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軌 第37節
靳朝給它鋪了一塊很柔軟的墊子,然后將它龐大的身軀抱了出來輕輕放在墊子上,姜暮蹲下身拿著藥包想喂它吃藥,閃電看到藥包就躲,不肯配合,很怕吃藥。 姜暮抬頭無助地看向靳朝,他接過藥坐在軟墊上,把閃電的大腦袋抱在懷中,姜暮就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看著他們。 靳朝耐心地一次又一次引導閃電吃藥,頭頂的光暈一圈圈地落在他的發旋處,讓他整個人都溫柔起來。 她小時候也是這樣的,怕吃藥怕苦,一生病就哭鬧,吃個藥比登天還難,姜迎寒為了讓她喝口糖漿能急出一身汗來,靳朝便騙她吃了藥能成為力大無窮的超人,為了演示給她看,他自己先喝一口,然后搬起收納箱。 她信以為真,臉上掛著淚喝掉藥然后也吵著要去搬箱子,靳朝就偷偷把箱子里的東西拿出來再給她搬。 就這樣騙了她好幾年,也陪她喝了好幾年苦苦的藥,可誰會喜歡喝藥呢,連閃電都不喜歡,姜暮望著靳朝低著頭的輪廓,眼里的溫情融進心底。 靳朝成功給閃電喂了藥,閃電又趴下了,他起身收拾東西,姜暮便跟著他,他進休息室把藥分類,重新寫上標簽,再一個個貼好,放在架子上,姜暮就托著腮坐在他旁邊,他去接水給閃電燒點熟水喝,姜暮就拽著他的衣角跟著他走到棚院接水,他回休息室給水壺插上電后,終于回過頭來瞧著她,說道:“你明天要是再過來的話,把題冊帶著,我這幾天正好休息沒事,給你講講題?!?/br> 姜暮瞬間萎了,也不跟著他了。 靳朝在棚院插上電磁爐炒了幾個菜,外面冷他不讓姜暮出來,她只有脫了鞋子趴在窗口望著他。 靳朝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她發饞的小模樣,和小時候如出一轍,放學回來準要扒在廚房門口等,有時候太饞了,想偷吃一塊rou,不知道被姜迎寒打了多少次手。 他低頭夾了一塊牛腩送到窗邊,姜暮打開窗戶伸出頭,靳朝把牛腩喂到她嘴邊。 她一口咬下去又爛又香,入口即化,味蕾瞬間就打開了,靳朝在外面替她重新關好了窗戶,姜暮對他比了個肯定的大拇指,他唇角微勾回身將菜盛了起來。 姜暮下了床穿上鞋迎了出去。 靳朝已經將折疊桌搬到了維修間,姜暮把休息室的兩把椅子拖了過去,面對面放好。 雖然只有四個菜,比不上別人家的過年宴,但對于姜暮來說已經非常豐盛了,有rou有魚還有她愛吃的糖年糕,她已經有好幾年沒吃過糖年糕了,還是從前過年的時候姜迎寒會弄。 年糕切成片裹上特調的糊在鍋中油炸,外脆內糯,超級好吃,但每次姜迎寒都不允許她多吃,說會消化不良。 她怎么也沒想到,多年以后,在遙遠的北方,天寒地凍的年初一,還能吃上一口家的味道。 她抬頭問靳朝:“你怎么會做這個的?” 靳朝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給她開了罐飲料,他自己拿了罐啤酒,并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姜暮一塊接一塊吃著,靳朝把魚和年糕換了個位對她說:“差不多就行了,又不能當飯吃?!?/br> 姜暮脫口而出:“你跟媽一樣?!?/br> 靳朝低頭捏著手中的啤酒罐,沉默地喝了一口,姜暮意識到什么,心突然揪了起來,低聲說道:“其實那個驅動車,媽沒有扔……” 那是靳朝四年級時手工制作的一個驅動裝置,還特地做了一個漂亮的外殼,那年母親節的時候開去了姜迎寒的腳邊,結果姜迎寒沒在意一腳踩壞了,撿起那東西還說了他一頓,讓他別在家里玩這個,絆倒人怎么辦? 姜暮把幼兒園老師帶著她們剪的賀卡送給了姜迎寒,mama夸她做得漂亮,把賀卡插在了客廳的墻上,那是她第一次在哥哥眼中看見受傷的神情,只是那時候的她無法感同身受。 后來靳朝將那個踩壞的裝置重新復原了,直到他和靳強離開蘇州也沒能將那個東西帶走,姜暮也一直以為那個東西早就不在了,直到后來他們搬家,在收拾新房的時候,姜暮才在一個箱子中重新看見那個裝置,她拿出來問mama,姜迎寒盯著那個東西看了好一會對她說:“扔掉吧?!?/br> 可是姜暮沒有扔,偷偷收了起來。 