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在他同意之后,一陣熟悉的眩暈感撲來,他非常順從地倒了下去。 謝錦硯自黑暗中醒來,面前是一個白胡子,看起來頗有仙風道骨的老頭。老頭伸出顫巍巍的手,拍他腦袋上,聲音十分沙啞無力:多多啊,師傅我今日就要坐化,你自行下山去吧。千萬記住我萬星教的教規,一不可坑蒙拐騙,二不可逆天改命,三不可 老頭子絮絮叨叨的說,謝錦硯一邊聽著,一邊快速整理腦內的信息。 這個萬星教聽起來好像很厲害,實際上教內只有老頭和他倆人,兩人生活在一處隱蔽的山谷中。這具身體叫余多多,從小被老頭撿來當徒弟培養,老頭的確是個有本事的人,然而他本事才學到一半,還屬于半吊子水平,老頭的大限就到了。 從老頭喋喋不休的言語中可以看出,他很不放心自己的小徒弟,但是人不可與天爭命,再怎么遺憾也只能在臨終前多交代幾句,希望這個單純的孩子能夠聽進去一些。 原先的余多多聽不懂老頭的用心良苦,但現在的謝錦硯卻能看出老頭的關懷與不舍,他安靜的聽完老頭的一長串的教誨,大而明亮的眼睛認真看著面前的老頭,鄭重的保證:我都記住了,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不讓您失望,不給咱們萬星教丟臉。 得了徒弟的保證,老頭終于眼睛一閉,腿一蹬,安心去了。 謝錦硯收拾了兩套衣服和老頭留下的一點銀子,打包成一個十分簡單的小行囊,背起行囊離開山谷,朝山下走去。 一下山他就找到租馬車的地方,花了一點銀子租賃馬車,從現在這個偏僻的小村落直奔京都。 馬車晃悠悠出發,謝錦硯舒舒服服的坐在上面,列出未來的計劃。 先去京都打響萬星教的名頭,最好是當國師,再不濟也要當個大臣的幕僚,有權有勢之后游歷天下,他不信這樣還不能把目標找出來。 京都有權有勢的人多,他去攪風攪雨才更攪得出名堂,不然讓他留在這些小村子,難道是要他當巫婆嗎。 作者有話要說: qwq經不起虐啊現在要是寶貝兒們想看,等完結后寫個第一個世界改變結局的甜番外? 第18章 小兔子晏乖乖(1) 京都不愧是京都,天子腳下的房價也比別處要貴得多,謝錦硯來了兩天,花銀子在郊區租了個勉強能住人的小院子,就已經連飯都快要吃不起了。 沒辦法,他只能在城中心支了個攤子,賣字賣畫替人寫信。這項技能是身體原主余多多的師傅傳授給他的,以至于每次掙錢的時候他都感到非常慚愧,師傅教給他那么多定國安邦的大本領,他卻只能靠賣字為生。 賣了幾天勉強掙夠接下來一個月的飯錢,他就收攤了。每日也不干別的,專在皇宮附近四處轉悠,希望能混進宮中某謀劃個一官半職。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皇宮四周有士兵來回巡邏,根本不允許他這樣的平頭百姓靠近。而且話本里都是騙人的,皇帝每天兢兢業業治國理政,哪里有時間微服私訪哦。 沒辦法,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幾個德高望重的大臣,以及皇帝唯一的弟弟,也就是本朝的王爺的府邸附近轉悠。 這一轉悠還真讓他狠狠地推動了劇情一把。 轉到王爺府的時候,他假裝自己是個賣貨郎,手上支起一個木架子,上面掛著一些雜七雜八的小玩意兒。走到王爺府門口不遠處,正好遇到丫鬟從側門走出來,看到他這個賣貨郎手上有些女孩子用的胭脂水粉,便招手讓他靠近,表示要購買一些。 謝錦硯依言靠近,快走到門口時,系統久違的滴滴聲響了起來:探測到目標!發現目標目標已鎖定!目標是本朝的七王爺,就住在王爺府內。 聞言,謝錦硯心中一喜,感到十分慶幸,王爺府占地面積極廣,若不是他恰好帶了些胭脂水粉,也不會遇到下人讓他靠近,從而踏入目標的可發現范圍這種好事。 他冷靜地繼續賣胭脂,打了折扣,并送了一些小禮物給丫鬟小姑娘,口中不??滟潱汗媚锲つw白嫩如雪,根本用不著普通的胭脂,我這里有款名為煙霞,倒是與姑娘的皮膚極為相襯,既然如此有緣,這胭脂就贈予姑娘了。 把那姑娘夸得臉頰微紅,成功地從對方口中套出了一些關于七王爺的情報。 系統的資料中說,本朝代名為大晏王朝,當今國姓為晏,先帝在世時膝下有子七人,其中最小的兒子甫一出生便體弱多病,隱士高人受命為國運推演時曾曰,七皇子不是長命之人,卻有從龍之相,身上更攜有一絲國祚紫氣,也就是說他的六位哥哥誰得到他的支持,誰就能當皇帝。 先帝在世時非常喜愛這個小兒子,親自給其取名為晏非薄,希望他壽命不薄,能長樂久安。 