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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青年又隨意道“殺人是一項很費力氣的活,你先劃某的手腕找找感覺,過會兒殺起來不也順手些?” 語氣之隨便,像是賣菜的大爺給買菜的大媽又添了棵白菜做添頭。 現在楚狂人倒不像臭蟲了,像是個半夜來逗笑的小丑。 “你……?!!” 青年打了個哈欠,又把手腕遞了遞,像是在哄發脾氣的小孩“快劃啊,不劃可就睡了?!?/br> 楚狂人往日里都是把別人戲弄于掌心,如今還是頭一次被別人耍。刺客怒極反笑,惱羞成怒把手里的野草塞回青年手里。 “我真的會殺了他們?!?/br> 聞言,青年笑出聲來,破罐子破摔道“那你快去,早去早回。某在這等你,殺完他們記得回來劃手腕?!?/br> 看著青年滿不在乎的樣子,楚狂人原本惱怒的心情也微微收斂。 從剛才開始自己就一直被他帶著節奏走,完全不符合他的刺客美學。 不能這樣了。 楚狂人如是想著,腦中飛速開始思考起來。 偽君子最怕什么? 怕被人直白的揭穿自己的假面。 心下了然,楚狂人穩住心態,半是挑釁的諷刺道“你笑的可真假,我看蘇首席也未必真的友愛同門——明明前一刻還和他們談笑風生,現在居然狠心讓我殺了他們?!?/br> 直白的就差在蘇城頭上貼一個“偽君子”的貼子。 聞言,青年收斂了笑容,看起來頗有些嚴肅,雖是看不見對方,仍是嘗試用那雙眼睛看著,似乎要把楚狂人看個真切。 “你真這樣覺得?” “不錯,假死了?!背袢艘娮约航K于占了主導權,不由冷笑的極快說道 “我看就是昆侖弟子眼瞎,隨便找一個人都能看出你笑的多假?!彪S即又重了語氣“哦,對了。也許大家之所以不說出來,就是為了照顧蘇首席脆弱的心靈呢?!?/br> 這話句句帶刺,稍微有點血氣的男人都會被挑起些許怒氣。 楚狂人瞇了瞇眼睛,恢復了往日鎮定自若的殘忍,冷眼看著青年面色劇變的樣子。 若是宋缺被這樣罵,恐怕早要懟回去。卻見青年蒼白的面色變了又變,最終露出欣喜之色肯定道“你說的對?!?/br> 他就知道,自己扮偽君子上沒有任何問題,楚狂人這不就一眼看出來了本質? 楚狂人:??? 刺客疑心,昆侖首席的臉皮怕是厚如昆侖,拿刺客的刀是劃不開的。 刺客鋒利如刀的言語像是打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上面,離奇的反彈回來——反而把刺客氣的半死。 楚狂人輕佻的神色陰翳起來。 蘇城可以想象到此時楚狂人定然是不悅的,但還沒有到怒火中燒,失去理智的地步。 還差一把火。 屋子漆黑一片,青年不緊不慢摸索著小案上的茶壺,儀態優雅的往兩個杯子里倒著。 而后青年自己拿著一杯一飲而盡,又把另一杯遞給神色陰翳的楚狂人。 “別氣了,”青年像是在寬慰一個老友“某有那個大病,麻煩你多擔待一二?!?/br> 話說的多了,外加上這夜里被反復氣個半死,刺客倒真覺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辞嗄陮⒆约罕锏囊豢陲嫳M,也就失了警惕,毫不客氣的拿過來牛飲起來。 剛入喉嚨,楚狂人就嗆得干咳起來。 這茶味道好生古怪,又苦又澀,還帶著一股子奇怪的草藥味,喝進肚子里也改變不了有股味兒留在嗓子。 他放下杯子,當即抱怨道, “昆侖首席就連好點的茶都沒有?” 青年好脾氣的要幫刺客順順氣,卻被刺客手中的刀擋了去路。 刺客的眼睛尖,在黑夜也看的真切,昆侖首席臉上掛著那堪稱古怪的笑容。 “忘放冰糖了,”青年若有所思,良久后似是在認真詢問他一般 “不知這調養身子的藥湯感覺如何?良藥苦口,利于病?!?/br> 蘇城還是穩了穩,沒有直接說出來我覺得你有病需要吃藥治療,但這也和直接說出來沒差別了。 楚狂人:??? 饒是圣人,被三番兩次戲弄恐怕也會生了怒氣,更何況楚狂人生性殘忍暴虐,否則也不會當了殺人如麻的刺客。 楚狂人當即抽出長刀,發出“錚——”的刺耳響聲,也忘了之前的話,發了狠向青年劈來。 那刀“唰”的一下子劃過,蘇城卻拿著柔軟的眉山遠黛有條不紊的接了下來,不與這招的威勢正面接觸,反而是讓極軟的草將極剛的刀刃一纏,四兩撥千斤打了回去。 二人在小小的空間中施展不出身形,干脆rou搏起來,刀極剛、草極柔,可蘇城硬是拿著極柔的草對上楚狂人手里極剛的刀,短短一會就對上數十招,打的二人皆是大汗淋漓。 “教你的第二個道理,刺客不該拿著長刀,該拿的是像眉山遠黛這樣又小又不起眼的兵刃?!?/br> 最厲害的刺客竟是一而再,再而三被外行人教殺人的道理。 聞言,刺客更是怒極,從腰間抽出另外一把刀劈來。 這是刺客從未拿出過的刀。 刀是彎刀,稍不在意就會被刀身劃出小口子流血,更何況刺客的刀時而旋著,時而直擊,在黑暗中叫人摸不出規律。 刀的招式不像刀客光明正大的直接刀法,反而像是毒蛇吐著信子、繞著身體纏住敵人,把對方的血一點點放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