分卷(20)
會的,會的,景弘深輕聲哄著他,你的一生,會很長的,你會去看所有你想看的風景的。 那股刺痛感來得很不合時宜,景弘深只覺得自己整個人甚至都殘缺了一會兒,好在很快就調整過來了。 他不知為何,那偌大的悲傷不僅籠罩著陸飲溪,也籠罩著他,原本他只是調出了陸飲溪記憶中情緒波動較大的一段,想要試圖感化對方,卻不想牽連到了他自己。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他會出現這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來。 陸飲溪趴在景弘深的肩頭,過了一會兒才抬起身來:好了,我已經提交花街的報告了。 唔,那下一個任務也就快了。 好啊,你夠狠,剛打完我的孩子就讓我繼續下個任務! 陸飲溪錘了一拳景弘深,思維太跳脫,景弘深竟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就趁這當口,陸飲溪沖出了小樓,千里傳音給寧溫綸和肖默:小的們,快上來吃你們大師兄的草莓! 師尊。 師尊! 一紅一黑兩個少年自峽谷中出現,一個御劍飛行,一個攀藤直上,熱烈而飽滿地沖向他。 陸飲溪望著那陡峭的石峰和繚繞的云霧,想,他這一生,或許過得也算不賴。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昨天爬山太累了居然連作者有話說都沒力氣寫了 看小陸這么可憐大家給點海星他吃吃唄 第32章 大腿借我抱抱 月黑風高殺人夜,肖默望著天上那一輪似有若無的彎鉤,再看了一眼熟睡的師尊,聽著對方沉緩的呼吸,才悄聲掩門離開。 他長吁了一口氣,佇足在門口,久久沒有離去。 這樣陪伴師尊入眠的夜晚已經很少了,自從上次那件事以后。 說起來也是情有可原,尤其是景弘深處處提防著他,一度阻礙他靠近師尊,反而是師尊覺得無事,對他一直都很放心。 越是這樣,他越覺得愧對于師尊,那時他不知為何,竟是不受控制,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并且,還有另外一件事困擾著他。 他在幻境里,看見了大長老。 大長老一直以他的父親自居,但肖默向來都知道,大長老這一生只關心戎馬,從未在意過情愛之事,再加上本身寡欲的性子,要他生出個兒子,簡直比登天還難。 但不是生父,勝似生父,大長老待他不薄,在魔界明爭暗斗的環境里保下他健康成長,也給了他機會來到修仙界,遇見了師尊。 但既然遇見了師尊,那一統三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且肖默打小就想不清楚,一統三界到底能干嘛。 魔物天予強力,不似人類要凝聚起來合作,所以很容易起動亂,聽二長老他們講過,大長老當年和他的朋友一同統一魔界時,花了不少工夫,大長老在一次混戰里,差一點就沒命了,是他的友人破開自己的魔丸,拿了一半強行給大長老續的命,最后仍是經歷了一番波折,甚至求了人界的仙醫,才能活到現在。 所以他的朋友自魔界統一后便銷聲匿跡了,因為傷了太多元氣,還聽說是有了心上人,總之就是消失了,把整個魔界的攤子,全壓到了大長老身上。 好在大長老本身就是這塊料,雖說每天有著處理不完的事務和暗殺,卻依舊在魔界叱咤風云,站穩了腳跟。 肖默不知道為啥,聽著這些故事,他都懷疑大長老當年以死相逼要他朋友和他一起征戰魔界的。 最累的時候大長老每天一回寢殿倒頭就睡,又突然驚醒給他喂奶喝,喂著喂著奶就戳他鼻孔里去了,他嗆著咳嗽,大長老又跳起來,擰著眉頭給他收拾。 太吃力不討好了。 有誰能給大長老洗洗腦,讓他給自己片刻歇息的功夫么。 想起我來了? 熟悉而滄桑的聲音自肖默身后響起,肖默驀地轉身。 啥也沒看見。 大長老? 在這里,往下看! 肖默低下頭,仍舊找了好一會兒,才在一塊大石頭上,發現了一只蜥蜴一樣的東西。 大長老?聲音越發疑惑了。 這里抵抗魔物的能力很強,我只能分進一絲元神進來,這小玩意兒是附著在你身上被你帶進此處的。 肖默抖了抖衣服。 