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月 第86節
“吃不下,你就命福順穿了幾句話就匆匆忙忙進宮了,我擔心的很?!?/br> “嗯,是微臣考慮不周,下次親自來跟公主說?!?/br> 宋希月彎眸:“那也不必,你陪我用膳就好啦?!?/br> 云雀很快把晚膳送了進來,霍斐淵陪著宋希月吃了好些,前幾日霍斐淵因受了傷,廚房日日都是變著法的大補之物,今日倒是一反常態,多了些爽口的小菜和清淡的粥。 “好吃嗎?” “味道不錯?!?/br> 宋希月高興了:“我是這樣想的,若是真的瘟疫,那必定會花費很多的國庫錢財,所以我決定從今日起實行節儉之風,就好比這晚膳,八菜減半,最多一道葷腥。夫君以為如何?” 霍斐淵愣了愣,這才發現這桌子上的確只有四道菜,他想起宋希月剛來到府中的時候,一頓早膳也不止這個數了。 “倒也不——” “還有,早膳咱們也減量,rou包子就換成素的,豆乳和牛乳不能重復出現,午膳……老祖宗最開始的規矩,一日兩膳,不如,午膳咱們就干脆省了吧!” 小公主這話剛說話,屋內的下人們都對視一眼,暗暗忍笑。 霍斐淵放下筷子,“看來是微臣錯了?!?/br> “嗯?” “從鹿臺離開之時便命人修建了個小地方,今日,便帶公主去轉轉吧?!?/br> 宋希月望著他,眨眨眼,又眨了眨。 第80章 山上雪 竹樓 宋希月跟著霍斐淵從將軍府后院的竹林里一路向前, 這片竹林她第一次來將軍府時便注意到了,后來因為不久后就出發去了漠北,回京之后又發生了種種事由, 竟一直拖到今日才能進去一睹真容。 她一路走一路看,睜大了眼問:“夫君, 這些竹子,該不會……” “此處不是貴的?!被綮硿Y知道小公主想問什么。 宋希月有些不好意思:“我還以為這全部都是呢……”自從知道院里那竹子一顆價值萬金后, 宋希月再也沒讓匪匪和糯米靠近過,每日都讓人辛勤照顧,越發覺得那竹子好看了起來。 霍斐淵勾了勾唇, 帶著小公主繼續往前。 竹林幽靜, 走過長長的小路, 宋希月面前忽然豁然開朗, 竹林深處, 竟有一片與眾不同的別樣風景,一片寬闊的海棠林中有一處別致小巧的木屋,雖從外面瞧著是木屋, 可木屋哪有在月色下泛著藍色光暈的?霍斐淵在宋希月驚訝的眼神中將人拉著走了上去, 里面的情景才真讓宋希月睜大了雙眼。 木屋竹墻,里面的每一處都用了冰玉竹裝點,珠簾玉翠, 目能所及的珠簾上綴滿的全是宋希月在漠北時喜歡的夜明珠。夜幕降臨,從遠處往來, 點點藍色星光,猶如仙境。 “從漠北出發前命人打造的,公主瞧著可還喜歡?” 宋希月拼命點頭,她伸手將那珠簾撩起:“該不會……這每一處都是這樣吧?” 霍斐淵示意她自己去看, 宋希月在這小屋里轉了一圈之后又不禁吸了口涼氣,不止是這簾子,欄桿,屋梁,也不知霍斐淵是從哪里尋到了一群能工巧匠,但凡是可以鑲嵌夜明珠的地方,無一不是,就連門口銅鈴上的銅雀,眼睛也都是兩個米粒大的明珠。 “夫君……這些花了多少夜明珠呀……”雖然知道他云桑的身份是真的很有錢,可拿冰玉竹和夜明珠來造房子……也的確有點讓她心疼?;綮硿Y總說她對金錢沒有概念,可宋希月如今看來,他才是沒有概念的那個吧。 霍斐淵的確不知道錢的概念,只知道她值得最好的。 這晚,宋希月便靠在這竹屋二樓的搖籃上,也倚在霍斐淵懷里,睡著了。 霍斐淵將人抱起,緩緩走出竹林,在她熟睡的臉頰上落了一個輕輕的吻。 