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
倒是沒錯,我就想到這違約金要交給這種罵咱們國家的破公司,有些憋屈,上回酒局上就是,真的越想越氣。譚小武愁眉苦臉地,他的頭靠在沙發座椅的靠墊的。 好像生怕其他人聽不懂,他半側過身子,一只手枕到腦勺后面,一只腿也墊在屁股下面,解釋道,就是那種跟人吵架吵輸了回來躺在床上左思右想不對勁,就覺得自己有句話反駁的時候沒發揮好的那種不舒服,越想越難受。 他形容地太具體,加上此刻抓耳撓腮的姿勢,更顯得詼諧的很。 小武說得也對,那咱就打官司,反正不能讓那垃圾公司拿錢拿得太容易,咱們還要聯名抵制,唉,可惜那天晚上沒有錄音,否則現在拿出來當籌碼會不會違約金能少付點?畢盛想通了之后,整個人頭上那朵烏云都散開了點。 錄了。沈漱石把自己的手機遞著送到幾個人眼前。 嚯,未卜先知啊,石頭牛啊,竟然知道提前錄音。譚小武都驚了。 沈漱石沒有說話,畢盛看了他一眼,知道對方錄音不是為了防著迪萊,而是為了防著自己的父親,沈新語。 第77章 又是早上七點到家, 幾個人只在飛機上睡了一會。 下了飛機一直關注著網上的風向和消息。 迪萊公司終于打電話過來,威脅星火要賠償六千萬的違約金。 尋夢公司法務部和公關部的人全程待命,沈漱石的錄音因為是偷偷錄制的, 并不具備法律效力, 但是作為談判的砝碼到了夠了。 雙方初步協商違約金減半,相當于星火要解除和迪萊的代言合約要支付三千萬的違約金。 網上的風向愈演愈烈,迪萊本身也成了眾矢之的, 星火因為在第一時間表態, 還被大力贊揚了一番。相應的, 隔了一天之后,沈新語方面再發聲明, 還在和迪萊方面就合約進一步探討, 兩相對比, 高下立見。 雖然也有粉絲竭力為男神出頭,說他簽的是長期合同, 違約金根本不可能還得起,明星也是人,也要考慮養活整個團隊 但是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沈新語這一次的猶豫終究還是給他在所有人的印象里添了一絲陰霾。 然而,三千萬的違約金還是讓星火覺得肩上的擔子陡然一沉。 不需要胡哥督促,孩子們都比往日里更加緊張嚴肅了幾分,他們的行程也越來越滿。 拒絕了幾家媒體的采訪, 星火終于抽空開始了團綜《日升》的第三次拍攝,這一次的目的地是草原牧遼。 同時他們還要準備完成專輯的mv錄制, 選定的取景地也是在牧遼。 雖然他們出道至今才不過三個月, 但是專輯一直都在計劃中籌備著, 從《摘星101》的初次亮相, 到個人團綜前兩次的新歌,再到參加《總有少年時》每期一首的新歌,星火目前已經制作完成的歌就已經有六首。 加上原本定好的每個成員單獨的一首歌,星火的第一張專輯《日升》共計十首歌。 作為出道后的第一張專輯,星火對《日升》的要求相當嚴格,并沒有因為時間倉促而敷衍了事。 牧遼的天黑得很晚,所以大家每天也都睡得很晚。 夜里一點,阮夢溪輕手輕腳地走出帳篷,臨走還不忘用驅蚊液把帳篷里外噴了一圈。 草原上蚊蟲多,第一天來的時候,幾個人身上都被咬出了好多大包,后來吃一塹長一智,買了不少驅蚊液。 夜里風涼,阮夢溪抱著膝蓋坐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 因為是團綜拍攝,所以一整天機器都架著,只有這種時刻,他才能享受片刻獨處的時光。 少年仰面倒在柔軟的草地里,風把身上都吹得冰冰涼涼的。 抬頭是滿天的星星,好像伸手就能看見。 草原的星空和城市或者鄉下的都不一樣,遼闊的看不見邊,連星空都仿佛比平日里見得那些低不少。 都說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原來是真的。 風大,別凍著了。 阮夢溪好奇地偏頭朝后看去,身上被蓋了一條毛毯,沈漱石就在他身邊一起坐下。 哥,我吵醒你了嗎?阮夢溪坐了起來。 沒有。沈漱石把人推著又倒回草地,自己也在身邊躺下。 其實他一直也沒睡著,但是怕吵醒其他人,就也不動作,直到聽到弟弟起身的聲音,見他沒帶毛毯,才跟了出來。 阮夢溪看著躺倒在自己旁邊的哥哥,他也穿著單薄的衣服,看上去比自己還冷一點。 弟弟主動把身上的毛毯分了一半給哥哥。 沈漱石理所當然地湊近一點,兩個人合著蓋一條毛毯,一起看同一片星空。 想聽歌嗎?沈漱石隨口道。 嗯。 