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月 第60節
“可這馬上都晌午了, 午膳……怎么安排?” 云雀和冰夏難為情的看了眼帳里頭,對膳房過來的人道:“我來吧,把粥給公主煨著就行?!?/br> “是?!?/br> 那膳房的侍女瞧一眼帳中, 忍不住抿嘴笑應,福了福, 便退下了。 今天公主未起的原因,這些下人們都心知肚明, 昨個兒晚上主營這邊要了整四回水,到最后一趟,云雀也覺得駙馬鬧得過了些, 進去送水的時候, 屋內糜糜的味道讓人臉紅心跳, 云雀從帳外隱約看見宋希月裹著被子, 卻氣勢洶洶的撲到霍斐淵身上咬了一口, 帶著哭腔。 霍斐淵這才將人抱起:“好,睡?!?/br> 結果到今個兒中午,整個軍營都知曉了。 后頭還要了回藥, 是冰夏親自給送進去的。 今日一大早, 將軍卻是依舊好精神,且心情似乎還很是不錯,親自督促著將士們打了一套軍體拳, 又下場指導練劍,他是精神抖擻, 可苦了昨日才被罰跑四十里路的那些士兵們,每個人臉上都叫苦不迭,甚至寧愿此刻上陣殺敵,也好過這般非人的訓練強。 * 宋希月正睡到了晌午才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 她揉了揉眼皮,雙眼放空的看著帳頂,還是不想起。 云雀掀了簾子進來:“公主,晌午了?!痹迫高€端著一個漆盤,那上面不必說,自然是一些燕窩補品。 “不餓?!彼蜗T挛桶偷木统饪?,似乎是在找什么人的身影。 云雀笑:“駙馬爺今日一大早就出去了,還未歸。當真……精神極好……” 宋希月憤憤的扯了扯被角。 他精神好? 他自然是精神好! 精神好的霍斐淵正在書房里翻閱兵書,連夜寧也能感覺到自家主子今日不錯的心情,書房內只聽見他手中狼毫在紙上沙沙的游走聲,持續了好一會兒,福順笑著進來了。 “公主醒了?”霍斐淵抬頭問。 福順笑著點頭哈腰:“是,剛醒?!?/br> “可用過膳了?” “公主說不餓?!?/br> 不餓?霍斐淵眉頭挑了挑。 他放下筆,心中了然:“馬上歸?!?/br> 福順笑著點頭,退出去了。 霍斐淵正準備放下筆出門的時候,營帳再一次被掀開,方洛走了進來。 “將軍?!?/br> 霍斐淵腳步一頓,“何事?” “漠北寇賊似乎在朝我們營帳周圍進發,他們在挖山,可能想從后方偷襲?!狈铰迳袂閲烂C,而霍斐淵只是略點了點頭:“知道了?!?/br> 顯然并不放在心上。 方洛頓了頓繼續道:“卑職認為我們此刻應該加強部署,主動出擊?!?/br> 霍斐淵終于看了一眼她,依然神色淡淡:“說的好?!?/br> 卻再無任何表態。 方洛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他,眼底甚至漫上了幾絲陌生。 霍斐淵轉了轉手上的玉戒,問道:“還有其他事嗎?” 方洛微微蹙起了眉,弓腰行禮:“無事了?!?/br> 霍斐淵便不再停留,大步踏出的營帳。 等人走后,方洛看著霍斐淵的背影,表情憂慮。 * 霍斐淵行至帳外的時候冰夏迎了上來:“駙馬爺?!?/br> 霍斐淵點頭:“公主還未用膳?” “是?!?/br> “多備一些,本將陪著公主用些?!?/br> 冰夏聽后立馬福了福,著人去膳房傳話去了。 宋希月躺在床上,呆萌萌的,見霍斐淵來了也不起身,氣呼呼的哼了一聲,還給了他一個背影。 小公主氣性大的很,霍斐淵早有領教。 他也不說話,只是走到床邊,宋希月睡覺沒個睡相,一只雪白的腳丫還大大咧咧的從被子的邊緣伸了出來,置于外面。 霍斐淵平靜的伸手在那足心撓了撓,宋希月立馬氣呼呼的轉身,臉漲紅:“你!” 霍斐淵連人帶被子的抱住,挑眉問:“公主不餓?” “不餓!” 說完,掙扎著逃出霍斐淵的懷抱,繼續給他一個背影。 