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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就不管她的事了。 “先生,你的手機帶了嗎?”她斟酌著開口:“接下來至少還要住院三四天,你得有人照顧,我可以幫你聯系家人?!?/br> 男人依然軟綿綿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又是這樣!她從頭到尾就沒聽他開過口。 金蟾無語:“先生,你知道,我目前很窮,如果你的家人不來支付醫藥費,我們大概一會兒就要被趕出去了?!?/br> 她那一萬塊錢連手術費都不夠。 他這下終于有了反應,扭頭伸出一直手臂掙扎著要去夠床頭的什么東西。 嚇得金蟾一把把他按住,把他的胳膊塞回被子:“不要亂動,你要什么我幫你找?!?/br> 她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是他來醫院穿的衣服,一件橘黃色印著超市商標的體恤衫,一條黑色長褲,她把它們拿過來:“手機在這里面嗎?” 她摸了摸口袋的位置,什么都沒有,提起來輕飄飄的,也沒有手機那種墜物感,她抖了抖,從里面掉出了一串東西。 金蟾好奇地撿起來,很像那種掛在脖子上的工作牌,但其實是個卡套,里面塞著一張身份證,一張銀行卡,三把鑰匙以及一張寫著“柿園新村xx小區xx號的”醒目字樣的字條。 金蟾:“⊙﹏⊙∥” 前面三樣都好說,畢竟有些人為了防止自己丟三落四,這樣做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但是最后一種……什么樣的人會把家庭住址掛在脖子上?。?? 她的腦海里電光火石間戲目滿滿,她想到了那些得阿茲海默的老人,想到了那些因為各種原因大腦無法發育完全的兒童,想到了自閉癥…… 這下他之前奇奇怪怪的行為都有了解釋。不是想碰瓷也不是在裝瘋賣傻,而是真的有問題。 金蟾頓時放柔了目光,語氣也輕緩了起來,哄孩子般循循善誘地問:“那個……,怎么沒有電話?爸爸mama哥哥jiejie的都可以?!?/br> 他又沒反應了。 好吧,金蟾只好退而求其次,拿起銀行卡:“密碼是多少?我去幫你把錢交一下?!?/br> 說完覺得這樣好像有些不妥,連忙準備改口,卻見他再次把胳膊伸了出來,拿起身份證遞過來,對她說:“第一,第三,第八,第九,十二,十五?!?/br> 居然是會說話的!而且聲音還挺好聽,有一種很干凈的質感。 金蟾聽明白了他要表達的是什么意思,趕緊站起來,拜托鄰床的大媽看一下不要讓他睡覺,自己跑出去交錢。 片刻后她又跑回來:“密碼不對?!?/br> 她試了兩邊,確認自己沒有輸錯,就有些擔心,他不會記錯了吧???畢竟普通人有時候都會忘記密碼,何況一個不知道什么情況的制杖青年。 他看了她一眼,拿過桌子上的筆在那張寫著地址的紙條背面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九宮格,把身份證上位于一三八上的數字依次填在位于九十二十五上的數字對應的位置上,然后算出剩下的六個數字遞給她。 漂亮的眼睛望著她,帶著點求表揚的小得意。 金蟾:“……” 這是什么特殊的防盜模式嗎?還是她被耍了?他們兩個到底誰是制杖? 她怒氣沖沖地再次跑了出去,這次終于成功地交了錢。 老實說她還挺驚訝的,一開始猜想錢會不夠。 畢竟男人剛才的表現雖然顯示智力沒有問題,但從他之前的種種行為來看,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和常人是不一樣,那張紙條也不可能是提前寫好了來騙她的。 這樣家人怎么會放心把大數額的卡讓他隨身攜帶,頂多給一些防身錢。 但直到她交完了后續所有的費用,也沒有聽到余額不足的提示。 她看了看他的身份證:樂湛,19xx年生的,21歲,比她還小兩歲。 金蟾走回病房,把東西一一塞回卡套放好遞給他:“剩下錢我都已經交過了,你不用再給,之前我墊的等出院再找你要。這些要拿好,不要隨便給別人知道嗎?” 他沒有接:“給你?!?/br> 金蟾:“……” 這人,這么沒有防備心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金蟾跟不上他的思維,只好問:“那個天天去你家的女人呢?” 總得找個能負責的人。 他想了想,高興地說:“走了?!?/br> “她是你jiejie嗎?”她問。 她之前以為兩個人是情侶或者夫妻,但發現男人的問題后,就知道不是。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另一半有缺陷,更多的人,哪怕自己都不完整,也要去要求別人。 心甘情愿接受并愛著自己擁有某種缺陷伴侶的人,金蟾上輩子見過不少,他們不管性格如何,身上都帶有一種寬和氣。 畢竟能寬容對待朝夕相伴的人是不是惹出來的麻煩,愿意成為付出更多的那一個,而不是斤斤計較地索取,還有什么事是不能微笑以對的呢? 但那個女人身上并沒有那種氣質。 第30章 “不是,”他搖搖頭,吐出幾個字:“哥哥,請?!?/br> 覺得不對,想了想又補充:“給她,錢?!?/br> 還是不對,但又不知道怎么表達才好,他眉目間出現顯而易見的煩躁,掙扎著又想動。 這樣子,金蟾就明白了,他大概是有什么語言障礙。 她按住他,順著他的思維連猜帶蒙:“你哥哥給錢讓她來照顧你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