弟弟就像一顆牛奶味的軟糖,靠近的時候聞得到身上的奶香,這么說話的時候又軟軟的,讓人忍不住想一口咬掉。 風從兩人的間隙里穿過去,沈漱石自然地摟住弟弟的肩膀,好像只是為了固定住毛毯般自然簡單。 摸不到的顏色 是否叫彩虹 看不到的擁抱 是否叫做微風 阮夢溪覺得仿佛在做夢,曾經自己最喜歡的偶像現在就躺在自己身邊,他真的站到了哥哥們跟前,和他們在一起寫歌跳舞表演。 一切都那么真實,卻又讓他覺得夢幻。 他偶爾還能夢到另一個世界,腦海里總是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時間不多了。 細數繁星閃爍 細數此生奔波 原來所有 所得所獲 不如一夜的星空 這是沈漱石寫給弟弟的歌,他很高興有這么一個夜晚,可以把自己寫的歌唱給喜歡的人聽。 他實在太緊張了,雖然作為歌手的底線實力讓他穩穩地唱完了這一段,但是他的心跳聲大得蓋過了所有的聲音,直到唱完,他才敢側目看一看弟弟。 少年的呼吸漸漸舒緩,眼睛閉著,竟然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 阮夢溪在暖和的帳篷里輾轉反側,腦海里全是倒計時的聲音,就怕一閉眼再醒來自己就會發現這一切都是大夢一場。 他焦慮,著急,又無人可傾訴,無處去傾瀉,只能一個人煎熬著。 卻在有些涼的夜空下,有些溫暖的哥哥的懷里,沉沉地睡去。 沈漱石撐起一只手,在弟弟耳邊輕聲喚道,軟軟?軟軟? 連喊兩聲都沒反應,他捏了捏拳頭,心里一時心猿意馬起來。 慢慢靠近熟睡的弟弟,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沈漱石的手不受控制地揪著地上的草。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少年的眉心,沈漱石近乎虔誠地親吻。 原來他的前二十多年被拋棄,被利用,被孤立,被誤解這些都不重要,老天爺還是公平的,給他送來了軟軟,這是他無盡黑夜里孤獨的星星,也是他漫長生命里唯一的摯愛。 沈漱石動作輕柔地抱起弟弟,將人送回帳篷里。 凌晨四點,阮夢溪被畢盛喊醒,他揉著眼睛掀開身上的毛毯,腦袋還有些懵。 起來了,今天要等日出拍MV的開頭。畢盛輕聲喊起弟弟,轉頭就換了個人似,直接掀開譚小武的被子,起來了!賺錢了! 大家手忙腳亂地爬起來,阮夢溪的頭發不出意外地又飛起一根呆毛,怎么也弄不下去。 眼看著要出發前往拍攝地了,阮夢溪只能用絲巾把頭發一裹,希望到地方的時候,頭發已經順溜下去了。 在后來《日升》主打歌《四季愛你》里,開頭就是這樣的一幕。 少年們騎著馬,他們的背影挺拔,他們的面前是一輪紅日,從地平線緩緩升起。 光灑在青草地上,照著露珠折射出璀璨的光,風吹過,掀起少年頭上的絲巾,那方純白的巾帕隨風飄遠。 四個人里最矮的弟弟即使坐在馬背上也矮不少,他的頭上翹起一根呆毛,好像一顆剛剛破土而出的小嫩芽。 看日升,看月落,看星星閃爍~ 看過了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的風景 該怎么去形容我們這一生 草原上無名的野花被采摘后編織成花環戴在弟弟的頭上。 四個人與其說是在趕著牛羊,不如說是被牛羊趕著,狼狽地在草原上奔跑著追趕那幾只離群的羊。 天蒼蒼,野茫茫 去向所有的遠方 就不會再感到迷茫 夜再長,終會亮 要做彼此的太陽 愛比討厭更有力量 羊是群居動物,但是那只小羊卻不顧一切地想要跑向遠方,阮夢溪追趕著它往前跑著,身后跟著哥哥們。 他們其實也是和同齡人不一樣的那只離群的羊,但是他們并不是迷路了,相反,他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因為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在呼喚。 要去遠方看看啊,要和別人不一樣,要努力沖出去啊 原本大家還不理解為什么要在MV中放這一么一段追逐戲,因為讓一只羊跑出去很難,嘗試了很多次都沒有成功,后來弟弟在把自己的想法構思告訴了MV的導演,大家都被少年的想法打動了。 節目組花了大力氣,在沿途留下了羊羔mama的氣味,讓那只小羊真的跑出了羊群。 也終于做到了MV結尾的那一幕。 