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 第73節
“建議很棒,”克勞斯點點頭,“不過,jemma,鑲滿的話,需要等一段時間。在我們合約結束后,或許你還要在這里住上兩周才能——” “哦,算了,”景玉埋頭,撫摸著漂亮的手鐲,“那我不要了?!?/br> “純金的箱子就行,”景玉大度地說,“我不貪心?!?/br> 克勞斯頓了頓,問:“除了純金的箱子,你還想要其他東西嗎?” 景玉說:“現金最好,金子也可以?!?/br> 她沉浸在用金子填滿純金箱子的快樂中,忽然頓了一下,驚喜地仰臉,看著克勞斯先生。 景玉說:“這種感覺就像是嫁妝耶,先生,您知道’嫁妝’是什么嗎?是我們中國的一個傳統,送女兒出嫁前——” 克勞斯看著她:“甜心?!?/br> 景玉:“嗯?” 克勞斯說:“再多說一句,就把東西全留下?!?/br> 第56章 五十六顆糖 合約結束(上) 景玉不說了。 她十分快活地將這些東西收起來。 克勞斯看著她美滋滋地數東西,看著她沒心沒肺的模樣。 他站起來。 剛剛起身,景玉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襯衫的紐扣很硬,硌的景玉手指,接觸面被硌的發白一片。 克勞斯垂眼看她。 景玉拉住他的胳膊,努力踮起腳,在他下巴上親一口。 位置沒對準,只貼貼唇旁邊的位置,輕輕一下。 景玉真誠地向他道謝:“先生,謝謝您?!?/br> 克勞斯的手習慣性地壓在她肩膀上,撫摸著她柔軟的黑發。 她的頭發生長速度這樣快,現在已經能夠淺淺地蓋住一層肩膀,柔順地垂著。 比第一次見面時候短了很多,也有光澤了很多。 克勞斯說:“能教導你,是我的榮幸?!?/br> 他俯身,還給景玉一個完整的吻。 并沒有深入,很禮貌。 不清楚是不是人體的自我保護,等到畢業時間即將到來的前幾天,景玉反倒沒有那么慌亂了。 就像狂歡之后的暫時冷靜,也像是恐怖電影時,被接二連三的畫面嚇到,已經能夠麻木冷靜地觀看結局。 但一切都很順利。 之前主動給景玉打電話的老師很欣賞她的成績,在他的幫助下,景玉成功地拿到了一筆優秀畢業生的獎學金,不過德國的畢業典禮不像其他國家那樣隆重,很多大學都沒有集體畢業典禮,尤其是景玉,選擇了并不太恰當的畢業時期。 大部分畢業生,也不像國內有學士服,很多人穿著常服拍照,有些正式點的,或許會選擇穿正裝過來。 景玉怕冷,她裹的嚴嚴實實,和朋友在校園內簡單地拍了一些照片,鼻尖被凍的有點發紅,但笑的十分燦爛。 希爾格延畢業了一年,瑪蒂娜也是,大部分德國人都會延畢一、兩年,這很正常。 至于欒半雪,她掛了一科,還有兩門課程拿到了警告——如果再這樣下去,欒半雪只能選擇換個專業重新學,或者退學。 因為這點“寬進嚴出”的標準,欒半雪已經哭唧唧地喝著啤酒難過了好久。 曼海姆的碩士冬季學期時間申請四月份才開始,一直截止到五月末,景玉準備給自己申請冬季學期。 而在此之前,她想給自己留一年的時間好好經營店鋪。 以及,在曼海姆找一個租金合適的倉庫,用來儲存啤酒,做他們的工作室。 慕尼黑到曼海姆兩地算不上太遠,畢竟整個德國加起來,也就和山東河南倆省的面積差不多大。 景玉再次感嘆一句,還是祖國幅員遼闊,地大物博。 不像這里,本土菜肴,完全離不開土豆和豬rou。 按照合約要求,在畢業的第二天,景玉就要從這里搬走。但是,兩天后是她的生日。 景玉的朋友已經約定好為她慶祝生日,舉辦生日派對。 克勞斯很樂意免費為她提供地點,好心腸地告訴她,可以等生日結束后再搬走。 景玉十分感激他。 克勞斯給景玉定了一個碩大的黑森林蛋糕,能夠讓景玉邀請來的二十多個同學吃到飽。 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撒著一層香草醬的紅果羹,奶油凍,蜂蜜口味的小姜餅、冰激淋,加了蜂蜜、香料和堅果的紐倫堡姜餅,呂貝克的杏仁蛋白軟糖…… 幾乎是能想象得到的所有甜品,都被克勞斯細心地網羅來。 還有飲品,德國人瘋狂喜愛的、帶著氣泡的礦泉水,法式碗裝牛奶咖啡,啤酒,烈酒,甚至是一些助消化的藥草飲料。 