但是這件事她沒有告訴靳朝,她不知道這樣說能不能給靳朝心里帶來一絲安慰,他也只是安靜地聽著,沒有任何表情。 姜暮舉起飲料對他說:“哥,新的一年祝你事事順心,平安喜樂?!?/br> 靳朝提起啤酒和她輕碰了下,姜暮問道:“你不對我說些什么嗎?” 靳朝黑色的眸中盛著一抹幽淡的光,緩緩注視著她,開了口:“祝你學業有成,前程似錦?!?/br> 維修間的大燈沒有開,只亮了盞小燈,她和靳朝面對面坐著,閃電安靜地趴在他們身邊,不時晃動兩下尾巴,抬起頭吐出舌頭微笑狀,這對姜暮來說是最特別的新年,只有她和靳朝還有閃電的新年。 雖然環境簡陋,她一無所有,他負債累累,閃電渾身是傷,可他還是盡力給了她和閃電一方庇護。 盡管沒有燭光,盡管后來的姜暮踏遍山河品過世間珍品,但這一晚是她對“燭光晚餐”這個詞詮釋出的浪漫唯一的體會。 晚飯過后,姜暮主動提出要洗碗,靳朝看著她白嫩的小手不忍心凍著她,讓她去旁邊待著,她真的就在他身旁待著,他洗碗,她將水擦干再放好,靳朝好幾次用余光掠著她認真的表情,明明身邊只是多了她一個人,卻莫名覺得這個新年異常得熱鬧。 他將最后一個盤子放好,轉身擦著手問她:“想去敲鐘嗎?” 姜暮臉上浮起笑:“霧隱寺?現在還能去嗎?” 靳朝往里走去:“有什么不可以的,晚上有燈,去的人多?!?/br> 有的玩姜暮又興奮起來,圍在靳朝身邊樂個不停,還一直催促他快點,靳朝給閃電喂了點水,拍了拍它的腦袋安撫了兩下才起身穿上外套。 姜暮也低下頭揉了揉閃電的大腦門對它說:“乖乖的哦?!?/br> 閃電“嗷嗚”了一聲,趴了下去。 然而他們剛出車行,正好碰見才從親戚家回來的三賴,他一身浮夸的黑色貂皮大衣,戴了一個大紅色的羊絨圍巾,大概是剔了青皮后頭頂冷,還頂著圓邊的毛氈帽,猛然看見他從車上下來時,姜暮眼睛都看直了,以為是許文強附體。 三賴見他們要出門非常熱情地問他們去哪,當聽說他們打算去霧隱寺敲鐘時,死乞白賴要跟著,還主動當起了司機。 銅崗過年沒什么地方能去,所以好多人吃完飯都會來霧隱寺,還沒到地方車輛就排起了長長的隊伍,三賴車上循環放著《新年頌》、《喜氣洋洋》、《恭喜發財》這些歌,聽得靳朝頭疼,讓他關了,三賴就是不肯,不肯就不肯吧,他還跟著唱了起來,姜暮坐在后面笑個不停,三賴唱到高潮部分一回頭指著姜暮讓她接,姜暮便也毫無障礙地接著他唱下去,兩人這鬧騰的樣子讓靳朝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倒是隊排得不那么枯燥了。 好不容易將車子排進停車場,靳朝用手機買好了三張門票,沒想到進門處還要排隊,幾條隊伍長長的全是人,大家都是攜家帶口或者和朋友一起來的,好些同來的人會分散排隊,哪個隊伍快些就一窩蜂擠到一起。 姜暮個子小,人多一擠她啥也看不見了,被周圍的人推推搡搡的,靳朝將她讓到了左側,三賴也自覺往姜暮另一邊一站,姜暮被他們護在中間,一直到進入閘口都沒再被人擠過。 一進去就是個很開闊的步道,兩旁擺滿了各種造型的花燈,好多人圍在那里拍照,但盡管人如此多,他們三個的回頭率還是出奇得高。 三賴浮夸瀟灑的打扮和靳朝干練俊冷的模樣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反差,再加上他們中間還有個嬌艷動人的姑娘,這三人的顏值瞬間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姜暮和靳朝倒是沒察覺出什么,還在商量著是先轉轉還是先去敲鐘,但三賴已經感覺無數道向他們投來的目光,他自我感覺非常良好地對他們說:“就咱們三這優秀的長相,不組個組合都可惜了,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銅仁三不理,吊不吊?” 靳朝和姜暮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很自覺地跟他拉開了一丟丟的距離,不太想承認跟他是一伙的。 而后三人打算先去燒香拜拜,結果領了香后,三賴就跟炸毛的獅子一樣,對著點香室里就喊道:“你們拿香都注意點,別燒著我的毛?!?/br> 一句話引得無數路人朝他望去,大概沒見過有人穿著一身毛來燒香,不免覺得奇葩,紛紛繞著他走開,三賴還低頭悄悄跟姜暮說:“你看,這樣就沒人跟我們擠了,他們都怕賠錢?!?