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唔,打了,肖默挺直著背,一動不動,怕把他打死了,惹你生氣。 這么能耐,你不是昨天還不能好好控制靈力的么? 不用劍,我就能贏過他。 肖默捏著手腕,小聲嘟囔著,露出來的小臂上肌rou線條很硬朗,布著一層細密的汗,正午的日頭照下來,泛著水光。 陸飲溪倚著他,已經在打哈欠了,聲音有些悶,繼續問著他。 然后呢,你把他怎么樣了? 不想管他,肖默撇撇嘴,快進到別的內容去,然后,我們好像去了花街。 花街可是好地方,有空為師帶你去。 可我們這不是寡欲觀么,師尊。 誰說去花街就要縱欲啦?陸飲溪抬起身來,眼睛已經閉著了,嘴巴卻還在胡說八道,我們去花街啊,就是見見世面,看看人世間的繁華,抱著小姑娘喝花酒,嘻嘻,自古英雄愛江山更愛美人啊。 肖默不太贊同前面的內容,最后一句還是同意的,所以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扶著陸飲溪,往屋內走去。 陸飲溪不肯走,非得爬樹一樣掛在他身上,肖默額頭上豆大的汗已經往下滾了,實在是有些吃不消。 抱一下都不肯了嗎? 陸飲溪眼睛瞇成一條縫,語氣假裝委屈,實際上上翹的嘴角出賣了他。 不是不肯是生理反應控制不住。 肖默皺著眉,最后還是把人打橫抱起,三兩步走進了最里面的臥房。 房內燃著線香,陸飲溪睡眠一直都有些問題,沒點安神的味道都睡不著,甚至有時候,他要守在他床前,看人睡著了才能走開。 師尊很貪戀他人的體溫,他想。 還好他身上總是很燙。 陸飲溪躺在軟乎的被窩里,忽然整個人抽了一下,手下意識地摸上了自己的手腕。 肖默習以為常地握著他的手,回答他:師尊,你還活著。 陸飲溪輕咳兩聲,把半張臉埋到被窩里去,過一下,又笑眼彎彎地看他:肖默,去花街的時候會找什么樣的姑娘呀? 我不找姑娘,師尊。 那不去花街,就說說你想象中的心上人是個什么樣子的? 心上人肖默單膝跪在地上,聲音壓得很輕,看陸飲溪一個連著一個哈欠打,搞得他也有些困倦,心上人他,皮膚很白,穿白衣正好,手總是很涼,要人放在懷里捂著,心思很善良,膽子有些小,總是喜歡開些玩笑。 這么具體,陸飲溪眼皮子都沉得抬不起來了,還要伸手去刮肖默鼻子,我的小徒弟,這是心有所屬了。 肖默看著陸飲溪蔥白的手,骨節是粉的,摸起來很光滑,不像他練兩下劍就生老繭,就是手腕的地方有個疤,不知道是做什么才有的。 師尊 陸飲溪已經睡著了,輕聲打著小呼嚕,頭發乖乖地掛在腦袋兩邊。 肖默悄悄吻著對方的指尖,再一路順下去,到對方手腕處的那道疤痕上。 他猛得站了起來。 不能再呆在這里了,要出問題了。 心有所屬了么? 大長老的聲音自前面想起,肖默抬起頭,不知何時,自己竟是又站在了魔域的主殿之中。 他攏了攏掌心,那種感覺很奇怪,他明知道有什么出了問題,心里的疑惑卻被壓了下去。 好像他發現了問題的根源,就會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肖默抬頭看著大長老,默默點了點頭。 那你甘心,就這么遠遠望著他? 肖默咽了口口水。 燥熱感彌漫全身,少年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我們魔物,想要什么東西,從來不會隱忍,只會不顧一切將他奪來。 大長老的話如雷貫耳,肖默卻步步后退,靠在了主殿的柱子上。 他不想這樣。 師尊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自由散漫,善良熱忱,他是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加成。 他不想將他囚禁在不見天日的魔域里。 哪怕他的本能叫囂著讓他下手。 你不想嗎? 眼前的景物一變,陸飲溪躺在漆黑的床榻上,他全身布滿了紅痕,滿臉淚水,頭發凌亂地貼在臉上,眼睛因為歡愉而上翻,雙手往上擰去,被沉重的鎖鏈桎梏住了行動,兩腿想合攏卻無能,顫抖著大張著。 肖默呼吸都一滯。 你想的。 那聲音像是能穿透他的身體,直入他心里去。 他想嗎? 陸飲溪醒來的時候,身上的衣物已經被扒了個干凈,只剩一件單衣,手被鎖在精鐵打的鏈子上,他試著調起內力,卻無法掙開。 