結界他倒是聽說過,是景弘深下的,唯有他作為魔物可以隨意進出,只不過因為太過于強力,只在師尊這個山頭周圍,若是他去了遠一些的地方,估計大長老就可以以原身與他對話了。 肖默忽然有些不愿意大長老出現在這里。 大長老顯然是鉆了他的空子,因為從小撫養長大的緣故,他對大長老的氣息不太敏感,所以一直沒有感覺到。 但景弘深既然會給他進出的權限,說明他對他還留存有信任,或者是師尊仍舊信任著他,現在大長老進來了,若是被發現,他可能就再也無法近師尊身了。 你放心,我并不會久留,這個結界消耗了我太多精力,那蜥蜴狀的怪物吐了吐舌頭,一雙眼直勾勾地看著肖默,但我此次前來,是有事情交代。 您說。 你快說完,快點走,不要耽誤我和師尊培養感情。 當初送你出魔界,沒有想到我們的小魔王竟能有如此成就,成為了修仙界第一大宗門仙尊的弟子,為我們魔族一統三界創造了一個良好的開端。 嗯。 拉倒吧,他不倒戈向師尊就已經是克制住自己了。 再過兩月便是修仙界最盛大的交流大會了,這次交流大會是由寒山寺的光頭們承辦的,你們會離開此地,前往寒山寺,大長老頓了頓,腹腔發出了奇特的震顫聲,屆時將會有比武大會及狩獵活動,比武大會不是重點,等到狩獵活動時,有人會與我們里應外合,我有十萬魔軍會在會場外等候,到時候哪怕不能一舉拿下,也能將修仙界重創。 有人與我們里應外合?是誰,我要早點揪出這些叛徒。 這我暫時不告知于你,但是你在的位置十分必要,你那個師尊是個神秘之人,外界見過他的人少,流言蜚語多,唯有你知道底細,最后能否成功,定數在你。 大長老忽然化出了身形,虛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讓我失望,小魔王! 隨即,虛影便如煙般融化在了黑暗里。 肖默呆然地望著大長老消失的地方。 他以前也是這么強迫自己朋友去魔界征戰的吧。 難怪這么多人要暗殺他,最后一個朋友都沒有。 肖默,你在此處做什么? 肖默抬頭,看見景弘深站在崖上,俯視著他。 他慢悠悠地抬腳,踩死了那只蜥蜴,隨口道:回去睡覺。 景弘深雙眉微蹙:不御劍? 肖默回頭看一眼陸飲溪的寢屋:不想。 嘖。 景弘深的身影銷匿在了夜色中,但肖默卻看得見對方臉上明顯的鄙夷。 他哈出一口氣,望著那一彎新月,臉上沒有表情,緩緩地朝暗中走去。 祝鈞兄,好久不見! 喝水兄,我想死你啦! 祝鈞和陸飲溪兩人一見如故,抱在了一起轉圈。 祝鈞兄新寫的話本如何? 祝鈞坐了下來,飲了口上好的龍井,出了長長的一口氣:實不相瞞,最開始以為銷量極好,結果后來回家一看,才知道自家爹娘叔嬸姑姨全都買了三百多份,實際上的銷量啊可能就那么一點。 祝鈞伸出了一根小拇指,陸飲溪心疼地抱住,寬慰道:無事,要不,下次寫點讀者喜歡的? 我不!祝鈞一臉正氣,站了起來,我是有寫書人的尊嚴的!那些男歡女愛,情色橋段都入不了我的眼!我就是要寫最蕩氣回腸的修仙之旅,書最逍遙自在的修仙生活! 好!陸飲溪給祝鈞鼓掌,順便補充道,哎,就是可惜了我這次去花街,聽說了很多人間的奇聞逸事,還見到了花街上最美的姑娘 祝鈞握住了陸飲溪的手:喝水兄,愿聞其詳。 咳咳。 一旁的景弘深終于忍無可忍地出了聲,祝鈞連忙坐直了身子。 畢竟他只剩錢了,為了保住他無上宗宗主的位置,還是要乖乖聽景弘深的話的。 喝水兄,這次找你來,是因為我們受到了修仙界交流大會的邀請。 交流大會?陸飲溪看著祝鈞,想,這個人果然是本位面最強NPC。 祝NPC十分敬業地攤開了一張地圖:這次交流大會由寒山寺主辦,大會的前兩天是比武,這個是抽簽決定的,因為是以培養新人為主的,所以不會派出階位高的弟子,我想喝水兄的兩位弟子似乎都不在資格范圍內。 是三位,我又收了一個。 哦?那這位是? 筑基都還勉強,陸飲溪看了眼景弘深,這樣上去會不會被打死??? 比武要求之一便是不下死手,以交流為主,景弘深回答得很公式,寧溫綸那個樣子就站在旁邊撐傘就夠了。 陸飲溪哦了一聲,問道:那這兩天我們都不參加了。 嗯,反正重頭戲也在后頭,祝鈞指著地圖上的大片空地,這里是寒山寺扣押魔物的地方,歷來被封印住凈化的魔物都收歸于此,本次交流大會中,會將這些魔物逐一放出,有不同的品階,最后由成績來決定優勝者。 