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這鄭輝邊應允邊急忙趕回家向蘇紅報告好消息去了。 沒一會,周映秋就扭扭捏捏地來到了張家。 她心知平日自己對何君太過冷淡,這會巴巴地上趕著來,臉上多少有些訕訕的。 徐慧芝從何君那里得知他表嫂要來試活的消息,倒很客氣地招唿周映秋進來坐。 琴兒拿來上了花繃子的繡帕交給周映秋試繡。 周映秋沒嫁進鵝灣村之前就是周家村數一數二的刺繡高手。 因此繡了半個時辰下來,徐慧芝與琴兒上前察看她的繡活,紛紛點頭贊許,這繡活確實不賴:線條明快、針法活潑、繡工精細。 徐慧芝當即拍板留下了周映秋,又因為她手藝太過精湛,就讓她繡好料子的衣服。 而何君與景文做好了魚飼料帶上工具去了月鳴嶺。 這馬上要到月底了,徐慧芝她們已把徐府定制的那批衣服趕制了出來。 現在還在縫制最后幾件送去綢緞莊的衣服,估摸后天就可全部完工。 池塘里的魚苗有一部分已長至三齡,其余的在1、2齡之間。 何君便與景文商量著,準備把已長至三齡的魚于后天送衣服時一起拉到縣里去賣。 另外白菜、大頭菜、甜菜全部長大了也可采摘。 還有上次摘了一次的花椰菜和卷心菜又收了一波,照這樣的趨勢,加上何君手有催長的靈力,估摸還能收一茬。 因為準備去縣里賣魚又賣菜,景文囑咐景行打了三個大圓桶,到時來裝活魚。 景行做事穩又快,花了一下午時間就打好了三個大圓桶。 不過也遇到了難題:如果兩人拉板車去縣里又要裝魚又要裝菜,肯定一個板車是不夠的。 景文也有點犯難,他同何君商量要不還是去借村長的馬車得了。 何君最是不愿意麻煩別人,他覺得自己也該歷練歷練,景文能拉板車,那自己也應該去試上一試。 景文,到時們就拉兩個板車去。 景文瞅了瞅何君那清瘦的小身板。 這樣行不?你從來沒拉過板車,到時要走那么長的路,板車拉了貨又這么重,我是怕你吃不消。 沒事,大不了早點出發,路上走慢點,我可以的。 經不住何君再三央求,景文才無奈地答應下來。 翌日,二人就做好準備工作,景文又去借了輛板車。 為了讓蔬菜更為新鮮,兩人在凌晨懷惴徐慧芝做的玉米餅子,帶上幾個裝衣服的包裹。 拉上板車和大水桶來到月鳴嶺。 何君負責將蔬菜采摘下來,而景文則用大網撈上三齡的大魚裝進已灌滿塘水的大桶內。 一只大水桶里有十多條,三只桶約有五十條左右。 做完這些,景文讓何君拉那輛裝菜的板車,因為比較起裝魚的板車會輕很多。 景文自己則拉這輛裝有三大桶魚的板車。 這裝魚的板車可老沉了,景文沒拉一會鼻尖上就冒出了汗珠。 他還時不時關心著第一次拉板車的何君,教他怎么使力,怎么拉不那么費勁。 反觀何君走得就有些蹣跚,拉上板車走起路來都是歪歪扭扭的。 沒辦法他第一次拉車確實不太上道,何君自己暗下決心。 這一趟不管多累,這板車有多難拉,他一定跟緊跟景文,絕不拖景文的后腿。 二人走出了鵝灣村,景文為了趕時間就帶何君走了一條小道。 從這小道穿過去再去陽崗縣要比大路快一刻鐘左右。 就是這條小道很偏僻路比較狹窄,稍微難行點。 何君雖然較吃力地拉著板車,一雙手臂也因此變得酸疼,可是能跟景文這般其樂融融地在一起,就算景文目前還未開竅,可何君依然覺得滿足和幸福。 何君正沉浸在甜蜜的遐想當中,忽然三個人沖了出來攔住了景文與何君的去路。 這三人竟是那潑皮張茂昌和他兩個無賴手下。 景文與何君停下來,放下板車,見這三人傲慢跋扈的神色,便知來者不善估計是來挑釁尋仇的。 景文一見那張茂昌就覺得惡心,當即沉下聲音不客氣地斥到。 好狗不擋道,快讓開,別妨礙我們過路。 張茂昌不怕這景文,但他眼睛一對上何君的雙眼渾身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他趕快移開眼睛,盡可能地露出兇狠的表情。 過什么過,這條道歸我管,你們要想過可以,留下買路錢。 何君一聽這無賴竟敢在青天白日下公然搶劫便大聲說:你們,你們別欺人太甚,這條道人人都可走,憑什么說是你的。 邊上一無賴陰陰地說:我們老大說是他的就是他的,乖乖把銀子交出來,否則有你們好受的。 景文一聽竟敢打劫到自己頭上來了,自己對那潑皮調戲琴兒的氣都還沒過呢,今兒這廝倒自動送上門來了。 景文臉色一沉怒道:怎么著,想挨揍了,來吧,老子成全你。 張茂昌徑自沖到景文面前不知好歹地大喊:今天不交錢就別想過去,不交錢也行,從大爺褲檔下鉆過去。 