他只能拿腿去搖晃著睡在一旁的肖默。 肖默,肖默!快醒醒!你 陸飲溪忽然住了嘴。 肖默是醒了,但他的狀態不對勁,陸飲溪從沒見過他如此不控制自己的時候,魔氣四溢到rou眼可見,之前看到過的黑色斑紋已經爬滿了整個上半身,肖默低喘著粗氣,緩緩爬了起來。 他睜開眼,那是不屬于人的血紅色。 師尊,師尊 陸飲溪被鎖鏈制著行動,退無可退,哀求聲都很?。盒つ?,你清醒點 肖默雙手撐在陸飲溪身旁,低著頭,顫抖著。 陸飲溪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對方竟是在笑。 少年抬頭,臉上是獨屬于魔物的,張狂的笑容。 師尊,我想要你。 作者有話說: 一個合格的反派,是能合理推動主角間感情,并讓他們把車開上秋名山。 滴滴叭叭嘟嘟嘟~! (所以說不要太過于糾結劇情1551 第24章 寧家末裔 景弘深回到花街的時候,迎春樓的燈已經全暗了,在燈火闌珊的街道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皺了皺眉頭,仍舊是往原路返回,尋回了之前陸飲溪短暫待過的房間,卻在上樓時,碰到了一名男子,從樓上急匆匆地下來,路過他時,被他一把抓住。 你是花想容吧。 寧溫綸身上本就有傷,被景弘深這樣的力道拽住胳膊,疼得快斷斷氣。 他沉下心思來,冷靜地回復著:客官若是要找花姑娘,明日再來吧,今天迎春樓已經打烊了。 景弘深嗤笑一聲,掐著寧溫綸的脖子,將他制在樓梯圍欄上:你最好現在就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他去哪了。 他手上的力道越來越緊,寧溫綸咬著牙,眼前一陣陣發黑,調動全身的力氣才將手指翻動過來,毒針簌得從他袖中沖出,直逼景弘深面門。 景弘深仰頭躲開,手上卻還是松了力道,給寧溫綸時機逃脫,但對方并沒有走遠,而是站定在樓梯下。 你再動一步便會觸發我的機關,別想著躲過,整個迎春樓彌漫著的異香才是真正的陷阱,麻痹著你的神經,你以為自己反應過來了,實際上沒有。 景弘深懸在半空中的腳停住了,他意識到寧溫綸說得沒錯,剛才他以為自己躲開了毒針,而實際上,毒針挑開了他最外層的衣物。 這不是他會有的失誤。 用毒?有意思。 寧溫綸站在樓梯下,眼皮子都不敢眨慢一下。 他只是會用毒而已,全身經脈早已報廢,渾身力氣實際上支撐他站起來就很困難了,這迎春樓只給了他地利,若是眼前這人真要和他爭個魚死網破,他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他只能賭一把,眼前這人和他是同一個目標的,陸飲溪說過,這兩人都是他的徒弟。 寧溫綸只覺得自己心跳聲都快蓋過自己的話語了:帶走陸飲溪的人不是我,但我知道是誰,你想救他,要帶上我才行。 哼,帶你?景弘深笑得輕蔑,若不是眼前這人可能對他有用,他早就是一具尸體了,你有什么用,出了這迎春樓,你怕是走都走不利索了吧。 寧溫綸緊咬著牙關,將血生生咽下。 要怎么樣,才能博取眼前這人的信任。 快想啊,快想。 要不,也來當我徒弟吧? 關鍵時刻,你有倆師兄能救你。 豁出去了! 我是他新收的徒弟。 景弘深身上的壓迫感忽然退去了,他抿著唇,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翻,他徒弟? 對,師尊說我靈力充沛,是可塑之才。 景弘深瞇著眼,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 什么靈力充沛,簡直是鬼扯,若是真靈力充沛的話,他早在這人女裝時就提防了,哪還等得到現在。 但,這又很像陸飲溪的作風。 比如說,陸飲溪遇到肖默時,系統內自動檢測出了威脅,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把人收作徒弟。 他現在收不到陸飲溪那兒自動彈出來的消息,莫非眼前這人也是個高危人物? 他媽的,陸飲溪一天天的不做任務,就知道給他搞些亂七八糟的幺蛾子。 景弘深上下打量著寧溫綸,最后憋出一句:他真收你當弟子了? 寧溫綸沒想到對方這么快就信了。 陸飲溪是很喜歡收徒弟么?