鏡頭拉得越來越遠,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少年們像幾個小點,他們追著那只跑出去的羊,他們就是那只離開人群去外面探索的羊,勇敢,堅決卻又不失愛與堅強。 你們覺得這一次的草原之旅有什么感受? 《日升》的導演兼攝像發現了星火的一項特長,他們的采訪總比正片更有意思,因此在他們團綜的第三期也做了一個后采。 太累了!我再也不想騎馬了,我大腿都磨出泡了。譚小武躺在沙發里,一邊打游戲一邊回答。 很有意義的一次旅行,我們完成了至少三首歌的創作。畢盛覺得收獲頗豐,一回來就泡在錄音室里。 很放松,只要能和哥哥們一起出去玩就很開心。阮夢溪對著鏡頭笑了笑,把手里切好的西瓜送到譚小武旁邊,譚哥,你不是說最后一把嗎?怎么又開了? 譚小武立馬從沙發上彈起來一邊cao作游戲一邊躲著弟弟,好軟軟,乖軟軟,我就這最后一把,我保證,馬上我就去寫歌! 我們新專輯的歌就差你那首了!你還玩!阮夢溪不肯答應,放下果盤要去搶譚小武的手機。 鏡頭被冷落在一旁,轉而對準一旁的沈漱石,他正在幫弟弟批改新作的一張卷子。 還行,晚上的星星很美。他手下不停地打著勾勾叉叉,雖然弟弟這張試卷的正確率不算高,但是沈漱石的心情明顯還不錯。 出去一趟,其實并不像弟弟說的那么放松,相反,從他們直線下降的體重可以看出,有多累,但是也能從畢盛情緒高昂的錄歌,阮夢溪亮晶晶的眼睛里看出,這趟旅途的收獲。 只不過,接下來迎接他們的是一場更硬的仗,專輯上架要配合宣傳,同時還要同步制作這幾首歌的MV。 而在此之前,沈漱石找到畢盛認真談了談。 第78章 別墅里有一間小型的錄音室。 畢盛正忙著準備新專輯幾首歌的母盤錄制, 沈漱石敲門進來。 來得正好,石頭,你來看看這首歌這里要不要改動一下?畢盛是個十足的音癡, 癡狂的癡, 一旦陷入創作的世界里,甚至可能會不吃不喝。 沈漱石把寫滿字的稿子丟到一邊,關上門, 朝著畢盛開門見山道, 你想錄那首歌嗎? 哪首?畢盛并不在意沈漱石的冷淡, 相反他還沉浸在自己的音樂海洋里,沒弄明白石頭突然說錄歌是錄哪一首。 《莫愁千里》。沈漱石的表情認真。 畢盛手上的動作一僵, 一時沉默了。 這是那首電視劇的主題曲, 他已經拒絕的那次機會。 不想。畢盛并沒有猶豫太久, 回答得很果斷。 已經下了決心的事他一向不會給自己回頭的機會,即使他真的很喜歡這首歌, 即使他知道這是多么好的一個機會。 你不用覺得這是背叛,即使是一個團隊里的成員,有不同的邀約和行程也很正常。沈漱石對畢盛的猶豫了如指掌,一語道破。 我們最近的事很多,咱們的歌我都來不及錄呢。畢盛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岔開話題,指著手上的稿子道。 如果我說, 是我們需要你去錄那首歌呢?沈漱石換了個說法。 畢盛皺眉,有些不懂。 畢竟我們現在也是背著三千萬債務的人, 能多接一份活兒總是好的, 電視劇那邊給的報價不低, 而且如果這次的效果好, 也許下回我們還能靠著唱歌認識一些影視劇的資源,在劇里客串一兩個配角什么的。沈漱石勸人很有一套。 可是畢盛的心有些動搖。 其實我和軟軟也接到了一個商單,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說一下,過兩天我會和軟軟一起參加一個線下的活動,小武留在家里寫歌,你正好那天去把這首歌錄了。沈漱石給出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畢盛終于同意了,看著沈漱石離開的背影,他突然反應過來,什么活動只邀請了石頭和弟弟? 沈漱石從錄音室出來后,正好看到站在拐角眼神焦急的弟弟,朝弟弟比了一個ok的手勢。 阮夢溪這才放下心來,我還怕畢哥太犟,不肯答應呢。 我說我們倆過兩天要參加一個活動,他正好那天去錄歌,小武留在家里寫歌,不耽誤事,他就同意了。沈漱石撒謊不打草稿。 我們參加什么活動?弟弟還一頭霧水。 就是隨便扯個謊,不然老畢還以為就他一個人有私活,肯定又不好意思走了。沈漱石也大大方方地告訴弟弟。 可是為什么小武哥不跟咱們一起???弟弟還有些沒明白。 新專輯所有的歌只剩下他那一首,他不留下家里寫歌還能干什么?沈漱石當然不會說,他故意找了個機會可以和弟弟兩個人出去玩,帶著譚小武那顆大燈泡干嘛,所以只能又扯了個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