自從成年之后,景玉還是第一次這樣盛大地過生日,還邀請了這么多的人。 確定她要留下來過生日后,克勞斯參考著她的意見,請來了專門的活動策劃。 合約結束之后,景玉和克勞斯兩個人就自然地恢復到相敬如賓的狀態。 克勞斯先生一直很重視規則。 現在,約束他們兩個的規則已經蕩然無存,克勞斯先生也開始與她保持應當有的距離,不會冒犯她。 不過,景玉對他的稱呼沒有改變,仍舊是“先生”和“您”。 她叫了四年,短時間內有點改不過來。 但兩人沒有接吻,也沒有擁抱,客客氣氣。 昨天還發生了一個小小的插曲,景玉去書房中歸還自己看到的書。 不過書架太高,書又是放在頂層,她只能借助克勞斯給她做的小梯子,踩在上面去放書。 或許是前幾天忙畢業的事情,放上去的時候,景玉有點頭暈,晃了晃。 差點摔下來時,克勞斯從背后扶住她。 景玉連聲道謝。 克勞斯卻沒有對此做出什么反應。 確認景玉站穩之后,他縮回手,后退一步,什么都沒有說。 這次景玉的生日派對,克勞斯并沒有出面。 他告訴了景玉,今晚他有些其他要緊事情做,沒辦法陪伴她。 不過會讓人替他轉交生日禮物。 這次盛大的派對仍舊是在克勞斯另一處公寓中舉行,這兒離景玉的學校很近,從八點鐘開始,就有景玉的朋友過來,受邀的,沒有受邀的,呼呼啦啦來了好多。 枯燥無味的德國人,日常沒有更多的放松活動,也就派對能夠讓他們活躍一些,景玉并不討厭這樣。 她現在已經習慣了他們的文化。 如今,景玉不用受制定規則的約束,自然意味著她可以選擇喝醉。 現在的景玉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準則,她也認為在派對上喝醉并不是一件好事。 十點過后,又陸陸續續地過來了很多不太熟悉的同學——那種見了面雖然會打招呼、但平時不會聊天的不熟悉。 景玉學會了謹慎,即使是在克勞斯先生提供的房間中。 景玉只吃了一點點自己的生日蛋糕,音樂開的很大聲,從人漸漸多起來之后,派對就有點混亂。 雖然說了禁止抽煙,但仍舊有些人不守規則,在角落里偷偷地點燃。 景玉并沒有制止,只是提醒他們煙頭不要亂丟,這房間中有很多的易燃物品。 整個公寓中都充斥著啤酒的香味,有些人喝高了,東倒西歪地疊在沙發上,壓在一起。 景玉收到了很多很多的生日禮物,也有很多祝福,她把這些東西暫時都放在一個臥室中,避免被喝多的人弄壞。 剛放好禮物,景玉直起腰,看到穿著黑襯衫的克勞斯站在門口。 景玉沒有想到他會來,愣住了。 她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接近深夜十二點了。 通過他身后大開的門,景玉聽到、看到、聞到外面的混亂,大量的啤酒氣息飄進來,和甜甜的蛋糕氣息混在一起。 克勞斯為她精心準備的黑森林蛋糕,只有少部分被人吃掉,大部分都在玩鬧中被浪費掉。 克勞斯穿的很正式,他還甚至還系了領帶,佩戴著馬甲鏈,戴雙黑色的手套,身材高大挺拔,和身后的喧鬧格格不入。 他不是今晚上第一個不請自來的客人,卻是最讓景玉驚喜的。 景玉驚喜地叫他:“先生?!?/br> 克勞斯關上了臥室門,他沒有摘手套,將禮物遞到她面前。 這個向來游刃有余的男人,在此刻卻露出有些頭痛的表情:“我已經很久沒有參加過有一群大學生的派對——真的很吵?!?/br> 外面的音樂聲開的幾乎要把房頂掀開,這個公寓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太好。關上門之后,仿佛仍舊能夠透過木質門板、通過四面八方的縫隙無孔不入地滲透進來,熱辣火爆。 臥室并不小,但不知道為什么,當克勞斯關上門的時候,景玉忽然覺著空間有點過于狹窄了。 她站起來,接過禮物:“謝謝?!?/br> 德國人通常會在收到禮物后立刻打開,并表達對它們的喜愛。 景玉也應當這么做。 只是不知道為何,她并沒有立刻打開,道謝之后,輕輕放在旁邊。 景玉想要打開窗戶,稍稍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