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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都不敢收這樣的信徒,又一次,兄長沒能死成。 通紅宛如地獄火的急救燈熄滅,隨著醫生的話語,所有人都松一口氣,有人偷覷我,我明了,丟掉沒吃完的草莓甜筒,站在病房外朝內看。 病床上的人還沒醒,為救我擋下的一槍的男人戴著氧氣面罩,右手背扎著針在輸液,細碎的秋光透過窗打在他面孔,令他整個人看似非常脆弱。 我卻不被這樣的假象迷惑,如玉的皮囊下是十足的惡魔。 當夜我被人護送至兄長在米蘭的房產,門內門外安保二十四小時輪流站崗,簡直像看守犯人,在衛生間匆匆發了條“周朗中槍,未醒”的國際短信后,我去到餐廳。 兄長揮霍無度,異國他鄉也有華國大廚掌勺,我一邊用餐一邊打量四周,這棟房子比任何一處更像他的住所,甚至比圣莫里茨的也更像。 非要形容,那就是像一個“家”。 餐具桌布是絕不會與他有關聯的粉草莓,盡管是夜,但我仍看清門口的守獸是兩只兔,可笑又怪異,若不是瞧見樓梯正中央懸掛一幅油畫,我要以為這是他與某女的愛巢了。 那是一個女人,端坐鋼琴前,面容模糊,或者說沒有臉,黑的夜,黑的禮服,唯獨留白的臉上,有斑斕的水彩點。 賓客都被模糊,唯獨她熠熠閃光,棕格子分割黑夜,連星星都圍繞她。 直覺告訴我,這是周夫人。 再仔細看,才發現宴席角落有只小灰老鼠后腿站立,打領帶穿西裝,滿眼孺慕。 我愣住,好久才挪開視線,欲往書房去,被人攔住我,盡責地“請”我回房。 第叁天兄長才醒。 他半躺在床,笑望我為了向手下傳遞想吃草莓冰淇淋,而特地畫的看著甜筒流出口水,兩眼冒星光的Q版小人,說:“瞧你的饞樣,這么長時間了,還是最喜歡草莓味呀?!?/br> 我聳聳肩,替他掖緊被子,又起身拉開窗簾,好讓陽光進來,身后他向我道歉:“對不起,希希,總讓你卷進這樣的事情中來?!?/br> 風卷枝椏,一片葉晃悠悠飄落,忽然記起那天我因為拉不開保險栓,而瘋狂對他空按扳機的時候,身負重傷的他半倚墻壁,血浸染襯衣,他咳出血沫,卻是在笑,“我很高興,你終于也變得和我一樣?!?/br> 我抽走他手里的紙條,揉了揉扔進垃圾桶:“你該多休息,而不是看這種無聊的東西?!?/br> 他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滯,但他向來掌控得當,應了聲“好”后,又掛上淡淡的笑。 自他受傷,米蘭的天氣一反常態,漸冷起來,剛入冬便落雪,玻璃窗結霧,習慣使然,我在上面畫了一個笑臉,不久水滴下來,又成了哭臉。 我與“周朗”此人盡管血緣相近,但一旦靠近,總要因著什么而兩敗俱傷,像兩個相同的磁極硬要湊到一起,過程必然十分艱難。 異國的雪我并不陌生,只是今年,突然開始覺得自己是無根的蒲葦,到處流浪,為了極力避開某些不該想的事,我打算去米蘭街頭逛逛,但這些安保大概是收到命令的,除了醫院和住宅我哪兒都不準去,想去院子堆雪人也被駁回,所以這使得我不得不開始期待去醫院。 兄長病中也不得安生,大批文件被送來,說好度假,結果也只是換個地方辦公。 那天剛進病房,就見他無視眾人,自顧自看著文件,推門的聲音有點大,他隨眾人一起抬頭,看見是我,皺著的眉頭松開,嘴角綻放微笑。 揮退眾人,我去到他身旁。 由于太想放風,進醫院的這段路途,我沒坐車,也沒讓人給我撐傘,頭頂肩頭的雪融化成水珠綴著,被他輕輕拂去,雙手被他攏在腰腹取暖,我僵硬得比手下的肌體還硬。 為了緩解此等尷尬,我抽回手,問他怎么不好好吃飯。 他垂首笑了笑:“沒胃口?!?/br> 床頭擱置的飯菜我嘗了一口,清香不膩,非常適合病人,但他偶爾也會任性,特助先生求到了我這里。 我覷了他一眼,見他仍看著我,不由嘆了口氣,坐去床邊,親手夾菜喂他,他看了眼我,像得逞的壞孩子,乖乖張嘴把飯菜吃完,走前他對我說:“明天我想喝雞湯?!?/br> 一向穩重的兄長一時不適應做任性的小孩,看也不敢看我,撇頭去看結霧的窗,耳尖微微泛紅。 我答應了他,作為交換條件,我獲得了隨意進出二樓房間的資格。 風鼓吹起窗簾,書房有一整面墻的書,眼睛一掃,看到Je Luis Bes的原文詩集,書脊磨損,但它屹立中心,可見主人對它的愛。 深色的桌上,擺著泛黃的畫稿,旁邊煙灰缸架著半支煙,相框內是少年人,是他,他那時就會這樣人畜無害地笑,站在一棵大樹下,手里那支巧克力冰棍淅淅瀝瀝化了一手,粉色的花瓣飄零在他背后。 翻開畫稿,有許多人,或坐或臥,一律看不清臉,亦夾雜溫小姐有名的代表作,那顆跳動的血心的草圖,和一張珠寶戒指的草圖,簡單大方,右下角寫著一串英文“prisoner of love”。 這都是他曾經生活的痕跡,后來隨著時光一起被掩埋在這里。 抽出那本詩集,它非常不忠心地又或者說非常誠實地暴露了主人的喜好,將那首因被翻閱過多,而有了痕跡的詩奉上——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給你貧窮的街道、絕望的日落,破敗郊區的月亮。 我給你一個久久地望著孤月的人的悲哀……” 他想留住誰呢? 晌午剛過新鮮的食材就送到,都被大廚處理干凈,只等我這個廚藝不精的人開工。 靠在流理臺,望著嘟嘟冒熱氣的鍋,難免想起不該想起的事。 小時候我很粗心,剛跟阿森學會做雞湯,就得意忘形,竟然忘記關火跑去河邊玩,等回來,湯熬干了不說,鍋都差點燒穿,后怕起來,一邊打掃,一邊哭,阿森下工回來,還以為我燙傷,翻來覆去檢查我的手,我投入他懷中,問他我是不是很笨,他摸摸我的頭,笑說怎么會,我的眠眠是最聰明的小孩。 后來,那只焦黑的雞全進了小黑的肚子。 一走神,雞湯滴在兄長胸前,我扯了紙巾幫他擦,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睛里是溫潤的亮光,他對我說:“謝謝你,希希,雞湯很好喝?!?/br> 他騙人,我因為想起阿森,不慎手抖多放了勺鹽。 “唔,”我故作沉思,“你就不怕我放點老鼠藥嗎?” 他笑得眼睛瞇起來:“我又不是小老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