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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要跟我客氣?!?/br> 這里并不是適合說話的好地方,三公子還在外面,博果耳匆匆交代了幾句就送她離開了。 金蟬面色復雜地回了王府,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答應。 從一個后院移到另一個后院去,會好還是壞?這里好歹是個熟悉的地方,她剛剛熬出點好日子…… 她相信博果耳,可她不相信時間和人心。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考慮。就讓現實打得猝不及防。 不知什么時候,安靜平和的封地流言四起,連下人都忍不住議論紛紛。 “大楚兩年前換了新皇帝,是老皇帝的第九個兒子,據說以前還來我們國家做過質子。他一繼位就斬殺了幾個老臣,手段兇狠性情殘暴?,F在已經開始揮兵南下?!?/br> “南下?那不是要打過來了?” “不會吧,我們這里離大楚很遠啊?!?/br> 這是金蟾這么久,第一次聽到姬時昱的消息,她一時有些恍惚,大楚皇帝第九子,是那個孩子嗎? 第14章 大楚軍隊來的比所有人想象得都快,迫不及待得讓東臨百姓都懷疑這里是不是有什么他們自己不知道的寶貝。 一時間人心惶惶。 監視她的嬤嬤耳目靈敏(大約在宮里有什么相熟的姐妹,一直沒有斷了聯系),倒是知道一二,偷偷摸摸提了一嘴:“聽聞大楚來使,被陛下斬了……切下左耳送回去,畢竟傷了國體,楚皇大怒……” 金蟾:“……” 好些年不見,這舅舅真是越發生猛,身為非洲部落的酋長(并不是),都敢殺z國駐外大使,在這個顏面大過天的時代,等于是直接撕破臉了…… 所以現在是要亡國了嗎? 可是這里面有她什么事兒???難不成上輩子使臣還沒見到皇帝,就先被原身砍斷了手腳,讓人誰都不見了羞憤回國? 她嘆了口氣:“這可不能怨我,我已足夠小心,但依然……可見興衰自有定數,我不發瘋,也總有人會發瘋?!?/br> 嬤嬤一臉怪異地盯著她:“自是和公主無關的,您又在說什么傻話?” 金蟾高深莫測地搖搖頭:“你不懂?!边@種無人傾訴的寂寞……壓力好大。 “知道皇上為什么要……?”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殺人總要有個理由,哪怕再荒謬,也不會無緣無故發瘋。 “為什么都不該……那可是大楚……”嬤嬤沒回答她的話,反而咕噥了一句。 這可新鮮了,往常她可絕不會說這樣的話,對她主子總是無條件支持與維護,極少這樣直白地表達不滿。 嬤嬤沒看到她眼里的興味,估計看到了也不想理,自顧自沉浸在憤怒中,還跺了跺腳:“珍妃娘娘近些年越發不像話?!?/br> 可見是氣狠了。 金蟾了然,看來這件事有珍妃的影子在里頭,但在她看來,下令的畢竟是皇帝,切下左耳什么的,還能有人拿刀逼著他不成? 可顯然這個死忠的嬤嬤雖然也對她主子的做法不能理解,但心里么,總認為錯不在她主子上頭。 金蟾一直覺得她這皇帝舅舅就仿佛古代版的霸道總裁,可惜這世上不止他一個霸總,于是大小霸總對著天涼王破的時候,就累及了他們這些無辜的鄉民。 鄉民…… …… 兵臨城下的日子就在眨眼之間。 金蟾所在的慶安王封地位于邊陲,東臨國以北,大楚以南,也就是最靠近前線的地方,楚軍南下,慶安王府首當其沖。 人們也再沒了僥幸心理,有能耐能跑的早早收拾了包袱跑了,沒能耐的帶著全家老小和守城軍士縮在城里,面對著兵強馬壯的大國雄師瑟瑟發抖。 作為封地首領和表率的慶安王是個鐵血的漢子,當然是不能跑也不會跑的,不僅自己不跑,還讓王妃鎖了院子不讓滿府的女眷帶著孩子回娘家跑。 金蟾作為女眷中的一員,理所當然地被一起鎖了起來,除了下人口中的只言片語,就是每日里和府里的女眷抱(傾)團(聽)?。òl)暖(泄)時能探聽些消息。 “不就是斬了個使臣,”一個年輕的媳婦(她不怎么跟她們往來,記不清是誰的幾老婆了)抱著孩子嗚嗚地哭著:“用得著這么大動干戈?聽說以前還在我們這里避難,怎么就不會記恩,只會記仇?” 金蟾:“……” 避難算不上,不管不問的由著別人欺負,長成那個樣子,苦都是一樣的受,換個地方罷了。 “說起來,楚皇與夫人曾經十分要好?!被厝サ穆飞?,嬤嬤試探了一句。 宮里出來的人,對這些過往都是清楚的,金蟾知道她想說什么,扭頭看著廊檐外飄落的雨:“是呀,曾經……挺好?!?/br> 她擺擺手,止住嬤嬤剩下的話:“你放心,我心中有數,不會坐視不理?!?/br> …… 小院廂房里,金蟾屏退下人。 “還記得當年我給你喂過的飯嗎?”她深情款款。 “不,這太不雅?!彼龘u頭否認。 “想當年我含辛茹苦……你怎能如此忘恩負義???”她聲色俱厲。 “也不行,這大概會雪上加霜?!彼掳?,繼續搖頭。 嬤嬤挎著鞋籃兒走進來,神色差異:“公主這是在做什么?” 金蟾猛地一下子收回表情,看只有她一個人,才松了一口氣:“我在練習如何挾恩圖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