家的概念曾經對我來說太遙遠,但因為有你,我也愿試著去送你,各種各樣的家。 * “怎么樣,有好轉嗎?” 柳一鳴走進醫館里那個單獨的院落,院子里有幾個人皆以白布覆面,在院中熬藥。 見到他后,紛紛起身:“還沒有,其中一個還更嚴重了,從今早開始,出現了嘔血的癥狀?!?/br> 柳一鳴聽聞后,眉頭深深皺了起來:“我去看看?!?/br> “師傅!這病兇險,還是讓弟子去吧!” “不必,你們還年輕,經驗也不足,稍有不慎便會染上,還是我去吧?!?/br> 柳一鳴說著,換了套衣裳,也用白布捂住鼻子和嘴巴,準備前去。正巧這時太醫院的人也趕到,見如此情景,便有大膽的也要同他一起,柳一鳴猶豫片刻,點了頭。 兩人很快進去又出來,出來之后,醫館里的人立刻上前幫忙將衣裳和白布脫下,要用白醋開水浸泡,去除病氣。 “如何?張太醫如何看?” 張太醫是太醫院里專門對瘟疫研究的太醫,他面色凝重:“棘手,像是血疫,柳先生怎么看?” 柳一鳴也將覆面白布取下:“應該是血疫沒錯,但在我看來,這種疫病雖瞧著可怕,但傳播起來不像一般的風寒那般迅速,倒是可以遏制?!?/br> “瘟疫就是瘟疫,是古往今來最可怕的存在,你是哪門出身,也敢說這樣的大話?”太醫里面顯然有人信不過柳一鳴。他倒也不爭辯,只是將脫下來的白布囑咐徒弟妥善處理,還有那些病人嘔的血,便是最大的傳染源。 “我倒覺得柳先生所言在理,這樣吧,我在這醫館留下來商量一下方子,諸位太醫不如先回宮,向皇上稟明情況?!睆執t道。 太醫們嘰嘰喳喳討論了一番,最終還是同意了張太醫的這個建議。 * 霍斐淵今日去了驍騎營,沈裴堅已經被關了兩日。大門被打開,里面傳來了一股濃烈的yin靡氣味,霍斐淵命人將沈裴堅的蠱毒解了,再丟進盥室了清洗換衣后,最后將人送回了帝京外等候的邢北人。 還留下了一句話——一年內邢北不作亂,另一幅解藥也會送到。 看來霍斐淵也留了后手,沈裴堅的蠱也只解了一半,若想活命,短時間內自然也只能乖乖回邢北,尋醫問藥。 沈裴堅轉醒之時,人已經出了晉南地界了。 他氣急敗壞,當即便命隊伍返回:“本殿吃了這么大一個虧!你們這群廢物,竟然就這樣離開了?!” 隊伍里隨行的軍醫磕磕巴巴的跪倒在地:“二殿下,您還是盡早回邢北醫治吧。您體內的蠱蟲如今只是休眠了,可一年之內無法根除的話話,毒性比那情花毒還要烈上百倍,況、況且……” “況且什么?!” “況且您好似已染上了好幾種臟疾,可、可能還會殃及性命吶!” 沈裴堅臉色陰沉,他回想這兩日的遭遇,簡直是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霍、斐、淵?!鄙蚺釄允种械挠癜庵改氤煞鬯?。 “你給我等著?!?/br> * 京中有疫,乾元帝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將此事公之于眾,很快,帝京城的大街小巷便都知曉了此事,一時間,人人自危。 “公主,今日府中還未發現有任何身體不適的下人?!?/br> 宋希月這兩日也嚴格按照柳一鳴的囑咐去除整個院子的病氣,也對府中眾人,每日三次詢問。 “嗯,知道了?!彼蜗T乱采眢w力行的堅持到這場戰斗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日都在屋內研究女紅。 “冰夏你來看看,這塊兒走線怎么不對呀?” 