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
昨晚傳來的線報,第九位分神尊者占據檀山一事已經傳了出去。初嵐沒想刻意隱瞞,但她要是跑了,這座兇冥流金,豈不是要拱手讓給巫千星? 簡直要了她的命。 初嵐起身,猛地推開屋門,院前兩個值守的金丹魔修正在議論巫千星,見她面色沉沉,渾身一顫。 “齊君人呢?叫他過來?!?/br> 一炷香后,屋門再次打開,日光隨齊君一同踏進來。 初嵐靠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用眼角睨齊君。 齊君繡銀絲的衣角拂過桌角,坐在桌前,離初嵐不過一臂距離。 他尚不清楚前方是怎樣的暴風雨。 可還沒等他們倆說話,外面柯然急匆匆求見,初嵐瞥了一眼齊君。 “進來?!?/br> 柯然一進屋,就覺得氣氛有點微妙,他白多黑少的眼珠一轉,按捺住心底的躁動,呈上青玉盒,一打開,里面只剩兩張金色無字薄紙。 “尊者,您吩咐的,今早都辦好了?!?/br> 初嵐淡淡道:“你辛苦了,去庫里提三十塊上品靈石吧?!?/br> 柯然一愣,差點樂出聲。 三十塊上品靈石! 尊者牛批! 想當年他拜巫千星為師,哪里有錢拿,每個月要上貢,要提防師門中人,要挨打。 難怪新來的魔修都不想走,這待遇,試問哪家麾下才有? 當然是自家。 柯然眉開眼笑,抱拳道:“多謝尊者,多謝,鵝……” 他望著齊君,頓了一下,接著自以為十分有眼力見:“多謝,老板娘?” 初嵐:“???” 齊君:“……?” 周遭氣氛越來越微妙,三人你看我看他看你。 柯然倒吸一口涼氣:“告辭?!?/br> 他捅了簍子拔腿就遛,徒留二人面面相覷。 齊君坐在微弱的光中,早上初嵐倒的茶還放在桌上,熱氣氤氳,午后愈益朦朧。 他右手搭在桌面,指尖微微顫動。 初嵐抱臂,低著頭,撩起眼皮盯他:“你想笑就笑唄?!?/br> 齊君唇角一點點彎起,低低的笑聲似從喉間滾出來。他平素看人時,視線都利落冷淡,笑起來卻偏偏繾綣,似春雨綢繆。 初嵐愣了愣,輕輕別過頭。 兩息后,初嵐面無表情道:“笑完了跟我解釋一下尊者和師尊的區別?!?/br> 齊君:“?!?/br> 初嵐冷哼一聲:“還敢演我?你怎么那么能?!?/br> 齊君垂下眼,聲音輕了一度:“徒弟有幸得到機緣,近兩年來一直刻苦修煉,總算成功筑基,希望沒有辱沒師尊的威名?!?/br> 初嵐尚有自知之明,她的確有威名,修真界中人談起她,皆夸她天資卓絕,哪兒都好,可惜會說話。雖然初嵐對此不贊同,明明她能說也能做。 不過在齊君這里,她的好感值應當低于零。 初嵐仔細品了品,緩緩道:“你的意思是怪我忘了你?” 齊君:“不敢。只是剛剛完成筑基歷練,正要回宗門……” 初嵐聽他簡短敘述幾句,卻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她仔細想了想,拼湊出齊君受傷的始末。 齊君回宗門的路上,應該遇到了一個天師門金丹女修,很可能她一見齊君的臉就有意無意,想與他結伴同行。結果被齊君幾次拒絕,傷了自尊心。 或許那姑娘從前受寵,跟師兄師弟們隨口抱怨兩句,幾個同門護妹心切,對齊君生了惡感。 低階道修畏懼因果,不會無端陷害他人,可不巧,他們遭遇了魔修。 齊君太虛宗,自然被天師門排斥在外,于是成了擋箭牌。 “……”有點慘。 初嵐一直抱臂的雙手放下來。弟子不用教,自己就會升級,倒是挺省心。 但想起師父對她如何,再想想她對齊君如何。 初嵐嘆了口氣,又丟給齊君一塊充滿靈氣的冰晶:“繼續冰敷,我已傳訊你大師伯,你今晚就啟程回宗門,不走的話我敲暈你也行?!?/br> 齊君:“師尊怕巫千星來?” 初嵐:“呵呵,怕得要死?!?/br> 齊君取出一張紙,冰綃質地,上頭朱砂字跡密布。初嵐接過來一看,頭暈。 但她依稀辨認出來,此乃一張防御陣圖,與太虛宗護山大陣類似。 “……” 她徒弟好像會些了不得的東西。 初嵐疑惑瞥了眼齊君,僅僅一眼。 人各有機緣,連師父都沒問過她浪蕊珠的事,不到必要時,她自然不會過問齊君的機緣。 齊君:“師尊有幾成把握對抗巫千星?” 初嵐估算了一下:“七成?!?/br> 齊君長指微揚,指著陣圖:“為何不上升到八成呢?” 初嵐笑了笑:“這張陣圖我收下了,你人必須回去了?!?/br> 齊君眉梢余笑尚未散盡,語帶深意:“師尊不再仔細看一眼?” “?”初嵐忍著頭暈看去。 白紙紅字,陣心位寫著一個人名——齊君。 初嵐:“?!?/br> 本張陣圖以齊君為陣心,齊君走到哪兒,大陣開到哪兒,他出門歷練前備作底牌的。 初嵐兩指夾陣圖,凌空嘩啦嘩啦晃著,悠悠道:“別想再演我,你有辦法改了陣心,不是么?” 齊君頷首:“再過十日,等傷勢恢復,我便能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