/br> 姜暮也趕緊跟三賴拉開距離,把才點著的香換到另一只手:“我也怕賠錢?!?/br> 三賴揚了揚下巴:“哪能讓你賠,讓你哥賠?!?/br> 靳朝默默對他說了一個字:“滾?!?/br> 姜暮學著三賴和靳朝圍著香爐分別朝四個方向拜了拜,她偷偷睜開一只眼,看見靳朝拿著香眉峰緊鎖,又看了看三賴,他閉著眼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三賴嘀咕完后見姜暮在看他,還對她說:“你別光拜,你得祈福,把你的心愿念出來,求保佑?!?/br> 姜暮便也將香舉到頭頂,默默念了一堆,大概是她的心愿實在太多了,等她睜開眼時靳朝和三賴早已在邊上等她好一會了,她回身把香插進香爐中。 然后他們走進了大殿,靳朝給了她一把硬幣,讓她自己去拜一拜,姜暮發現大殿里有很多神像,每個神像前都有跪拜的墊子,三賴一進去就直奔財神爺,那里排隊跪拜的人也是最多的,拜完后大家都會往功德箱里扔硬幣。 姜暮認識的神像不多,反正她把能叫得上名字的都拜了一遍,等靳朝和三賴找到她的時候,她正虔誠地跪拜在月老像前,淡淡的華光籠著她,她閉著眼,安靜柔和的面龐掛著執著的神情,讓人不禁斂住呼吸不忍打擾她。 待她睜開眼后將手中的一把零錢塞進了功德箱內,起身的時候,看見靳朝和三賴就在不遠處的大殿后門瞧著她,見她終于拜好了,三賴忍不住笑道:“喲,跟月老星君說了這么長時間的悄悄話???看不出來小暮暮還有心上人了?” 姜暮的臉“唰”得就紅了,目光倉促地飄過靳朝臉上對上三賴揶揄的表情嗔怒道:“別亂說,哪有的事?!?/br> 然后從他們身邊走過,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又將眼神晃到了靳朝的臉上,他唇畔溢著不太明顯的笑,姜暮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和三賴一樣,在笑她,只感覺整顆心臟在這個夜里也默默被點著了。 第44章 44 暮暮與朝朝 霧隱寺里兩大地方人最多, 敲鐘和求塔牌,話說當地做生意的大老板年初一都要來這里求一尊塔牌供奉在塔樓里,能庇佑一年風調雨順, 塔牌的價格也從幾百到幾萬不等, 據說價格越高供奉的位置便越高, 有錢人總是信這個。 所以靠近塔樓的地方人特別多,本來三人還走在一起的, 硬生生被擠散了, 姜暮對這個地方不熟悉, 想著打電話給他們, 可不知道是不是人太多的緣故,手機居然沒有信號, 她不再往前走去,在人流里不停張望, 逐漸有些著急了。 直到肩上橫過來一只手臂將她從混亂的人流中扯了過去, 她驚了一跳趕忙回頭看去,靳朝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擋在了她的身后,姜暮開了口,周圍人太多了, 靳朝沒聽見她說話。 于是她只有踮起腳尖對他喊道:“三賴哥呢?” 靳朝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她又喊道:“那怎么辦?去找他嗎?” 靳朝指了指敲鐘的地方,便帶著她先去排隊了,姜暮怕再和靳朝走散了, 也顧不得那么多低著頭找到他的手,攥住他的指尖,這大概是姜暮活了十八年干得最大膽的事,在人潮攢動之間主動去握男人的手, 要是換個人她怎么也做不出來的,可這個人是靳朝,她多了那么點底氣,雖然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 靳朝感覺到她柔軟的掌心,回頭看了她一眼,姜暮趕忙側過頭躲開視線去望塔樓的燈。 于是靳朝收回目光在前面開道,她緊緊攥著他的指尖跟著他,他體格高挑,視線能夠越過絕大多數的人找到方向,也幾乎沒人能跟他擠,姜暮跟在他后面很有安全感,不用找路一個勁地走就行了。 到了敲鐘的地方他們才發現人更多了,姜暮差點就被個老大哥擠到后面去,眼看她就要握不住靳朝了,他反手將她的手攥在掌心,姜暮趕忙借著他的力道硬是從老大哥身邊擠到了前面緊緊貼著靳朝的背,深怕有人再試圖從他們之間穿行。 靳朝回過身來把姜暮拉到了身前,她的手還被他握著,掌心燙著她的皮膚,她偷偷抬頭瞧了他一眼,靳朝已經松開了她,查看排隊的情況。 