他得收多少徒弟這人才這么容易相信這句話??? 啊,當,當真啊,當然真!千真萬確!寧溫綸瞬間就說服了自己,反正師尊就師尊,他身上又不會少塊rou,師兄,快和我一同去救師尊吧! 景弘深無奈地捏了捏眉心,收拾下陸飲溪撂下的爛攤子。 煩死了,一個面癱小王八蛋都有夠他煩的了,現在又來一個sao包女裝大佬,看他把陸飲溪抓回來的時候不揍得他叫爸爸。 不知道為什么,景弘深腦子里莫名其妙出現了陸飲溪蹲在院子里,手里用泥巴捏著三個小人,一會兒這兩個親親,一會兒那兩個抱抱。 咔 寧溫綸渾身一抖,只見景弘深捏爛了他身邊的圍欄,看向他:行了,走吧,把機關給關了。 寧溫綸點點頭,又上了樓:走,我們抄近路。 去哪? 定陽閣。 兩人穿過了后院,來到了一個隱蔽的渡河碼頭,寧溫綸熟練地解開了繩,景弘深接過船槳,示意自己來便可。 寧溫綸坐在船艙里,總算是松了口氣,給景弘深指著路。 他為何會和定陽閣有關系? 寧溫綸深呼吸一口氣:定陽閣,陳永望,二十年前他成為閣主,與前一任閣主的女兒成婚,隔年生下一個兒子。 但沒人知道,他在那之前,便和迎春樓一個不知名的姑娘有染,已經有一個一歲大的兒子了,那個私生子,就是陸飲溪。 景弘深最不愛聽的就是這些狗血故事了,無非又是女人想要名分,男人沒有擔當。 寧溫綸瞥了他一眼: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想錯了,你是不是覺得,霜落帶著兒子去鬧了?她要是去鬧,那可是修仙界第一閣的閣主,這么大的事情能一點風聲都沒嗎? 霜落沒去鬧,也沒管那個孩子,她根本就不屑,她不在乎這些東西,是陳永望后來秘密找的她。 因為陳永望的兒子,是個廢人。 大概是老天爺看不過眼,陳永望一身極強靈根,自己的兒子卻是個空殼,不僅不適合修仙,連普通活命都極度困難,六歲以后便只能坐在輪椅上,日日不能見光,一點小風寒都能要了他的命,為此陳永望找過無數名醫,都沒有方法,最后盯上了繼承自己血脈的另一個孩子。 陸飲溪是個野孩子,他在花街上稀里糊涂地長大,沒人告訴過他,自己的那些能力是個怎么回事,所以當陳永望發現自己的私生子繼承了靈根后,一個可怕的計劃便由此誕生了。 他自然不想私生子名正言順地進入定陽閣,這樣對他的名譽打擊太大,他只想把陸飲溪煉做藥引,等到他的孩子成年之時,讓其服下,便能治愈。 但他沒想到的是,陸飲溪的身體,比他想象的,要完美得多。 最開始只是一些普通的靈藥,普通人服用靈藥,能內化的程度,大概只有半成不到,像陳永望那樣的,能消化到八成。 但陸飲溪不一樣,他不僅能完全消化,甚至能爆發出比靈藥程度更高的靈力。 陳永望一開始還小心翼翼,注意著不給他以強度太過的修煉,可后來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了,陸飲溪不需要任何修煉,哪怕被浸在毒藥里,他都能抵消任何在他身上的侵害,甚至在被煉成藥引的過程中,自我理解結出了金丹。 簡單來說,他就是個容器,而且還是個能無限存放的容器,不管好的壞的東西,都能被他吸收。 景弘深安靜地聽著,臉上卻全然沒有寧溫綸意料之中的驚訝感。 寧溫綸感到詫異,雖說他從未和任何人說過這事,但陸飲溪的身體很明顯已經超出他的理解范圍了,為何眼前這人還如此淡然。 但他最后還是補上了:我我看他太可憐了,就想了辦法讓他逃走,中途被霜落發現了,重傷了他,他的金丹也被她剖去了,所以現在的身體狀況很不樂觀。 景弘深依舊沒有回答。 他感到一絲違和感。 陸飲溪的身體,不是不出乎他意料,而是太出乎他意料了,這簡直就是一副把金手指點滿的身體。 而現在,他卻要拿著這副身體,去拯救這個位面。 有什么可拯救的?他甚至可以合理懷疑,哪怕是像肖默這樣的高階魔物,對于陸飲溪來說,都是動動手指就能解決的程度。 而且,如果陸飲溪沒有重生在這具身體上,那這個bug滿滿的身體就已經消失在這個位面了,這應該是好事才對。 既然會有宿主來這個位面做任務,那就說明,這個位面正在走向毀滅,這是個必然。 他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不安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