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書迷正在閱讀:來路不明的弟子不要亂撿、和邪神共享身體后、小侯爺打臉日常、偏執肆爺得寵著、我只喜歡你【1vs1 sc】、二十面骰子、你和貓我都要[重生]、男朋友怎么還沒找到我、漁家小娘子、哇,這相聲的內涵好豐富耶!
楚棲又問:你真的會因為,一個被皇帝寵幸的女人,而降罪人間,使旱魃為虐,顆粒無收么? 神君的手撫著他的腦袋瓜,按著他的太陽xue,思索道:告訴你一個秘密。 嗯? 我不問人間事,也不司管雷雨,只負責庇護這一方,不被妖魔侵襲,接受祭祀是為了凝聚人心,讓人間免受戰爭之苦。 楚棲一下子笑了,道: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我就知道阿娘沒有禍國,她只是皇權與那些所謂關心民生疾苦的圣人們推出來的犧牲品。那些蠢貨,那些推手,那些仁義鼠輩,慷他人之慨,冠他人之罪,全都該殺。 早晚有一天,他會找到那份萬民書,看清那上面都是誰的名字,殺一個,抹一個。 叫這南唐淪為血色鬼域,以慰阿娘在天之靈,報人間苦我之恨。 楚棲仰起臉,眼神澄澈而認真:就知道,你通透慈悲,絕不會做無故遷怒之事。 司方神君擁有許多信徒,他見過很多雙眼睛,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那些人的眼底永遠盛滿敬畏與信任,伏在他的腳底,卑微地乞求他能施舍一點福報,延綿子孫。 也有人的眼睛如楚棲這般,信任的不摻半點雜質,不因為他是神,也不因為他法力無邊,只是單純因為他這個人。 但那些人,他淡淡掃過去,便淡淡忘記了。 在他漫長的人生中,極少有人能在他心中留下波瀾或痕跡。 但,楚棲的眼睛不一樣,它太會黏人,一旦望過來,就撕不下,甩不掉。 兩股視線在空中交匯,神君無端心跳加快,鼻翼起汗,周圍的氛圍也因此變得像是能擰出汁。 視線逐漸拉緊,收縮,雙方鼻尖挺近。神君艱難地移開了視線,啞聲道:若好些了,就起來吧。 楚棲的手已經伸到他腰間,聽到這話,微感不快地縮了回來,他轉動眼珠,裝模作樣地起身,然后又一下子摔在對方懷里,虛偽道:腳麻了。 神君: 楚棲被他抱起來,細細的手臂勾著他的脖子,等被放在榻上之后,依然沒松,神君扯了下他的手腕,無果,道:我煉了藥在丹房里,要去看。 因為彎腰,他的長發從肩頭滑了下來,垂在楚棲臉側,搔的有些癢,他抬起肩膀蹭了蹭被搔到的地方,道:我也想去。 你不是腳麻了? 你抱我去。 別胡鬧了。神君語氣轉為嚴肅,我既然已經在無妄仙長面前承認收你為徒,日后你我之間就該保持距離,恪守師徒之本分。 本分?楚棲有些驚訝他的天真,已經做過那檔子事兒的兩個人,如何還有什么本分? 他心里想著,面上未顯,還好聲好氣:那師父,徒兒想看看您煉的丹藥,長長見識,不過分吧? 他眨眼暗示,神君更為凝重:你若是三歲奶娃,為師便抱你過去。 他用力將楚棲的手拽了下來,強行按在被子里,見他面色不虞,又低哄:一夜未睡,你該困了。 少頃。 其實剛才你說畫中人的時候 楚棲飛速冒出的話讓他停下了離開床頭的動作。 我差點就以為我會不會就是你要找的人。 神君顰眉看他,若非漾月天生福星,絕無可能如此苦命,他也幾乎以為自己找到了那孩子。 楚棲繼續道:我有點害怕,又有點開心,就想,是不是我上輩子得到的太多了,所以這輩子才會這樣?又覺得,原來這世界上還有兩個那么那么厲害的神,那么那么在乎我,好像還挺幸運的。 小七 后來你說,他那樣的人,一定會永世順遂楚棲喉頭一哽,定定道:我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 你要找的人,都已經那么那么幸運了,都已經有那么那么厲害的神在眷顧著了,你為什么還要湊上去? 你就不能是我的么?你就不能,向天道對漾月那樣,做我一個人的神么? 楚棲終究是不同的,或許因為那場露水姻緣,又或許是因為他身上糅著天真殘忍兩個極端,神君在世間游蕩九千多年,見過無數悲苦之人,從未有人能短短幾句話便令他痛惜不已。 