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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的青年被雷光映出蒼白卻堅毅的臉龐,他把匕首往道人胸口里送著、旋著,最后固定在上面,才抖著手松開匕首的粗柄。 身上一直壓著的的大山,此刻轟然崩塌。 青年似是醉了,顫著步子往后退,以袖遮面狂笑起來。 “老老實實做你的宗主不好?十年來我不敢有半分懈怠、你卻收了一豎子與我平起平坐?!”青年好似瘋癲,將袖袍一揮,露出猙獰的笑臉來,可眼睛明明是落著淚的,半哭半笑,已是瘋了。 “首席之位、宗主之位,都是我的,我的!” 昆侖仙的琉璃目中倒映出青年逐漸變得慘白的臉,不知被什么觸動了般,那雙眼中終于泛起波瀾。 但卻不是因為青年的瘋癲嘶吼,而是因為—— 與蘇城此時癲狂表象截然相反的傳音。 不慌不忙,氣定神閑。 [師尊糊涂!你能護昆侖一時,如何能護昆侖萬世?昆侖今日之災,不在天意,而在人禍——外宗攝于昆侖仙威名不敢秋毫所犯,弟子們沉迷于輝煌假象、練功懶惰、疏于防衛,修士間青黃不接,今日之變正源于此!若不有所改變,昆侖必百代而亡。] 青年頓了頓,似是懇求 [不若今日師尊借此機會沉睡于劍冢,待危亡之際蘇醒歸來。失去昆侖仙的庇護,昆侖方能從危難中浴火重生,正所謂“置之死地而后生”也。] 話是這么說,但誰知道滿是心魔的昆侖仙需要沉睡個幾百年呢——就算他發現不對,自己早就死遁跑了。 故而這話說的也十分順口。 “假話!”心魔不甘的掙脫出來,在昆侖仙耳邊用尖細的嗓音高喊道“胡說八道,不過是為了光明正大登上宗主之位的托辭,等你睡去,昆侖還不是由他說了算?” 這聲音,只有昆侖仙能聽見,卻擾亂了對方思維。 聞言,灰衣道人垂下眼簾,掩去里面瘋狂涌動的血色。 似是看出道人猶豫,蘇城乘勝追擊道 [師尊放心,徒兒此生只會在暗處輔佐師弟,絕不染指宗主之位半步。] 不為宗主之位,那又為的什么? 道人眼中的濃厚血色散去一層,變得淡了些,他終于肯抬眼看著眼前的青年。 青年此時微微收斂了癲狂之色,只是一眼—— [否則必死無葬身之地。] 是心魔誓。 耳邊喋喋不休的心魔尖叫終于散去了些。 這位大弟子——也許自己從沒有看清過。 “只為昆侖?” 蘇城琢磨著,這話似乎也沒有問題。 故而青年毫不避諱那審視如劍的目光,竟無一絲心虛的傳音道 [只為昆侖。] 那是怎樣的震撼感? 只為昆侖、只為蒼生,便甘于沉淪在暗處守望。 青年的眼睛太過明亮,映出此時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道人下意識避開了這樣的目光。 恍惚間,道人終于清晰的想起了自己剛踏入道途的時候。 或許,自己“悟道”并不是源自踏上昆侖之巔的剎那,而是—— 春去秋來間,萌生想要超脫蕓蕓眾生這一想法的時候??稍绞窍胍?,就越是深陷泥沼無法自拔。 哪怕自己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仍不可謂逍遙。 何不歸去? 拋去所有妄念的道人,此時終于有所悟,走入紅塵中以平和的目光看著眼前被自己視為“謊話連篇、虛情假意”的弟子。 真君子也——有匪君子,何愁昆侖百代而亡? 此刻昆侖仙心魔退散,眼前坦途,似是可伸手摘星。 良久他長嘆一聲,算是同意了蘇城的建議。 大不了,自己隨時蹦出來就是——反正此時心魔消散,地底的煞氣奈何不了昆侖仙分毫。 沉默的昆侖仙微微抬首,渾身散著飄逸的白光,散開的長發肆意飄散在空中,猛地推開面前的青年,似是力氣散盡,任由重重鐵鏈圍成一個大圈拉扯自己拽到地縫底下,白光逐漸包圍合攏著地縫,最后像是回光返照般炸開散去漫天煞氣。 只在瞬息之間。 鐵鏈最后合攏成一個巨大的墓碑,牢牢將昆侖仙鎮壓在劍冢之下。 * 姍姍來遲的眾弟子與援軍就這樣看著瘋癲的首席給予宗主致命一擊的模樣。 弟子間有果然如此的、有不可置信的、還有心神不定開始考慮后路的。 找來的修士更是有的露出貪婪之色,垂涎起了昆侖的珍寶劍器。 昆侖的天,塌了,終于是露出原本祥和里面殘酷的東西來。 “既如此,我等義不容辭幫宗主清理逆徒——” 有人剛有些許動作,就被宋缺等人用劍擊飛。 “師兄?!” 少年圍觀了半程,可由于距離太遠,卻終是無可奈何眼睜睜看著師尊被師兄聯合著外人封印在劍冢底下。 但他還是不顧其他人詫異的目光,給蘇城開脫道 “回頭是岸——師兄莫要執迷不悟,若是師兄肯留下說明苦衷,我以性命擔保,必保師兄無恙!” 而后痛心道“師兄今日若是出了昆侖,此后你我只有刀戈相向?!?/br>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驚言躁動起來。 “宋師兄糊涂!昆侖怎能留下放過一個叛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