人很多,到處都是聲音,可姜暮還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方寸之地,她踮起腳尖問他:“你之前有來敲過鐘嗎?” 靳朝彎下腰遷就著她的身高告訴她:“沒有?!?/br> 姜暮又要說話了,靳朝只能一直彎著腰,她湊到他耳邊問他:“你住銅崗這么長時間都沒來過?” 靳朝低下頭:“你看這場面,來一次得掉層皮?!?/br> 姜暮眼角彎了起來貼上他的臉廓:“那是因為我才來的嗎?” 燈火輝煌,歡聲雷動,他們就這樣被淹沒在人群中,渺小甚至微不足道,沒有人認識他們,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關系,那一次次的耳鬢廝磨像情人的呢喃,雖然姜暮知道這只是為了聽清對方說的話,可她的心臟還是會因為每一次的靠近怦怦直跳,禁忌的刺激感被熱鬧的氛圍掩蓋了,好像一切都變得那么理所當然。 身后的人猛地退了一步撞到了姜暮,她身子一傾柔軟的唇瓣擦著靳朝的側臉,清晰的觸感和干凈蠱惑的男性氣息同時撞入姜暮腦中,她未經人事,沒有和異性相處過,靳朝身上有著天生的吸引力,對她來說危險卻也迷人。 她整個人都僵住了,面紅耳赤,像不知所措的小奶貓,縮到他身前突然就安靜下來,靳朝看著前面不斷后退的人群,抬起手護在她的后背將她半圈在自己面前。 姜暮想去看看靳朝的反應,她一點點,又一點點地抬起頭,劉海拂過她的臉頰邊,顯得她的臉只有巴掌大小,花燈五彩的光掠過她的面龐,明艷嬌俏。 靳朝垂眸迎上她,目光沒有閃躲,也沒有其他什么異樣,他總能把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很好,讓姜暮找不到一丁點的破綻,可他專注看著一個人的時候,漆黑的瞳仁總會有種攝人的魔力。 姜暮輕輕眨了下眼睫,融化在他的眸色中,像落入浩瀚的星辰和遼闊的大海,找不到出路,也似乎不太想去找出路,就這么沉淪下去。 靳朝扶在她背后的手細微摩挲了一下,姜暮不知道他是不是用了力把她推向他,亦或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就這樣靠在了他的胸前,看著他低下頭,目光停留在她的唇上徘徊了幾秒,某個瞬間,姜暮甚至覺得他們之間這朦朧的關系會被揭開,可是他沒有,他只是低下頭對她說:“你待會到臺階上等我,我去問問怎么付錢?!?/br> 姜暮垂下視線點了點頭,她聽從他的話爬到了臺階上,看見他去不遠處的小窗口付了錢然后回到了她身邊,他只買了一張票遞給姜暮,姜暮問他:“你不敲嗎?” “不了,幫你拍照?!闭f完他便走到另一邊的石柱旁等她。 姜暮把票遞給工作人員,走到大鐘旁,她抬眸看向靳朝,靳朝拿出手機對準她,她望著他的方向一共敲了三下,一下希望父母各自健康安樂,二下希望靳朝前路順遂,三下希望他們朝朝暮暮。 …… 從霧隱寺出來的時候,他們并肩走著。 靳朝對她說:“三賴找不到我們應該會去停車場?!?/br> 姜暮點點頭:“那我們回去看看?!?/br> 一路上姜暮沒有看他,只是低著頭看著腳邊的影子,他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往停車場的沙石地走去,沒人再提起剛才人群中的小插曲。 然而三賴的車還沒找到,卻在停車場意外碰見另一波人,這群人站在一棵大樹下抽著煙,有的夾著包,有的掛著粗金鏈子,看打扮都不是安分的主。 靳朝很遠就注意到那群人,他微蹙起眉拐了一個道剛準備帶著姜暮從另一頭走,奈何人群中已經有人瞧見了他,對著這里就喊了聲:“有酒,去哪???怎么現在搞得這么生分,看到跟沒看到似的,不過來給萬老板拜個年嗎?” 姜暮側頭瞧去,雖然那群男人她一個都不認識,但她看見了小青蛇,穿著高跟靴就站在一群男人堆中間。 靳朝腳步沒有停留繼續往前走去,那邊幾人干脆晃了過來直接擋住了他們的路,靳朝緩緩停下腳步,眉眼冷厲,聲音沉著,沒有絲毫溫度:“好狗不擋道?!?/br> 幾個年輕人一聽這話來了火,立馬就有人罵道:“你他媽不想從這里活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