陸飲溪看都不用看,就了然于胸。 好家伙,這設定,擺明了就是在搞事情,他敢打賭,這樣子玩的,不碰到點意外啊內鬼啊是不會歇的。 腦中系統已經更新了交流大會的進度條,陸飲溪走出無上宗主殿,就開始捧著小花朝景弘深陪笑臉。 景大哥,大腿能借我抱抱嗎? 作者有話說: 肖默終于想起來他是來一統三界的了! 第33章 進度1% 花花兒 陸飲溪插個腰站在山頭上叫喚,回音蕩了一會兒才聽那邊傳來應和聲:哎 陸飲溪看了看大概的方向,便御劍飛行過去了,看見少年滿臉是泥,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歇息。 師尊叫我做什么? 寧溫綸這會兒正喘不上氣,剛才那一聲都是他費了好大勁才吼出來的。 他沒有靈根,無法修煉,平時上山采藥什么的,都只能自己爬過去,偶爾陸飲溪也會叫肖默稍微帶他一下,但他實在是受不了肖默的路癡能力,每次還得多走點彎路找人,后來干脆就不要他了。 至于師尊這個叫法,本身陸飲溪這具身體里的人也換了一個,他叫著也覺得別扭,三兩下也就習慣了,所以實際上陸飲溪平日里并不怎么教他劍法之類的,充其量就是給他輸送點靈力恢復體力,還得注意著別充太滿,容易爆炸。 這會兒他的手就搭在陸飲溪手心里,看著手心里那股暖黃的光,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神奇。 真是難以想象。 嗯? 我是說,你用著小陸那張臉,做著這種事情。 寧溫綸稍微恢復了點體力,站起來跳了兩下,又去河邊洗臉了。 小陸以前不是和你是好朋友么?陸飲溪替他拿著竹筐,寧溫綸脫得很小心,他也就穩穩地提著。 怎么說呢,我算是他沒辦法才有的朋友吧,畢竟他能接觸到的人著實不多。 寧溫綸看著河里倒映著的自己和陸飲溪,感覺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他不會挑我做朋友的吧。 又開始妄自菲薄了,陸飲溪嘆了口氣,他也沒啥好cao心的,反正徒兒們自己的等級自己會刷的,平時也就擔心下各位的心理健康,怎么感覺你在花街那會兒不是這種性格的呀,還是說男裝封印了你? 唔,是有點封印,寧溫綸看著身上的短衣,女子的衣服上山到底是不方便,更何況有些藥材還不經碰,正想著,忙從陸飲溪手里接過了竹筐,把里面的幾株草藥仔細攤開,不過,我在花街還是有不少事做的,感覺在這兒,有點虛度光陰了。 他每天除了上山采點藥,研究給自己解毒的方法,然后喝點陸飲溪的血以外,是沒什么事情好干了,花街肯定是回不去了,定陽閣的人到處在找他,寧家的冤魂又被拖出來鞭尸了,他只覺得自己愧對父母,臉上無光。 陸飲溪撐個臉看他把草藥翻來又翻去的:哎呀,你喲,就是心思太密啦,走吧走吧,帶你下山去走走。 寧溫綸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去走走吧。 不跟著人就不能出去,出去還得易容,真是麻煩。 寧溫綸這兩天格外喪,因為那個什么交流大會快要開始了,為了人身安全,暫定他在宗門內留守,順便讓他給陸飲溪的住處布置點機關,景弘深仍舊不放心他那個強得離譜的結界,還想要布下物理防御。 有時候他看著陸飲溪的兩個徒弟都覺得怪,明明窗戶紙都捅破了,陸飲溪卻仍舊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每天安安穩穩地過他的小日子。 大概這就是高人吧。 寧溫綸看了眼一只手撐在他梳妝臺上,歪著腦袋看他化妝的陸飲溪。 漂亮臉,以前沒什么生氣,現在有點活力了,但因為太過于云淡風輕,反倒是讓人覺得有距離感,無法靠近。 可能是心里真的不愛任何一個人,才能如此無所謂地和兩個徒弟這樣生活吧。 花花兒易容術真厲害啊。 有什么厲害的,不過是點雕蟲小技。 寧溫綸吹了吹手上多出來的胭脂粉,若是能捏個人出來,那才厲害呢。 還能捏個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