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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子里端坐著一個相貌清雋的青年。 他的臉很白,略顯病弱,襯得姿容愈發秀麗,卻猶如枝頭壓雪的梅花,凜然不可欺,整個人透著寒霜一般的冷意,令人不敢小覷。 楚留香看見此人,即刻掀開馬車簾子跳了下去,抱拳笑道:“原來是無情捕頭,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無情捕頭!”陸小鳳與花滿樓也緊隨其后下了馬車,阿七姑娘匆忙戴上皂紗帷帽,跟在他們身后。 無情看向他們,微微頷首道:“別來無恙。聽說香帥去了神水宮,我原本有一事不解,現在卻明白了?!?/br> “我知道,我知道!”陸小鳳笑嘻嘻地搶答道,“無情捕頭先前必定是在疑惑水母陰姬為什么會放過楚留香,看到我之后就明白了?!?/br> 楚留香失笑道:“你莫不是想說,這都是你的功勞?” 陸小鳳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那是自然!” 楚留香上下打量著陸小鳳,奇道:“莫非你覺得自己過于英俊瀟灑,以至于水母陰姬都不忍心對你動手嗎?” “好你個楚留香!甜兒妹子說得不錯,你果然是個促狹鬼!”陸小鳳氣得跳起來,指著楚留香,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罷,沒好氣地說,“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br> “甜兒是我家妹子,你可不要胡亂攀親?!背粝阆仁菍χ懶▲P調侃了一句,然后神情正經起來,向無情解釋道,“陸小鳳說得不錯,水母陰姬武功高強,又討厭男人,若我一人前去,她絕不會輕易放我離開,說不定會直接把我拿下。但有陸小鳳同行,合我二人之力,即便是水母陰姬,也不敢保證能留下我們。所以,水母陰姬退了一步,同我們立下了賭約,如果我們能在一個月內尋回丟失的天一神水,并且查出害死司徒靜的兇手,水母陰姬就答應放我們一馬,此事就此作罷?!?/br> “司徒靜是誰?”無情問道。 楚留香解釋道:“司徒靜是神水宮的人,水母陰姬的弟子,頗受水母陰姬看重?!?/br> 無情沉吟道:“這么說來,這個司徒靜也有機會接觸到天一神水?!?/br> 楚留香道:“不錯?!?/br> 無情又問道:“司徒靜是怎么死的?” 楚留香遲疑片刻,將自己了解到的線索徐徐道來:“水母陰姬是個厲害的女人,即使是她的弟子,也對她又敬又怕。司徒靜是神水宮的女子,還是水母陰姬的弟子,本不該接觸到任何男子,更不應該在水母陰姬都沒有發現的情況下珠胎暗結。一個珠胎暗結的女子,被她的情郎拋棄,得知對方接觸她不過是想要通過她謀求天一神水,心灰意冷之下,又要獨自面對自己最害怕的師父,難免會一時想不開?!?/br> 無情皺了皺眉:“你是說,司徒靜被人始亂終棄之后,不敢面對水母陰姬,于是自殺而死?” 楚留香語氣有些沉重:“不錯。她還很年輕,也很漂亮,就這樣死去實在是可惜?!?/br> 陸小鳳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急道:“……等等,司徒靜未必是死于自殺!” 無情和楚留香齊齊看向陸小鳳。 陸小鳳提示道:“你想想水母陰姬當時的反應,比起自己的弟子與人珠胎暗結的憤怒,更多的,是對自己失去了弟子的悲傷?!?/br> 楚留香若有所思:“你是說,水母陰姬對待司徒靜這個弟子,或許比我們想象中要寬容得多,所以司徒靜本沒必要害怕水母陰姬?!?/br> 陸小鳳道:“不錯?!?/br> 楚留香忍不住反駁道:“可是,恐懼本就是十分玄妙的情緒,對一個人的恐懼,并不是理性能夠控制住的?!?/br> 陸小鳳嘆了口氣,道:“我當然知道這不能說明什么,你再回憶一下司徒靜脖子上的傷口?!?/br> 楚留香靈光一現,醒悟過來:“那傷口……那傷口有問題!司徒靜當時已經服下了天一神水,本沒有必要揮劍自刎,而且那傷口分外的淺,仿佛用劍的人已經拿不穩劍,也沒有力氣再揮劍。我當時只想著那傷口的確是自刎留下的,并非他人所致,卻未細思司徒靜明明已經服下天一神水想要自殺,為何又要留下這樣一個不能致死的傷口?!?/br> 陸小鳳與楚留香異口同聲道:“那天一神水極有可能并不是她自愿服下的!” 無情略一思索,道:“你們的意思是,司徒靜或許想要自刎謝罪,但在那之前已有人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讓她服下了天一神水,以至于她毒性發作時無力揮劍,只在脖子上留下一道不致命的傷口?!?/br> “不錯?!?/br> 無情總結道:“如此說來,即便司徒靜沒有自殺之意,也必死無疑?!?/br> 楚留香與陸小鳳聞言,對視一眼,齊聲道:“是滅口!” 第12章 綜武俠世界第十一天 天色將明,浩瀚的大??此骑L平浪靜,卻又暗流洶涌。 無名島上。 稻草人坐在岸邊的石頭上百無聊賴地等待著即將出行的船只,一邊漫不經心地擦拭著鐮刀,一邊用古怪的腔調哼唱著不知名的異域小調。 清風拂過,一抹云倏忽間飄了過來,落在了石頭邊上。 稻草人沒抬頭,只因他已經知曉來的人究竟是誰,除了宮九,不會有別人,所以他沒有必要抬頭去看。 來人果然是宮九。 宮九定定地望著稻草人,良久,才冷冷道:“你好像很高興?離開無名島就這么讓你高興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