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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鳳兮手中再不留情,趁他茫然晃神之際狠狠抽刀,只聽血rou崩裂的“嘶啦”之聲,皮開rou綻,痛徹心扉,聞者蹙眉,心顫不已。 奚云啟緊握了拳,攥住掌心紅血,眉眼微皺,面上一派愴然。 而她,自始至終只冷目旁觀,毫無悔意。 恰這時,又聞一陣馬蹄聲,聲勢浩大,來勢洶洶,戟戈高舉,兵將如潮水般洶涌而至,肅穆森嚴,瞬息殺氣熏天,襲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但聽一聲威嚴喝道:“承奚王到!” 鳳兮呼吸一窒,瞬間心旌蕩動,驀然回首,瀲滟生輝。 “談”字旌旗獵獵雄起,赤色赫如怒濤戰火,搖曳應日招展,瞬間越過了青色“云”字。 她欲高呼,聲已沙啞,哽咽再難訴,放任水霧席卷眼眶,瞬息融滿。 再一次,她又見到了那人。 駿馬嘶吼,鐵騎列陣。 那桀驁凜凜的白馬之上,身著赤金甲胄的昂藏身軀,迎著日頭灼亮奪目,緇色大氅肆意飛揚,昭然駕馭狂風烈日,縱橫疆場。 隱約的,她模糊著雙目,似見到白馬高跳躍至身前。 眸中再無旁人,她只仰首綻放妖冶一笑,霎時迸射絕望的歡喜,令天地黯然失色。 風馳電掣間,眾人只見佳人伸展雙臂,衣裾發絲糾纏翻滾,瞬間被攬入承奚王張開的健臂。 她周身不可思議的顫抖,絲絲毛發皆戰栗興奮,心跳起伏劇烈,停滯的呼吸終于透出,均軟化于他冰冷卻火熱的胸膛中。 鐵甲卷帶了塵土,摸在掌下絲絲不平,她渾然未覺,眼眉流轉之際已埋首在他頸間,任由心底的暖流肆意翻滾,沖撞沸騰。 飄蕩的心終于踏實,她只需緘默,其余只留待那人去解決。 只聽談辛之冷冷淡淡的與南云王道:“亂軍已平,本王還要處理外城事務,宮中就交給南云王?!?/br> 她緊抿雙唇,聽著熟悉低沉的嗓音,心底恍惚微弱。 奚云啟短短應道:“一切有勞承奚王?!?/br> 談辛之扯唇一笑:“可取所需?!彼煲噪┡酃∩砬拔g骨攝心的女子,將覬覦、窺伺摒除在外。 一聲令下,只見談辛之執韁策馬一躍往宮外奔去,全然的目中無人,倨傲自負。 數名鐵騎井然有序,緊隨而上,如來時般卷帶沙塵漫漫。 直至震顫聲過,大地趨于平靜,徒留血腥淡淡,立于原地的男子卻依舊手掩胸,任由掌心淌血,悲愴痛苦的眸中再難融入旁物,翻涌的腥甜終再難遏制,倏的噴出失落與絕望…… 苦血侵染了胸前,濺灑一地。 “王爺!”眾人驚呼。 是誰在喚他? 奚云啟癡然的闔目,靈魂祈求救贖卻終被困于銹鐵牢籠。 心口空空仿若被人活活挖掉一塊,此生再難填補。 第二十二章 大戰告捷,城中官道兩旁將士吶喊、歡呼,戰馬嘶吼,迎接承奚王帥軍傲然而行,俯瞰眾小,熠熠生輝。 鳳兮第一次親眼目睹何謂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號角吹,鼓聲震,鐵騎踐踏,戰火一觸即發。這一切不過僅在一日之內,卻已令原本祥和安寧的京城沾染猩紅,哀嚎遍野。 見此,鳳兮輕嘆一聲。戰爭的代價究竟多大,誰人也承擔不起,所禍延的除了皇權不穩,最慘淡的還是老百姓。 她雖知道,身后周身圍繞殺氣的男人,才經歷一番腥風血雨,才經歷廝殺搏斗,決然果斷的平定亂軍,有些疑問卻不得不問。 “你勢必要給我一個解釋?!兵P兮的聲極低極小,沙啞嘶透,哽咽難耐,也不知道談辛之是否聽的到。 在這震耳欲聾的呼聲喊聲中,軍人向來只享受勝利的喜悅,看重赫赫軍功,亦或是百姓擁戴,臣民信服,更何況如他般頂天立地,威風凜凜。 “咱們先回府,你需要休息?!眳s不想他即刻答道,聲亦是緊的令她一抖,只覺緊扣于腰間的臂膀更為用力,似要將她嵌入身體般,透不過氣。 無奈之下,她欲伸手去掰,哪知他越扣越緊,推他胸膛卻只摸到硬實甲胄,不由得一陣氣悶。 鳳兮又連續幾下捶打,可方才一直用力握刀的手又痛楚頓來,遂忍不住高呼:“你要悶死我嗎!” 感覺環抱自己的人明顯一愣,漸松了牽制,亦聽到他低聲沉笑。 她這才跟著笑了,然望向飽受踐踏的京城街道,心中仍有感嘆。難怪世人皆說,浴血奮戰,建立赫赫軍功,亦不過是踩著遍野白骨登上榮耀。 后來,她伏在他懷里,聽他淡淡講述經過,終將因由串聯,正應了父親在世時的那句話:“每一次戰爭,往往都體現了民族、軍隊、朝堂背景的錯綜背景,派系之斗,有時未開戰已可預知成敗?!?/br> 她明白,這是場爭奪至高無上皇權斗爭的開始,亦象征著奚朝殺戮血腥的年代的到來。 此次風急雨促,來勢洶洶的討叛賊之戰,追求根由除了西平王于朝堂上揭穿以南云王為首的三王聯合欺君犯上的勾當,還要說隨后突兀而至一道圣旨,那才是整件事的導火線。 圣旨所言,令南云王、南溪王即刻交出南方兵馬大權,御前受懲。特念北疆王受二人教唆,特準戴罪立功,押解此二人上殿,朕自會酌情處置。西平王舉報有功,特加賜封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