后來,與他一母同胞的二皇子,果真干掉了除晏非薄之外的所有兄弟,成功登上王位,對當年高人所言深信不疑,待自己這個親弟弟極好,賞給他的府第面積幾乎要有皇宮那么大,每年各種恩賜更是源源不斷。 根據那小丫鬟所說,她家主子的確從小身體瘦弱,這是全京都都知道的事情。主子平常不喜外出,通常深居在自己的院子,有一些修養身心的安靜愛好,比如寫詩畫畫。 嗯,看來是個宅男。 最重要的是,謝錦硯還從小丫鬟這里套出一個非常有用的消息,王爺近期會出門參加一次詩會。 謝錦硯用一堆不值錢胭脂水粉,套來了詩會的地址和時間,滿意告辭。 詩會就在半個月之后,設在王爺在郊外的別院中,王爺喜吟詩作畫,因此每年都有那么兩至三次,會聚集一些文人墨客一起玩樂。 既然已經確定了目標,謝錦硯就不打算再去其他大臣的府邸尋找機會,而是專心等待,在半月之后,rou疼地花掉身上僅剩的生活費,買了一套新衣服,把自己包裝得氣質出塵,才趕往王爺的別院。 別院設在一處清靜之所,四周有大片竹林,顯得生機勃勃而又清雅高潔。謝錦硯大搖大擺的走到別院門口,打算趁人多的時候直接混進去。 豈料客人多時維護治安的下人也多了,來賓排著隊一個個接受檢查,沒有半點空子可鉆。輪到謝錦硯時,下人把手一攤,客氣道:這位小公子,請出示請帖。 謝錦硯手中自然沒有這玩意兒,他裝得依舊淡定:你靠過來一點。我有話要與你說。 下人將信將疑,這小公子看起來年紀不大,生得眉彎如月,雙目如星,唇紅齒白,聲音更是清亮如那潺潺泉水叮鈴作響,一見之下便令人產生好感,不由得想要聽他訴說??墒峭鯛敻幘厣鯂?,他見慣了不少沒有請帖硬湊上來的騙子,實在不該因外貌而心軟。 想到這處,下人板起臉來:小公子,還請不要在這處胡鬧,耽誤了我們的工作。您自個兒遠遠的玩去吧。 這身體原主余多多相貌生得極好,才沒被下人呵斥,否則見他故意搗亂,下人早就拿個掃帚把他趕走了。 后面還有不少人等著排隊入場,見這不知哪家跑出來的小公子,一直在這里耽誤時間,都不悅地出聲要求他趕緊離開。 謝錦硯只得暫時退到一邊。 等了一會兒,所有人都入場完畢,下人正欲離開,見到方才那小公子不知何時又輕輕快快的湊了上來。 這下人自小在王爺府中長大,多少見過一些世面,見這小公子的氣度,猜出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可這樣精致的孩子,若是京都哪位大人家的,憑著這相貌也該廣為人知呀? 下人面含笑意,依舊客客氣氣地問:小公子,你怎么還沒走呀? 謝錦硯努力用這張稚嫩的臉做出一副嚴肅的表情來:我真有要事,要告知你家王爺。 下人油鹽不進:若想面見王爺,需要王爺親自發下的請帖才行。 謝錦硯無奈地撒了個嬌:這位小哥哥,我沒有騙你,若你不信我,不如把你家管家找來讓他定奪。 沒料到撒嬌還真的管用,下人遲疑了一瞬,還是拜倒在他那閃著星光的眸子里,搖搖頭道:這會兒里面人忙得很,我先去通知管家,但是他不愿意見你,你我可沒法子了。 那你幫我帶一句話,就說我有法子救你們王爺的性命。 謝錦硯想,都說王爺病弱,他的心愿之一肯定是要一副健康的身體了,這么說的話,說不定可以把管家引來。 下人把這話帶到以后,管家猶豫了片刻,還是害怕錯過王爺的機緣,來到門口。 謝錦硯端著一張娃娃臉,故作高深地道:我觀此中主人不是長命之人,卻有從龍之相,身上更攜有一絲國祚紫氣。若管家伯伯信我,就去告訴你家主人,我為完成他的心愿而來。 管家果然被他這句話震懾住,恭敬地拱了拱手就急急忙忙往別院中跑去。 謝錦硯和系統一致認為這次見到王爺的概率,高達百分之八十。謝錦硯說的那句話乃是系統透露給他的辛秘,普通人肯定不知道,這一句話就可以暴露出他高人的本質。 怎料過了一會兒,管家回來,臉上不再有恭敬神色,只是客氣的拱了拱手:小公子,我家主子說不見。 謝錦硯一愣:你沒有把我的話復述給他聽? 一字不漏地說了。 王爺怎么說? 王爺說他沒有心愿。 忙碌了大半天,謝錦硯還是被無情地趕走,連晏非薄的面都沒有見著。 他走到王爺別院外的小竹林旁,選了石塊坐下,盯著別院門上的牌匾出神。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個多月,目標還一面都沒有見著。這七王爺是個死宅,要等他下一次出來,還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 并且,連系統提供的那句話都無法打動王爺,他也不知還能用什么去接近對方。 謝錦硯掏出了那張銀色的劇情推動卡,看它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就決定用你了,福利就是要在最需要的時候使用,才能效用最大化。 