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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偷情,妻憤憤,而她只是路人,毫無選擇的介入這對夫婦中,充當了犧牲品。因她望見了昊尤眼中的癡迷,竟牢牢鎖住那女子周身,那是一種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光芒……這幾夜,于燭火照耀下,她亦從他眼中望見過,卻似透過她望住的是另一人的魂魄,又遠又近。 這時,她才注意到,那女人的眸子竟與她有幾分相似。一雙晶亮的眼鑲嵌于她平凡的臉上,璀璨奪目,那是她平生最大的驕傲。 如今,那驕傲卻頓時淪為恥辱。 至此,她終于明白那所謂的歡愛,亦不過是一個毫無價值的替代品暫時充當承受思念的物件罷了,真是可笑! “兮奴,本王不過是逢場作戲,這些下作女子是不會放在心上的!”昊尤一開口就是冷箭,結結實實的扎了她一身。 可她除了覺得備受侮辱,心中竟并無刺痛感。 兮奴冷目望來,冷聲笑了:“那你現在就殺了她!” 昊尤沉默,背對著床榻回視著妻子,突然也扯出一個笑,笑的開懷,笑的肆意,似是滿意妻子的醋味,似是心悅這種妒意,似是他大丈夫的虛榮均被瞬間填滿,那快意甚至再也盛不下了,灑了一地。 她還未晃神,就他毫不猶豫的提劍回身砍來。 番外二 她還未晃神,就見昊尤毫不猶豫的提劍回身砍來。 劍刃白光一閃而過,迎著燭火一并照了過來,一瞬間的晃目,一瞬間的冰冷,死亡的氣已逼近頸側…… 卻聽那女人急忙呼聲:“慢著!” 軟鞭一揮纏住劍身,她瞪眼望著昊尤,竟有些嬌嗔:“我說叫你殺你就殺啊,實心眼的!”話未落,唇邊的笑已悄然綻放,剎時間艷光奪目,另滿室燭火黯然失色。 至此,癱倒在床上的她早已一身冷汗,為這昊尤的狠而心驚膽戰,為那女人的一句戲言便可玩弄人命于股掌而通體透寒,亦為著自己的軟弱、無能、認命而羞愧。 昊尤定是愛極了那女人,那女人也定是愛極了昊尤。 他不惜與旁人歡好來試探,她不惜以旁人的性命去證明。 他們都如最熱烈的火,擁有著最難澆熄的欲 望。 而她,不過是一潭水,一潭茍活于爛泥塘最底下的污水,因昊尤而污穢,因兮奴而渾濁,在他們烈烈燃燒中幾欲干涸,卻不想因另一個男人逐漸找回清澈,污水仿若蜿蜒流入清澗,以期洗滌一身的不堪。 那個男人就是景如山。 在蠻奴旁支部落王昊尤的軍營中,有一個漢人廚子,生的一雙百變巧手,雖是啞巴卻可烹飪出世間最美味的佳肴。自她被轟回紅帳后,亦曾有幾個將領前來邀歡。一個主帥不要的姬女便與紅帳中其他女人再無分別,一樣賴以夜夜與不同男子的歡好換得點賞賜,或許當她們離開的一日可憑借它們繼續茍活。而她,在不同男人身下輾轉喘息時,所盼望的除了微薄的賞賜,亦還有傍晚的一碗白飯、一道青菜,那是家鄉的味道,來源于奚朝的飲食文化。 自此,她便知道有個啞巴廚子,小景。 在那段她人生中最孤寂、最黑暗的日子里,小景烹制的菜肴仿若清泉般涓涓流入心田,雖素未蒙面,卻因這個蠻奴大營中又有一個奚朝的子民而期盼。 每一次,昊尤領軍出征,她們的紅帳中都充滿了哀嘆,眾女子無不默默祈禱,為那些戰場上被斬殺于蠻奴刀下的奚朝將士,也為自己。因為,每一次出征,不論輸贏,都意味著夜晚蠻奴男人們的無盡發泄,意味著她們又要承受無窮無盡的屈辱。 也不知是否天緣巧合,因那次昊尤在與奚朝的一次交戰中受了毒箭而數日下不得床,那啞巴廚子小景特熬制了祖傳湯藥,再配以精心調制的菜肴,居然另昊尤的傷飛速痊愈。這一次,她在心中并未佩服小景,而有了怨恨。也因這一次小景的功勞,昊尤特恩賜他選個女人。 紅帳內,所有女人都將以往那些用身體換來的飾物一一佩戴,為了展現最美的一面,亦為了擺脫此處。 小景隨著侍衛走了進來,清秀的臉,如湖水般清澈的目光,靦腆微紅的面,拘謹的神情,原來他只是個少年,一個俊俏羞怯的少年。 不知怎的,她的心竟柔軟了一角,為他淡淡的笑容。 小景的視線掃了一遍,不語,眾人亦沉默,尷尬而令人窒息的氣氛見縫插針,悄悄環繞眾人周身,突然地她們自卑、彷徨,甚至羞愧,一個干凈如水的少年,一個懵懂羞澀的少年,她們污穢不堪的樣子只能令自己的丑陋更為猖獗。 一個個的,她們都低下了頭,只有她坦然的回視。 小景一愣,直直往來,望進她的眼底。 她知道,她贏了。 此時,紅帳的簾卻再次被掀起,一道亮麗的風景閃入,大紅色的蠻奴服加以叮當作響的配飾,侍衛們愣了,女人們愣了,小景也愣了。 緋紅的身影,耀眼的笑容,奪目的神彩,上天卻又給了她銀鈴般的聲兒:“小景,選好了么?我跟昊尤說了一定給你好好的辦,既然你是我帶來的人,怎么也要風光的娶妻!” 心底的墻轟然倒塌,她眼前一花就要暈倒,幸得身邊有根柱子強撐著背脊令她偽裝堅強。兮奴就好似她的夢魘,而她亦不過是兮奴的影子,因一雙相似的璀璨眸子而令她有了不同的命運——昊尤愛兮奴,以她為替代,小景迷戀兮奴,因此選了她作妻子。這或許便是她這生幸福的定義,亦或許是她悲苦命運的降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