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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二, ”一向溫和有禮的榜眼此時臉上也溢出些許薄怒,他死死盯著友人的眼睛勉強壓住怒氣問,“你當真要科舉徇私舞弊,你究竟又知不知道這代價有多重?” “有什么關系,”趙二公子毫無壓力的與那雙似責備、似痛心的眼睛對視, 厚顏無恥道, “只要最后的結果是勝利,那中途的手段是怎樣又有什么關系?” 而后露出輕蔑的笑容,伸手輕輕拍了拍榜眼側臉, 是極具侮辱性的動作,“嘖嘖嘖,你不會在嫉妒吧?最年輕的趙家狀元郎,以后的前途可是不可限量,未來說不定會官拜首輔,是像你這樣沒人脈、家里也逐漸走下坡路的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成就?!?/br> 雖然從之前的對話中榜眼可以看出友人的內里似乎沒有想象中那般干凈,但對方此刻毫不掩飾的惡意還是讓榜眼瞳孔驟縮,臉色因為這話被氣的越發的紅。 京城里那些同門都說趙二是披著靦腆假面的無知之徒,得了志就會猖狂無比,往日他還不信,甚至親身與那些說了趙二壞話的同門battle,今日一見,才知道是自己當局者迷了。 規勸不得反而給自己惹了一肚子氣的榜眼后退一步,眼里與心里面都是冰寒萬分,“趙二,你我多年摯友,我不會揭發你,但今后橋歸橋,路歸路——”他用力撕斷袍子一角,“割袍斷義?!?/br> 趙二公子可以允許自己對別人不好,但絕不許別人用這樣的語氣說他。 于是趙二公子臉色也憤怒無比,隨手抄著一瓷酒杯扔了過去,忽然想到什么,露出不屑而輕蔑的冷笑,半是威脅道,“日后你要是想求本世子辦事,可要記得爬著過來?!?/br> 這話里話外,顯然是要給榜眼的仕途下絆子找不痛快。 “癡、心、妄、想?!甭勓园裱鄹切暮?,一字一頓的冷聲說后拂袖而去。 他一時間想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壞成這個樣子,居然披著內斂的外皮博取同情。 但經此一事,榜眼確實想明白了過去一些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當年第一次見面,這個趙二就躲在趙漢卿身后畏畏縮縮,好像是被家里人欺負的不愿說話,讓好多同門以為他受了他哥虐待欺負。 但因為自己家和趙家一直是很友好的朋友往來,所以從小和這兩個兄弟一起玩——故而也沒有多想些什么。 現在一想,趙二后來的解釋也是畏畏縮縮不說全,害得那陣子趙漢卿吃了好大的暗虧。 后來還有許多類似的例子,都是明里暗里損害趙漢卿的名譽,可惜他和趙漢卿出于對趙二的信任,從沒有對他有任何懷疑。 可實際上,這家伙就是個披著羊皮的惡狼,是徹徹底底得志猖狂、不知所以的小人。 回到家時已是傍晚,妻子上前幫榜眼更衣,少年夫妻,自是一眼看出丈夫的愁色,溫柔的牽住對方的手說,“夫君今日看上去頗為憂愁,不如說給我聽聽,讓我幫你分擔一二? 榜眼心眼少,性子直,就一五一十把這些糟心事情掰扯給妻子聽。溫婉的妻子的眉心聽著聽著也慢慢皺起,“這樣的話,以后還是不要交往了好?!?/br> 妻子出身于書香門第,是國子監里一位太傅的獨女,太傅見榜眼心地單純,性子純直,故將獨女許配給他。妻子雖為女流,看著柔柔弱弱,實際性子剛直,為人處世的地方也頗有見解,故榜眼有想不明白事自然毫不猶豫找妻子尋求建議。 榜眼輕笑了聲,然后寬慰般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我自然也是這般想的,”忽然想到什么,又輕輕嘆了口氣,“只是那趙二怕是會在仕途上給我使絆子,到時候把我分配到偏遠苦地,恐怕夫妻分離——” 他沒說的是,分配到偏遠苦地的官員只有做出一番成就才能回京,若是再下些絆子,恐怕自己半輩子回不到京城。 “帶我一起去?!?/br> “那會吃很多苦,”榜眼頭一次對妻子的建議提出反駁,“到時候我安排人關照你和阿娘,你還是乖乖待在京城,好不好?” “你家里的二叔三叔向來厭惡我們,你一走豈不是任其宰割?”妻子苦笑一聲,“夫君啊夫君,你可真是糊涂,他趙家之權勢,想要對付兩個不被家族庇護的弱女子何其輕松?你那些朋友,恐怕要傾盡全家的力氣對付趙家的打壓——” “到時候我和娘將成為你活動的桎梏啊?!?/br> 榜眼張張嘴,剛要否認妻子的話,說趙二應該不會無恥到連弱女子都要欺負,但想到趙二白日的所作所為,又不是那么肯定了。 他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頭道了句,“好?!?/br> 又萬分憂愁說,“只是委屈你們了?!?/br> “倒也不算委屈,如今好歹有了破局的法子,”妻子神神秘秘一笑,從柜子上拿出一張紙符,“夫君可知這是什么東西?” 榜眼揉揉眼睛,很快發現紙符上慎瓊觀的標志,應該是慎瓊觀的平安符。 他撓頭疑問道,“這個平安符很靈嗎?那真是麻煩夫人去求了?!?/br> “……” “這不是我求的,”妻子扶額,用半是引導的語氣說,“這是剛剛慎瓊觀的人說是蘇道長讓人送來的?!?/br> “哦,那夫人記得謝謝他?!?/br> “……”妻子沒好氣的彈了榜眼的額頭,“你就看不出來,這是人家讓你有事可以去找他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