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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高中生整個人呈“幾”字狀倒在床上,雙手仿佛沒有力量一般貼合著身體放在床上。因為全身僵硬住,導致無法正?;顒?。    【像條曬了三天的風干咸魚?!縂M自認評價得非常到位,順手拍了一張放進了CG庫。    等到鶴江慢慢爬起來后,已經過了十五分鐘了。    “……下次等我躺好了再抽離好嗎……”他開口道,聲音卻很嘶啞。    【誒……感冒了誒?!?/br>    “……這個樣子保持一整晚,不感冒才奇怪吧!”    **    正午時分,今日天氣很好,天空上沒有半片飄蕩的烏云。    陽光暖洋洋的,透過醫院的窗子?;⒄荣林斐鍪?,干枯的手掌接住了一小束陽光。    “——悠仁,”他突然轉頭看著坐在陪護椅上的孫子,出聲問道,“你覺得,鶴江怎么樣?”    悠仁愣了一下,抬頭想了想:“很不錯啊,玩得挺好的?!?/br>    “爺爺你也別太欺負他啊,健太郎很怕你誒!”    他想到爺爺的脾氣,無奈的嘆了口氣。    虎杖倭助靜靜地看著他。    “……是嘛?!?/br>    他看起來一瞬間老了很多,眼睛里是悠仁看不懂的復雜。    病房里一時間沒有了聲音,許久沒等到下一句話的悠仁關上了手中的手機,擺正了坐姿:“你今天很奇怪啊,怎么老是問健太郎的事情——你該不會是想他了吧?”    老人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是你,這幾天每次聊天都會扯到他?!?/br>    “誒?有嗎,”他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畢竟從小玩到大,最近還加了同一個社團?!?/br>    “不過說真的啊,”悠仁一拍手掌,頗有些驚喜的意味,“沒想到健太郎也加入了靈異研,我還以為他是那種喜歡讀書的類型呢!”    “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崩先藝@了口氣,看著這個時時刻刻都跳脫活躍的孫子,“悠仁你啊,不能只看表象,”    “你得看看心?!?/br>    他用手指隔空指了指悠仁心臟的位置。    “我知道啦……不過爺爺你好嚴肅啊?!彼洁炝艘痪?,又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十二點半了誒……爺爺你要吃點什么嗎?”    “……那種東西隨便就好了?!?/br>    “怎么可以隨便??!”他懷疑地看著自家老頭子,眼神逐漸不信任,“你是不是又挑食不吃飯了?”    “……虎杖悠仁,注意一點,我可是你爺爺!”    “我還是你孫子呢!”他心累地起身,走近病床給爺爺蓋好被子,“我去準備午餐?!?/br>    “不許挑食了,都多大了還這么孩子氣?!彼僖庑÷曈柍庵?,換得爺爺怒目而視,以及舉起要打在他屁/股上的手。    “——我走了!”    他叫了一聲,然后以迅疾的動作閃過了來自爺爺愛的教育。    虎杖倭助有些好笑地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    “這孩子……”    他靠在病床上,側頭去看旁邊的窗戶。    現在是日本四月份,窗外是一棵郁郁蔥蔥的樹,時不時有鳥雀飛過來嘰嘰喳喳的叫喚。    這間病房,醫院記錄上是“鶴江健太郎”給他換的,換到了更好的,既通風又朝陽的房間。隱隱約約能聽見走廊里醫護人員走動的聲音,旁邊的手按鈴隨時都能觸碰到,即便是半夜三更叫人來,她們也不會有半點不耐。    但是,鶴江健太郎到底是誰……?    為什么我沒有半點印象?    虎杖倭助知道自己脾氣不好,所以身邊沒有人愿意來看望他。除了自己的親孫子,這個名叫“鶴江健太郎”的孩子是唯一一位愿意接觸他的。    然而虎杖倭助,在看見這個孩子第一眼后就知道。    ——“鶴江健太郎”不是人類。    他干凈得有些過頭了。    雖然語言和動作表現得與自己,以及自己那個樂天派孫子十分熟稔,但是那種表情——    掩藏在純黑色眼瞳中,那深厚的冷漠與無感。那種自上而下的俯視,以及更深層次的不屑與……愉悅。    那不是人該有的眼神。    那是……    “怪物”。    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吱呀聲趕走了落在窗邊的麻雀。翅膀撲打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意識,他看向門口。    “怪物”笑著和他打了聲招呼。    “爺爺好……”他躊躇了一下,小心問道,“那個,悠仁呢……?”    “他出去準備午餐了,”虎杖倭助說,“你怎么來了?”    鶴江健太郎好像很不自然,這個時候他眼里沒有那種東西,看起來倒是很順眼。    “社長說活動報告需要大家一起討論,我來給悠仁送手機?!彼f著,舉起了手中的智能手機。    是和悠仁手里的手機是同款式的,只不過這部手機是掛著一個……像鴨子的玩偶?    “是鶴啦!”    這個孩子立即喊了出來,然后又捂住了自己的嘴。    “無所謂,”他撇了撇嘴,“反正你們這些年輕人玩的東西我都不太懂?!?/br>    但好在,“怪物”看著悠仁的眼神是有感情的。    熾熱,以及微不可計的真誠。    但也足夠了。    鶴江轉了半天只發現一個陪護椅,沒辦法只能坐在爺爺的側手邊。只不過身體是rou眼可見的僵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