景文氣得牙齒咬得格格響,當下一拳就揮了過去,這張茂昌竟然沒還手,只是稍稍側了身躲過了這一拳。 何君見景文要跟張茂昌打起來,便想擋上前自己亂揮拳去對付張茂昌。 而邊上兩個無賴不是上次被何君打倒在地的那幾人。 因此他倆看著何君瘦弱便很輕敵,圍上何君就打過去,原以為要不了兩下就會把何君撂倒在地。 沒曾想何君的防御技能大開,雙手亂打,那兩無賴啊啊兩聲就被擊倒在地,胸口疼得無法言語。 而這邊景文緊接著又踢出一腳,腳才挨到那張茂昌身上,這張茂昌就故意往后一倒,還裝腔作勢地捧著肚子在地上翻來滾去地嚷嚷。 好痛,痛死我了。 這時傳來個尖尖地驚唿聲,緊接著一個女人撲過來扶起張茂昌。 昌兒,你怎么了,好你個張景文、何君竟敢對我兒下狠手。 這女人正是張茂昌的娘青鳳。 青鳳還帶來了一幫人,景文與何君一眼望去,有村長、二叔公、三叔公、四叔公還有一些看熱鬧的村民。 景文冷哼一聲,心里頓時明白了。 這真是一出苦rou計加苦情戲碼。 這張茂昌自己根本沒有傷到他一分一毫,他卻裝出一副受傷嚴重的樣子,分明就是做戲給大家看。 何君心里也跟明鏡似的,知道今日自己與景文是著了這青鳳與張茂昌兩小人的道了。 這張茂昌品行差是無賴沒錯,他沒想到這青鳳也是如此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的惡毒婦人。 上次辭退她,也是她自己手腳不干凈怪不了別人。 可她還是千方百計地算計人,真正一家子都是害人精。 這青鳳裝出一副哭戚戚的樣子,對著村里被她忽悠過來的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輩叫冤。 村長,幾位叔公,你們可親眼看到這張景文與何君將我昌兒打倒在地的,他把我昌兒打傷了,你們可要為我做主啊。 周邊圍觀的村民頓時響起了一陣稀噓聲,都在暗中恥笑青鳳與張茂昌的虛偽。 方圓十幾里的村民哪個不心知肚明,這張茂昌一家平時猖狂囂張,都只有他們欺負別人的份,何時會淪落到這樣被人打倒在地的窘態。 這分明就是訛詐。 村長是知道景文與何君二人的品行的,便出面主持公道。 這摔倒在地,也不見得就是景文打傷了他。 二叔公雖是青鳳家的親戚,可他卻頗有公正清明的態度。 青鳳快扶茂昌起來說話,你們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大家說開了就好了。 青鳳見大家都持懷疑的態度,便把張茂昌肚上的衣服掀開看了一眼,馬上大驚小怪地喊了起來。 還說沒傷了他,你們看這肚上踢得青一塊紫一塊的,啊,這里還出血了,這下手也太狠了。 聽聞眾人也紛紛上前查看。 見張茂昌小腹上烏紫一大塊,還有些地方破皮紅腫。 第52章 我現在要立下規矩 這張茂昌趁機裝出腹疼難忍的樣子哎喲,哎喲叫個又停。 此時他心里卻得意萬分原來他身上的傷,是前日跟另一村的惡霸死對頭撞上而引發了斗毆。 他的傷是在打架時留下的,所以現在他母子倆就把臟水往景文頭上潑,誣陷是景文打傷了他。 景文自知剛才一腳只剛挨到他身子,他就作勢倒地了,自己根本沒傷到他。 景文也猜到定是他不久前與別人打架留下的傷,借機栽贓到了自己身上。 你使詐,我根本沒有傷你半分。 何君也明白過來走上前替景文辯駁。 景文剛一抬腳,他就已經倒地了,他身上的傷真不是景文打的。 這時地上兩個無賴爬起異口同聲地嚷到:就是他打的,我們倆都看到了。還有這人看上不咋的,卻力大如牛,連我兩人都不是他對手,都被打倒在地。 這人證物證俱在,村長一時也不好再為景文說話了,他只得看向久未說話的幾位叔公。 那時村長和幾位叔公正在族里商量正事,是這青鳳心急火燎地跑來。 說有人告訴她,張茂昌與景文在村口路上打起來了,她怕出事特地來喊眾人一起去勸架和解的,眾人才隨她去的。 二叔公沒言語,可能是避嫌。 而三叔公素日與張承剛關系不錯,因而會偏心袒護青鳳一家。 我看是這張景文先傷人在先,況且張茂昌身上的傷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張景文你必須要對張茂昌有個交待。 景文冷笑了一聲:合著是找我的碴來了,他身上的傷不是我弄的,這口黑鍋我不背。 張茂昌更加賣力地喊疼,青鳳霍地站起來,叉著腰指著景文邊哭邊罵到。 