她手中拿著一個香囊,便是上回在漠北時她便下定決心要送給霍斐淵的那個,只是歷經快一個月,依然沒有半點進展。 冰夏走過去,看了看,笑道:“公主這處起線便錯了,所以越走越不對?!?/br> “哦……我就說呢,哎呀,這不是又要重頭開始嘛,怎么這么難!” “要不奴婢來?給您起個線,后面您自己繡?!?/br> 宋希月將又繡錯的香囊氣餒的丟到繡籃里去:“才不要,這必須是我自己一針一線縫的,不然就沒有意義了?!?/br> “那奴婢重新繡一個,公主跟著奴婢學?!?/br> “這個主意好,冰夏你再教教我,務必教會哦?!?/br> 宋希月跟著冰夏認認真真的學了起來,十分認真,乃至于外頭傳來的腳步聲都沒有聽到,等宋希月察覺的時候,人已經進來了。 “夫君!”宋希月慌亂的將手中的東西藏到身后,再抬頭,又狠狠松了一口氣。 面前的人不是霍斐淵,而是葉菀。 葉菀站在她面前,實在忍不住的抿嘴笑,宋希月站起身笑著迎上去:“你怎么悄無聲息的,嚇我一跳?!?/br> “公主恕罪,不過我可沒有悄悄的,方才婢女在外面通傳了一聲,公主還下意識的嗯了一下,是公主太專心了,乃至于根本沒有聽到?!?/br> 宋希月不好意思笑了笑。 “公主在繡什么?我猜……是和駙馬有關吧?” 方才那句慌亂的“夫君”暴露了一切,宋希月點頭,將藏起來的香囊給她看:“我女紅太差了,所以想好好練練,給夫君一個驚喜……” 葉菀一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打趣她:“哎,公主出去又回來一趟,好像變得更喜歡駙馬爺了呢?!?/br> “哪有……” “也不知道是誰,三個月前在這個庭院里說,才不要輕易送禮物給他,還笑話我呢……” 宋希月想起來了,她摸了摸鼻子,岔開話題:“我給你帶了禮物!回京后,還沒機會去找你呢!” 她招待葉菀坐下,讓冰夏去取了禮物,葉菀也從婢女手中接過一個木盒:“我前幾日其實也出了躺京城,去了雁鳴山,給公主也帶了個小玩意?!?/br> 兩人交換禮物,彼此都很喜歡。 “這次北上,公主瞧著氣色的確更好了些,北方景色如何?” 宋希月想到一路以來的經歷,不自覺的勾起唇:“都很好,爬了山,看到了高山河流,還在農家宅院和軍營里都體驗了生活,最后也在北方牧民里面見到了小羊羔?!?/br> 葉菀眼中露出羨慕之色:“真好?!?/br> 宋希月笑著給她遞了塊兒點心,自己也捻起一塊兒吃道:“有什么的,你嫁人后,也可跟著夫君一到出去啦。你剛才既然提到我打趣你之事,倒可見,和徐公子的事,是不是定下來啦?” 葉菀臉上也露出小女兒的嬌羞神態:“許是吧,他說再過半月就去我家提親?!?/br> “為何要等半月?” “半月后是個好日子,而且……馬上就要到宮中射箭比武大賽了,他說,也得掙個好名次,我父親才會答應的更放心些?!?/br> 宋希月點點頭,心中也替她感到高興。她忽然想起那日霍云燁的話,她默默的決定拋之腦后,不給葉菀和徐祁之添煩惱。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葉菀忽然提到:“公主可知道楚妍的事?” 宋希月頓了頓:“知道?!?/br> 中秋宴發生了那樣大的事,楚家近日沒有一人上朝,她怎會不知。 “那溪蓬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