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 第27節
“是的,先生,”景玉拉著欒半雪的手站起來,為他介紹,“這是我朋友,半雪——” “不用,”克勞斯打斷她的話,“我還有事情,你們慢慢聊,再見?!?/br> 他文質彬彬與兩人告別,金色卷發搭配上他的臉,漂亮到令欒半雪目瞪口呆。 成熟男人的韻味是盧克那種所不能相媲美的,方才欒半雪還沉浸在盧克的顏值中,但克勞斯只是站了一站,就足以讓欒半雪完全忘掉方才的盧克。 這才是惡魔都不忍傷害的顏值。 克勞斯本人要比照片上看起來更加英俊,年輕,溫和。 欒半雪直覺如今氛圍有些微妙,不敢久留,隨便找個理由與景玉告別。 景玉不確定克勞斯有沒有聽懂她說的話,畢竟—— 欒半雪的cp論,其實是會令克勞斯不悅。 克勞斯不喜歡自己的糖果跑去別人面前。 剛準備試探性地看了看,就被正在整理襯衫的克勞斯捉了個正著。 “過來,”克勞斯說,“幫我整理一下領帶?!?/br> 他正在換衣服,應該是為了晚上的私人聚餐做準備。 克勞斯身材如此高大,為他整理領帶的時候,景玉必須要仰著臉,伸手,這個動作讓她的胳膊有點發酸。 但現在的景玉不能拒絕。 她也不是從頭皮到尾,最基礎的察言觀色還是會的。 克勞斯只字不提方才的事,只問:“身體好些了嗎?” 早晨的景玉有些頭痛,不舒服。 “好多了,”景玉說,“但還是有點困?!?/br> “吃藥了嗎?” “嗯?!?/br> “晚上我有事,不回來休息——你的派對準備開到什么時候?有具體的計劃嗎?” “還沒想好?!?/br> “最好還是回家休息,我讓人去接你,別太晚?!?/br> “好?!?/br> 克勞斯問的都是些再普通不過的問題,就像是隨意和她聊天,了解她的動態。 一個一個回答著,景玉緊張的心情慢慢放松下來。 當克勞斯要景玉的手機輸入司機聯系方式時,景玉也毫不遲疑地遞給了他。 當景玉剛剛打好結時,克勞斯低頭,忽然問她:“什么叫做cp?” 景玉頓時神經緊繃。 糟糕,他果然還是聽到了,聽到了欒半雪的滿嘴跑火車。 她手里一抖,有那么一瞬間,想把領帶打個死結。 景玉鎮定地回答:“先生,cp是cerebral palsy的簡稱?!?/br> “cerebral palsy,腦性麻痹,大腦性癱瘓,簡稱腦癱?!?/br> 克勞斯:“嗯?” 景玉仰臉,對他粲然一笑:“我朋友那句話的意思是,該死的,如果不小心磕傷頭,有幾率變成腦癱?!?/br> “我明白了,甜心,”克勞斯頷首,濃綠色的眼睛注視著她,“那么,為什么你朋友會給你發送這樣的話?” 景玉一臉懵:“什么?” 克勞斯拿著手機,字正腔圓地用中文念欒半雪給她發來的新消息。 “大牡丹,我磕爆了你和你先生的cp?!?/br> 景玉:“……” 糟糕。 完、蛋。 - 下午五點,克勞斯才離開房子。 他重新換了衣服,手掌心有著淡淡的魚子醬霜的味道,或許是抹的時間太久,清洗之后,仍舊有著些許味道。 克勞斯這次受邀,是特意參加某位朋友的家庭晚宴,同時參加的還有位慷慨美麗的女士。 女士身邊帶了一個正在慕尼黑工業大學就讀的男生,金發碧眼,名字叫做盧克,長得頗受女士的歡迎,是那種很受人喜愛的長相。 盧克和米婭合作過的一部電影正在上映,他在里面扮演的男主人公叫做克勞斯。 電影中的另一個克勞斯同樣也是大財閥唯一繼承者,同樣金發碧眼,同樣的英俊多金,不同的是愛上一個歌手,跪伏在米婭裙邊,祈求她的吻。 吃過飯后,這件看上去像是巧合的事情理所當然地被提及,美麗的女士還特意讓盧克去和克勞斯打聲招呼。 女士并沒有惡意,只是覺著如此湊巧,笑瞇瞇地介紹兩人認識,還開著兩個“克勞斯”的玩笑。 盧克心里忐忑,他第一次和埃森集團的克勞斯先生聊天,難免有些緊張。 但這位英俊的克勞斯先生并沒有流露出不悅,反倒仔細看著他的臉,溫和地說:“我看過你的電影,不錯?!?/br> 盧克臉上立刻流露出些許受寵若驚的神色:“是嗎?我真高興您會看?!?