你將我兒打傷還不承認,不管怎么樣,你今天一定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何君剛才看張茂昌身上的傷口雖有破皮,但是已經不流血了并結成了血痂,便有了主意。 他對村長及幾位叔公說:那傷口明顯不是今天留下的,如果現在打傷了他,破了皮也應該會流血,但是他那么深的傷口上都已經結痂了。 聽到何君說得話,本來就有點心虛的青鳳與張茂昌心里皆一震。 張茂昌故意大聲喊疼,一手撫上肚子,另一只手趁機偷偷去摳結痂的部分。 他既然設下了苦rou計可不想被何君的三言兩語給化解掉。 于是狠下心一不做二不休,偷偷把手伸進衣服里面忍痛把血痂摳掉,那摳掉的地方又開始流出了鮮血。 他便理直氣壯的又掀開衣服。 你們不要推卸,大家來看我這里不是在流血嗎?就是你們打傷的,還在這里耍賴。 青鳳頓時沖著幾位叔公抹淚裝可憐。 何君看到這一幕不覺氣噎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張茂昌為達誣陷景文的目的,連自傷身體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這時四叔公也發話了。 這事實擺在眼前,人證物證俱在,張景文與何君傷了張茂昌,你倆應該賠償,不可再抵賴。村長你說是吧? 估計這四叔公也被這青鳳提早收買了,一開口就是幫青鳳一家子說話。 村長在這種情況下也無法幫景文說話了,只得轉過身詢問景文。 唉,景文,你說這事怎么解決?賠些銀子給他們完事算了。 景文咬了咬后槽牙,而后鏗鏘有力地拒絕。 我說了,我沒打傷他,這事我不認。 村長面露難色望向幾位叔公。 三叔公:我看讓張景文賠給張茂昌十兩銀子,青鳳你們同意么? 青鳳忽然停住矯揉造作地哭泣聲,眼珠轉了幾下,硬裝出委屈示弱的聲音。 這景文打傷我昌兒,賠銀子我看就免了,因為景文自己家都過得緊巴巴的,我就當體諒他家的境況不好銀子就算了。 不過,我昌兒也不能白挨打一場,我就一個小請求,只要讓我進入景文家繼續做活,我就不再追究這件事。 這下景文與何君算徹底明白了。 這二人居心叵測地策劃了這一場苦rou計,歸根結底就是這女人忍不下被辭退的這口氣,千方百計地還想擠進來做活。 這女人實在太刁太難纏了。 景文眼里可容不下沙子,這樣手腳不干凈的小人招去做活,如何能讓人安心,讓別人信服? 景文正想嚴辭令色地拒絕。 何君趕緊上前拉過景文同他商量起來。 原來何君考慮到了好幾方面,讓他暫時不想雙方撕破臉繼續耗下去。 首先,這板車上都是新鮮蔬菜和活魚,菜放久了不新鮮,魚放久了也會死去不好賣。 光這件事就不能拖。 還有現在那兩人做戲做得逼真,又有兩個叔公幫他們說話,這一時半會兒如果不拿出一個解決辦法,定然是脫不了身的。 另外何君心里也想到了應對方法,因此他先耐著性子跟景文解釋清楚并說通了,才向前走出幾步開了口。 就這傷人的事我跟景文都是被迫背了黑鍋。 也該當我們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這事我們就暫且不提。 就說青鳳想再進來做活這件事,也不是說不行。 但是我們凡事都要立規矩,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你們說是吧? 這一番話成功地勾住了眾人的目光。 二叔公點點頭:何君說得有道理,既生在這世上就得守世人的規矩,何君你不妨說說看。 二叔公雖跟這青鳳家沾親帶故的卻亳不偏袒,是個很明事理的老人。 何君大大方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青鳳原來過來做過繡活,但是后來被辭退了,是什么原因,我想各位心里也清楚。 我們做得都是小本經營,是要養家煳口的。 我們也知道各位生活都艱難,現在世道想賺幾個銅子多不容易,因此大家都要互相體諒、互相理解。 所以青鳳要過來做可以,但是我現在要立下規矩,做好料子的活,必須在家里做,不得私帶回家做。 要來做活就得在我們規定的地方統一做活,最好活不要帶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