話音落下,他毫不猶豫的撕碎了這張劇情推動卡。 騰的一下,石塊處冒出霧氣,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經過一陣天旋地轉之后,謝錦硯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鼻尖嗅到青草的香氣,耳朵里更是傳來各式各樣的聲音,遠處有鳥叫聲,蟲鳴聲,近處有小蟲子爬動的聲音,風經過草叢吹起的嘩嘩聲。這一切聲音雜亂無序,就仿佛有誰在他耳朵旁邊塞了一個擴音喇叭,吵得他身子抖了抖。 更奇怪的是,眼睛完全睜開之后,看到的世界依然是模糊不清的。 他有點奇怪地問系統:劇情把我推動成一個盲人了?還加了助聽器? 系統:那倒沒有。 那我這是什么狀態。在腦海中說完這兩句話,不知為什么謝錦硯就覺得有點費勁,倦意襲來扛都扛不住,差點就要睡過去。 你能看到你自己的樣子嗎? 說這話的系統其實是有點心虛的,不過謝錦硯太困了,也沒聽出他語氣有哪里不對。他微微搖了搖腦袋:看不見啊,我不是跟你說我瞎了嗎?嗯,好像也沒有全瞎,就是看東西有點模糊,像前面擋著層布一樣。 謝錦硯昏昏欲睡,突然又靈敏的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憑著頻率可以分辨出是兩個人,腳步聲越來越近,簡直像重重地踏在他心臟上。 兩個人應該是走到了他身旁,因為他感覺到腳步踏得地面都微微震動起來。他很想叫住這兩個人,問問到底是什么情況,但無奈實在是太困了,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眼看就要昏睡過去。 一個淡漠的聲音傳來:這里,怎么會有一只兔子。 這這這主子恕罪,奴才這就將它扔出去。 草叢里的小奶兔支起耳朵,抖了抖。一雙不能視物的黑色大眼睛水汪汪投向來人。 那主子的目光與小奶兔的眼睛對上,小家伙無意識中朝他露出求生的哀求,仿佛他就是它的全世界,如果他不伸手,它會死。 罷了。 謝錦硯感覺頭頂出現了一大片陰影,整個身體被一只溫熱的大掌包裹起來,很舒服。 他終于困極睡了過去。 王爺,您這金貴之軀,怎可親手觸碰這等野物? 無礙。 第19章 小兔子晏乖乖(2) 謝錦硯這一覺睡到天昏地暗,最后實在是餓極,才被咕咕叫的肚子,從睡夢中吵醒。 這是謝錦硯生平第一次感到饑餓,他對這種胃里咕嘟嘟冒著酸氣的感覺,感到十分新奇,忍了一會兒才再次睜開眼睛。 還是瞎的。 可是,瞎子也不能不吃飯啊。他摸索著用爪子輕輕拍了拍身下的軟墊,身子突然僵住了。 爪子? 等等 謝錦硯不敢置信的,用自己左邊爪子碰了碰右邊爪子,又抬起爪子,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這時,他昏睡過去之前所感受到的,那股把他包裹起來的氣息又出現了。氣息的主人大手一撈,把他撈進掌心。約莫是餓得很了,腦子也不會轉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頓時就忘記了自己先前在糾結震驚的事情,抱住自己坐著的這只手掌的大拇指,就急吼吼啃了起來。 晏非薄靜默地看著自己掌心這只討食的小白兔。小白兔約莫是剛生下來沒多久,還沒有他的半個巴掌大,母兔不知道為什么不見蹤影,就這么可憐兮兮的被扔在他別院的小花園里。 他并沒有養寵物的愛好,只是在管家說要把這只兔子扔掉的時候,心思一動,覺得這小奶兔專注的看向他,似乎把他當成全世界的那個眼神讓他很受用。既然心里舒坦,把這小東西帶回來養著,也不是什么大事兒。 此刻這小東西就乖順的躺在他掌心里,兩只毛茸茸的前爪費勁的抱著他的大拇指,伸出舌頭不斷地啃咬。小奶兔的兩瓣牙齒細細小小的,根本還不能咬東西,所謂的啃咬也只是用小小軟軟的舌頭,把他的大拇指舔濕了一小塊。長長的耳朵不住抖動,像是在鞠躬一般。 晏非薄掌心和大拇指都被這小奶兔蹭的發癢,心底竟浮現出一絲類似愉悅的情緒,用淡然的殼子包裹了二十多年的心,竟然也微微一軟。 他愣了一愣,才回眸問旁邊隨時準備伺候的下人:這么大的兔子吃什么? 下人連忙答道:回王爺,小人不知。管家李叔正差人去找有經驗的農戶,應該已經快到了。 晏非薄垂眸看了看掌心中,似乎在支著耳朵傾聽的小白兔,抿了抿嘴道:那就去迎。問清楚后直接把食物備上來,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