他撫著楚棲柔軟的發,向他許諾:下一世,我去尋司命天君,為你重新批命。 那楚棲怎么辦呢? 楚棲怎么辦呢?楚棲又做錯了什么呢?楚棲就活該沒人疼沒人愛,活該被毀容被鞭笞,活該千人唾萬人指么? 楚棲的眼睛很亮,烏溜溜地盯著人的時候,會有一種天真的稚氣。 像不停蹭人的小貓崽,哀哀喵喵,不知羞恥。 因為想要,所以去要,全憑本能。 神君默然半晌,終是張開雙臂,穩穩地將小貓崽摟在了懷里,暫為安慰。 楚棲的下巴貼在他的肩頭,猝不及防愣了一下,隨即不受控制地揚起唇角。 好好一個美人,怎么這般心軟好騙啊。 這樣容易動容的人,一定很容易被別人騙走,還是要把他藏起來才能安心。 隔壁罰跪的那間定室就極好,門一關上,一點光都不透,就是需要打一根結實些的鎖鏈,不然可能拴不住他。 果然還是要做他一個人的神啊,只給他一個人看,只讓他一個人摸,只為他一個人而活。他的思想,身體,所有的溫柔疼惜,同情憐憫,也都該只屬于楚棲一人。 漾月也好,天道也罷,都有多遠死多遠。 他難得有認定的東西,就算是毀了,也絕不要再分給別人半點。 師父。楚棲漫不經心地斂睫,指尖揉上神君的后頸,細細慢慢地滑下后領口,停留在第一節 脊椎處來回摩擦,嗓音如指尖動作叫人心緒紊亂:徒兒命苦,勞您多疼疼,行么? 第19章 楚棲的手指帶著點兒薄繭,劃過后頸時微微帶了些力度,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頸骨與脊骨的交界處來回摩擦。 時不時還勾著圈兒。 真是前一刻還可憐兮兮,后一刻馬上就色膽包天的典范。 可人是自己主動抱得,這會兒是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小七。神君抓住了他的手腕,這回,楚棲倒是沒做掙扎,就乖乖被拿了下來,單看那無辜的小表情,仿佛剛才作亂的手不是他一般。 就那么想去丹房長見識? 楚棲眼睛水汪汪地點了下頭。 神君看了他片刻,無人知道他做了怎樣的心理掙扎,然后他欺身,湊近了楚棲。 四目相對,神君望著他黑葡萄般剔透的眼珠,輕嘆道:還真像個三歲奶娃 沒等楚棲弄懂這句話什么意思,身體忽然騰空而起,他終于靠著死乞白賴進到了這個溫暖的懷抱。神君一路把他抱到了丹房,放在一側的躺椅上,道:如此,可滿意了? 楚棲嘴角慢慢咧開,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他直勾勾盯著神君,點頭說:滿意! 神君轉身去忙,楚棲的眼睛也一瞬不離地跟了過去。神君做事有條不紊,舉手投足皆氣度非凡,哪怕只是普普通通的煉個丹,也叫人心馳神往。 楚棲的心詭異地平和了下來。 他手指在椅子扶手上無意識的勾動,緩緩將脖子沉了下去。昨天跪了一夜,確實是有些犯困,楚棲其實也就是生氣,他想要的東西自己都沒得到呢,反而叫他人分去了那么多時間,意難平罷了。 纏著神君對他好一點,這氣兒便順了一些,至于神君究竟怎么想的,不重要,自己得到了想要的就好。 楚棲被責罰的事情已經經由青水之口傳到了大阿宮弟子那邊,對方有沒有氣順不知道,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們借住神殿,既然神君有心相護,那自然是得順著主人家的意思。 于是便也相安無事。 既然拜了師,那自然就要學東西,第二日,神君便又給了他一本書,叫他自己先看著,不懂的再來問。 楚棲認認真真拿筆把不懂的地方圈了,去問的時候神君才發現他是有多不學無術,竟有那么多的字不認識。 倒未想到,不光要教他仙術,竟然還要教他認字。 神君取了筆給他做批注,問他:說文解字沒看過? 看過一點。 那是啟蒙想到楚棲幼時被趕出皇城之事,神君將未曾說出口的話吞了下去,道:學仙術不可急于一時,若有不認識的字要及時來問,不要自己瞎蒙,當心出了岔子。 好。楚棲雙手交疊,小狗一樣把下巴放在桌面上,神君骨節修長的手就在面前,細軟的筆尖在那只手的cao縱下將書面點綴,或許是擔心楚棲看不懂,那字體寫的分外工整精致,楚棲看著看著,沒忍住伸出細細的食指,在他手背上來回摩擦。 好看的手停了下來。 