/br> “尤其是最新的這部,”克勞斯微笑著夸贊盧克,“你出演的那個失智角色很棒,演技很自然,看上去像個真正的傻子?!?/br> 第19章 十九顆 對于德國人來說,party這個詞其實并不太合適,他們更喜歡稱之為feiern(歡慶)或者saufen(酗酒)。 克勞斯請來的人十分專業,考慮到各個國家地區的差異,并沒有和普通的德國人那樣買來一堆酒和薯片餅干,也有一些其他的速食品,甚至還請了一位廚師,可以現場做好吃的中餐。 景玉喝的啤酒不多,在這種場合,不喝醉是克勞斯給她定的規則。 她玩了一會萬智牌,有意無意地拋出一些問題,試探著詢問這些人對仝臻的看法。 喝了酒,品嘗到美味的小點心后,絕大多數都坦誠地告訴景玉:“事實上,選誰做小組組長都無所謂,jemma?!?/br> 只是其中有個叫做瑪蒂娜的德國女孩并不同意這個看法。 她數學很好,還利用統計學的原理做了一款簡單的小程序。 用這個程序可以計算出《星際爭霸》這款游戲中金錢成長的合理性和規劃,很受喜歡《星際爭霸》這款游戲的同學歡迎。 瑪蒂娜直截了當地問景玉:“我看過你寫的市場分析報告,你準備售賣一款啤酒,對嗎?” 景玉說:“是的?!?/br> 瑪蒂娜輕輕笑了下:“啤酒,慕尼黑最不缺的就是啤酒?!?/br> 他們的實踐項目,每人都要投入一筆錢,作為啟動資金,進行商業化的運作。 景玉和瑪蒂娜他們這組選擇了商貿,本土商貿和進出口都可以。 其他人主張的都是一些小本買賣,投入少,即使利潤低也沒關系。 唯獨景玉提出,要販賣啤酒,這是一單大生意。 “距離oktoberfest還有四個月,據我查閱到的官方資料顯示,每年節日上的啤酒的消耗量至少500萬升,”景玉說,“我們應該抓住這個機會推廣?!?/br> 瑪蒂娜不置可否,她的手指在桌面上劃了幾下,像是在計算這個可觀的利潤和預計風險。 計算完畢,她抬起頭:“jemma,我不會直白地告訴你,我支持你。就算今天是tong,我是這個答案?!?/br> 景玉松了口氣:“謝謝你?!?/br> 瑪蒂娜沒有說話,她低頭,注意力仍舊在面前的法式脆餅上。 等大家喝酒喝到凌晨時候,一部分人去睡覺,景玉訂的鬧鐘響了,提醒她,該回家了。 司機早就等在外面,景玉離開前,看到盧克一個人坐在角落中發呆。 的確,雖然都是金發碧眼,但盧克的頭發其實更偏棕一點,不是那么純粹;綠眼睛和克勞斯的也并不一樣,他的綠眼睛看上去更脆弱,下一秒就會破碎掉。 非要比喻的話,克勞斯的眼睛像綠翡翠,盧克的像綠玻璃。 綠翡翠昂貴、韻味足,高高在上。 綠玻璃清透、脆弱,經常能遇到。 不知道為什么,今天晚上,盧克始終心不在焉,像是被老師訓斥過的學生。 不安低落。 他低下頭,脖子上還有口紅的痕跡,凌亂。 景玉并沒有去關愛失落美少年的慈悲心腸,她只是在想,該怎么提出要仝臻退出小組。 次日小組重新開研討會,仝臻做了新的計劃書,他希望能夠從意大利進口一種咖啡,認為利潤可觀、豐厚。 有兩個意大利成員很贊成仝臻的建議,還有兩個更傾向于景玉的啤酒計劃。 但,包括瑪蒂娜在內的另外三個成員沒有絲毫表態。 經過了長達一小時的探討,景玉站起來,按照克勞斯教她的話,條理清晰地闡述著自己的觀點和意見。 她的氣勢成功震住了一些人。 最終,眾人決定,再等一周,繼續深化做市場調研,從這兩種產品里選擇一樣——同樣,這也意味著另一種選擇。 倘若最終選擇其中一種,另外一個人將會徹底喪失接下來的話語權。 景玉想要售賣的啤酒來源于黑森的一家小釀酒廠。 眾所周知,德國啤酒不如捷克共和國的貯藏啤酒那么便宜,但德國啤酒以他獨特的“純度法令”同樣吸引了不少啤酒愛好者,許多旅行者都喜歡拜訪巴伐利亞啤酒花園。 雖然按照規定,釀酒廠只能利用啤酒花、麥芽、酵母和水這四種成分釀造啤酒,但德國大大小小的釀酒廠,仍舊依靠著基本釀造過程中的微妙變化來做出差異,釀造出超過5000種不同的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