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
她永遠記得那天……當大夫趕來的時候,母親手中仍緊握著父親贈送的玉簪,翡翠的玉身以珍珠鑲嵌,雕花精致卻被侵染出血色的圖案,流進縫隙仿若繪上紅色的顏料。她怕母親握的太緊會劃傷手,費力將簪子奪出卻不慎弄傷了自己。 一跟玉簪,沾染了兩人的血,紅的耀眼,紅的悲涼。 “那之后,母親就搬進了祠堂再沒出來過,我也很少再見到她,我的心事沒人能訴,我的無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根本不會有人關系我的感受,他們在乎的只是東宮氏身份背后的榮耀,或是我能為他們帶來什么好處?!睎|宮滎含著淚講完故事,又訴苦一番,話畢時臉上漸漸染了不自在。 奚云浩眼中蓄滿了心疼,心底翻騰出暖意。嘴角抿了抿,健臂一摟便將她攔腰抱起往宮房而去。 踹開了門直入內室,他輕柔的放下孱弱的軀體,拉了薄被蓋上:“在這休息會兒,你太累了?!?/br> 親吻隨即覆上她的額角:“我陪著你?!?/br> 東宮滎脆弱的緊抓他的手,冰涼的手指平生出巨大的力量,仿若將溺水而死的人終尋得了浮木般。 “放心,我會陪著你?!鞭稍茊⒐雌鹦υ偃WC,溫潤的手掌包了上去:“睡吧?!?/br> 哪知此話一出,本躺著的東宮滎眉一蹙,猛地起身撲了上來,不顧一切的將他撲倒在床。 “云啟……” 她的身子竟火兒般的燙,渾身散發著悲傷的氣息,某種急迫渴望的欲 念迸發而出,似要襲向他,淹沒他,毀滅他。 奚云啟一驚,剛要推開便被堵住了口,香甜的味融了進來徐徐滲入口腔四壁,牙床內充滿了女性的氣味,隨著她靈活的舌舔舐滿每個角落。柔軟熏香的身軀覆壓在上,纖指緊捉他的兩手,緊貼胸前的浮動蠱惑所有了感官。 欲 望如火般躥升,方才被鳳兮熄滅的火苗再度點起,“嗖”的一聲,他扯掉了她腰間的雙扣玉環帶,一個翻身反壓回去,雙目灼灼:“你現在走還來得及?!?/br> “誰要走了!”東宮滎負氣開口,聲音含著沙啞的羞澀。 去了外衣,熟練地伸進內衫撫摸,仔仔細細摸遍每一處,將顫抖戰栗遍布她全身,抒發難以言喻的亢奮,探索的掌心蔓循著小腿一路滑上,勾起她的大腿欺壓而上,炙熱的呼吸噴灑在□的前胸,牙齒毫不留情的襲擊最嬌弱的部位。 東宮滎早已被他純熟的技巧蠱惑,甘愿臣服的迎合而上,弓起了腰以蔓藤般的四肢纏繞上去,緊緊包裹他的軀干困于身上,仰起了頸子,高抬了上身,鎖骨上密密冒汗蜿蜒留下,劃過胸前的皮膚被他一路舔允,途徑小腹留戀了許久。 節節高漲的情感將他二人吞噬,無人再顧及今宵是何時,只顛覆淪落在無邊無涯的浪濤中浮浮沉沉。 窗外,望月亭依舊孤冷的矗立,月牙橋依舊弓身罩住細流,陰冷的氣依舊盤桓不去,怎比得上屋內燭光跳躍,印在紗帳上滿目紅花,隱隱照見內里交纏翻滾的男女,旖旎了一室風光,處處火熱難耐。 * 月上柳梢頭,云留宮的寒氣似乎更添了層。 廊道上宮燈初掛,宮人兩三個穿行而過,恭順的彎腰行禮:“四小姐?!?/br> 鳳兮僅著單衣冷目而過,如絲裙擺逶迤身后,勾畫出優雅的曲線。她跟著帶路的太監一路來到一所宮房前,未及通傳徑自推門而入,放輕了腳步,并未環顧四周直入內室。 幽暗的室內,燭火早就燃盡,月光透過窗縫透射進來,依稀可望見床鋪下散落的錦袍、紗裙、小衣、褻褲……紗帳內交疊的身軀發出饜足的呼吸聲,一屋子的檀香氣融合粘膩的氣息散發難以言喻的腥味。 駐足片刻,冷了眸,冷了笑,她慵懶回身。 再經過門口時,鳳兮微挑黛眉:“今日我沒來過,你也沒見過我?!?/br> “是,主子?!蹦菐沸√O低眉順耳。 垂了眸,轉了身,她沐著月光而去,窈窕背影清清淡淡。 這一夜額外的長,宮苑內漆黑不見五指的可怖,無孔不入的冷氣盤桓不去。云留宮內南云王佳人在懷,溫暖了身子,燙貼了心口,一夜香甜好眠。 而景氏四女則叫人放下火盆,蓋了寢被早早入睡,一覺到天明。 尹皇后那兒小太監傳了話,說是南云王先去探望景氏,后與東宮氏行了夫妻之實。 不過一日,這消息便傳遍宮中,好事將近。 獻元十三年 冬 東宮氏被賜婚與南云王,賜封號“滎云王妃”,封千戶。 出嫁當日,天色大好,清晨的寒氣被暖陽融化,鳥兒鳴叫歡心展翅。云留宮內早忙做一團,紅燈高掛,紅毯鋪齊,只等由東宮府出行的鸞車繞過半個京城,承載新嫁娘而來。 鳳冠彩衣,釵環霞帔,東宮滎難掩喜色,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踏出了閨門。這時,一直照顧奉氏的傭人帶來了話:“夫人祝王妃早登殿閣,一生榮華?!宾畷r間,淚如斷線的珠鏈碎落一地,東宮滎緊捉遞過來的絹帕,撫摸上面密密麻麻的繡線,鴛鴦戲水,岸柳拂風,竟是母親的手藝。 又聽那傭人附耳道:“夫人囑咐,‘豺狼虎豹’不會在臉上寫著,望王妃一人好自為之?!睎|宮滎盈盈拜謝,摘了發間玉簪交與那人,便被來催促的宮人領上了車。 一步三回頭,終是踏上不歸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