霍斐淵只笑不說話,他向來十分的有耐心。 沒多會兒,冰夏就著人端著幾碗熱氣騰騰的小餛飩進來了:“駙馬爺,午膳備好了?!?/br> “將桌子端過來,擺在床邊?!?/br> 躺在里側的宋希月耳朵一動,她早就想在床上吃飯了,無奈顧忌著身份和禮儀……她豎起耳朵去聽,霍斐淵還真的讓人將桌子擺了過來。幾碗冒著熱氣兒的雞湯小餛飩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一個兒勁的往她鼻子里鉆,想忽視都不行。 宋希月是極其有骨氣的,可她的腸胃沒有…… 且撐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咕嚕一聲……在極其安靜和偌大的營帳內將響了起來。 宋希月想找個坑把自己給埋了算了。 霍斐淵忽的輕笑一聲,宋希月耳根更紅了。 昨夜,他也是這般在她耳邊輕笑,送她上歡愉。 宋希月還沒來得及發飆,這次直接就被人從被窩里提溜出來,往腿上一放,人又已經躺在他懷里了。 “微臣喂公主?!?/br> 宋希月剛要開口,就見霍斐淵執著勺子舀了一個小餛飩送到了她嘴邊,宋希月怔了瞬,張嘴吃了。 第二個…… 第三個…… 宋希月坐在他懷里,吃著鮮香的小餛飩,漸漸的就變得高興了起來,哦不對,她本來也沒真的生他氣。 不自覺的往前挪了挪身子,雪白的腳丫也開始一晃一晃的,伸手環住了霍斐淵的腰。 “飽了?”霍斐淵問。 “飽啦?!边@會兒的宋希月乖巧聽話的不像樣,那粘人的模樣,倒也不比小嬰兒好上多少。 霍斐淵將碗勺放下,將人摟住,流連在她頸間,輕嘆:“公主可真是微臣的小祖宗?!?/br> “只是祖宗嗎?”宋希月此刻抬頭笑瞇瞇的看他。 霍斐淵垂眸看她精致的眉眼,嗯了一聲,而后又搖了搖頭:“也是微臣的心肝寶貝?!?/br> 宋希月眉眼彎的更甚:“大人的情話說出來一套套的,不知都從哪里學來,月兒才不信呢?!?/br> 霍斐淵沉默了。 活了二十多年,輪心里和雄辯不輸任何朝臣,但此刻小公主這捉摸不透的奇怪想法卻總是出其不意。 索性不答。 只是抱著宋希月問:“今日不想出去了?” “不想!”宋希月立馬道,今個兒要是還讓她去騎個馬,那明日怕是真的別想再起身了! 霍斐淵也神色慵懶,將人摟到懷里:“好,那歇會兒,我帶你去看羊?!?/br> “看羊?” “嗯,小羊崽,不是吵著要?” 宋希月想起之前來漠北的時候,她無意跟霍斐淵提到過想看看漠北草原的羊群,沒想到他一直都記在心上。 “看羊好,看羊比騎馬好。小羊崽多大?” 霍斐淵看她這幅懶洋洋的樣子,“才出生不久,離不了母羊?!?/br> 宋希月更高興了,羊咩咩啊,她最喜歡了! “好!我們何時出發?” 霍斐淵又看一眼方才還喊著再也不出門的小公主,“……” “晚膳之后,羊崽怕生,母羊晚上才會帶它們出來?!?/br> “好呀!” 兩人在帳中說話時,云雀的腳步聲傳來,站在帳外:“公主,駙馬爺,京中那邊來信了?!?/br> 宋希月一怔,“進來吧?!?/br> 云雀拖著一封信走了進來,也不抬頭,只是將那信送到宋希月手中,而后退下了。 宋希月打開那信,并沒有避諱霍斐淵在場,而是大大咧咧的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神情從開心,慢慢變得糾結了。 “這、這是母后的信?!?/br> “嗯,皇后娘娘說什么?” “母后說,母后說他們在溪蓬行宮住了小半個月了,其中發生了種種事由,將皇祖母……給氣病了……” “太后?” 霍斐淵瞇了瞇眼,“太后身子骨健朗,性格耿直心寬,到底發生了何事會將太后氣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