楚棲仰起臉,對上神君淡漠的眸子,乖乖把食指翹起,縮回,一臉你看我多給你面子的表情。 神君繼續書寫。 青水進來的時候,楚棲正百無聊賴地坐在地上,背靠在神君膝側,一會兒翻書一會兒仰臉,很不開心地嘟囔:還沒好啊,好慢呀。 神君不跟他一般見識,寵辱不驚地扶著袖口在書上行云流水。 這一幕溫馨的讓青水覺得自己是個外人。 但他已經敬業了一千多年,固然心里發酸,仍然盡忠職守,上前去道:神尊。 楚棲坐在地上看,聽到神君淡淡嗯一聲,沒有抬頭。 是關于甲子之聚,國師帶著天子旨意前來,請神君于三月初七駕臨神壇,談經演道,消劫行化。青水將手中黃色卷軸捧了上來,神君未接:先放著。 青水恭恭敬敬地放在桌角,剛剛脫手,黃色卷軸便陡然消失,楚棲起身將卷軸搶走,順勢旋身來到窗邊,借光拆開上方捆綁的金絲。 哎你這小崽子!青水一臉有被氣到:那可是天子親手寫的請神令,不是給你看的! 師父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有什么不能看的。 或許嫌攤開過于費事,楚棲直接拽著一邊,用力一甩,黃色綢布在空中發出呼的聲音,青水與眼皮一跳,立刻扭臉去看神君:他,他再弄壞了 隨他去吧。神君將手下的書翻了個頁,看著上面黑筆勾出的生詞,認命地繼續批注。 這廂,楚棲看清了卷軸上的字,嗤笑了一聲:這老狗倒是挺會吹捧,把你夸得跟花兒似的,這上頭的一筆一劃,可都是對你滔滔不盡的崇敬之情啊。 神君皺眉,青水目瞪口呆:你怎么可以這樣說你父皇? 說他怎么了。楚棲反手把卷軸扔了過來,青水急忙接在懷里,看他轉臉望向神君:你去么? 答應的事,自是要做到。神君終于放下了手里的筆,他用法術催干上方墨跡,合上書本遞給楚棲,道:甲子之聚,是我與南唐百姓約好了的,若這一甲缺席,只怕人心會亂。 楚棲自是懶得去想這其中利害,他道:若我不讓你去呢? 你無權決定。 青水有被爽到,下意識去看楚棲的臉色,后者卻好像早已預料,全然不在意自己被駁了面子,隨口問:那我呢? 你跟著我,就此回去吧。神君語氣溫和:有我陪著,景帝定不會為再難你,他人也會對你高看幾分,以后的日子,會好過的。 楚棲想了想,道:你能為我阿娘洗脫清白么? 你阿娘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若我此時再推翻當年之事,等于給天子難堪,這于國事不利,還是要以大局為重。 你認同統治者使用這樣的手段?以無辜婦孺做犧牲品,以達到安撫饑荒災民的目的? 我自是不贊同,可人間事自成因果,我若貿然插手,會亂套的。 青水的目光來回在他們之間跳躍,心道如果楚棲再強人所難,就幫神君說上幾句,勸他一勸,卻見楚棲與神君對視片刻,豁然轉身。 大步離開時,拍塌了一扇門。 青水:要不要我再去勸勸? 他是聰明孩子,自然懂我之意。 楚棲的確懂了神君的意思,神凡各司其職,互不牽扯,人間事人間畢,該如何便如何,若每個神都站出來給凡人主持公道,那人間還叫人間么? 因果輪回自有定數,當年之事若由神君親自翻出,不光是在動搖人族對神的信念,也會動搖當今統治者的地位,很可能引起極大的動蕩。 而這樣的后果與神君庇佑一方維持穩定的觀念明顯背道而馳了。 但懂是懂了,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楚棲翻開被神君做了批注的書。 他雖然任性,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可強求,就像他永遠不會因為神君而改掉利己的本能,而神君也不會因為他寥寥幾句話就丟下自己維穩的職責。 真讓人生氣啊。 果然還是很不喜歡他這樣,將除了自己之外的人放在心里。他所謂的大局,楚棲不在意,他所謂的動亂,倒恰合楚棲之意,他所擔心之事,竟全都是楚棲希望發生的。 沒辦法啦。 那就只好按照楚棲的心意來了。 書本緩緩翻頁,楚棲學的飛快,神殿靈力充沛,竟幾乎與他融為一體,楚棲很快發現,他根本無需刻意做什么引靈入體,隨便打個瞌睡,靈力都自覺地往他身體里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