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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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味那個溫柔的吻和觸電般的撫摸,水汽里的白皙肌膚和妖冶紋身也在腦海揮之不去。 簡清在睡夢中依舊會眉頭緊蹙,像是受到驚嚇般,忽然抱緊她。 第二天,鹿飲溪問簡清昨晚夢見了什么,簡清不愿意說,只是盯著鹿飲溪,試探性問:以后有什么打算? 她記得鹿飲溪想要離開她。 這些人,一個個都會離開她。 她遲早要想個法子,把人留在身邊,永遠無法離開她。 鹿飲溪揉了揉鼻梁,像個和老師匯報行程的乖學生:7、8月份是暑假,可以在影視城做些兼職,也可以去做模特,9月份要返回學校上課。 她在這個世界還是20歲的年紀,還在念書。 不是想出國玩么? 鹿飲溪搖了搖頭:不想了。 簡清不愿意和她一起走,她一個人去玩也沒什么意思。 得到了答案,簡清不再說什么,揉了揉鹿飲溪的腦袋,去病區巡視病人了。 災后工作,一救,二防,三重建。 預防自.殺是心理領域的重點工作。 精神衛生專家陸續入駐安置點,除了對災民展開心理干預,也會去和救援隊、醫療隊的人員談話。 附一的第一批醫療隊不少隊員目睹剛進災區的慘烈場面后,出現了睡眠障礙以及無能為力的負面認知,他們接受了心理干預,會去心理診室接受疏導,有時大家還會聚在一塊聊天,打麻將,學習織繡。 簡清從來不去,她不愿意接觸過多的人群,習慣性沉默,閑暇時候,只愿意和鹿飲溪待在一塊。 鹿飲溪隱約猜到她心理有些創傷,且不是新傷,而是那道沒完全愈合的陳年舊傷,被這場大災難揭開了疤。 在現實世界,也曾有過大地震,震后3~5月,出現過一次自.殺小高峰。 簡清目前的這些創傷,與她日后的自.殺行為,或許有些潛移默化的關聯。 鹿飲溪一面推測,一面覺得心疼,一顆心像是放在了油鍋上,左右翻轉煎熬著。 災后的應激反應,一般人經過自我調節后都可以恢復,但如果超過一個月還沒有恢復,就要接受專業的治療。 目前災區的心理干預,包括災難教育、團隊輔導、個體輔導,屬于災后三級干預的預防行為。 不愿意接受干預的人,無聲陪伴是最好的安慰。 陪伴即安全感。 簡清不愿意接受心理干預,鹿飲溪閑暇時就把她帶在自己身邊,和學生們一塊玩游戲。 她當母雞,護著學生,簡清當老鷹,抓學生。 簡清也愿意陪她玩這些幼稚的小游戲。 某天玩游戲時,她們兩人遇到了前幾個晚上飼養貓咪的小女孩。 小女孩才七歲,在地震中失去了很多親人,只剩下一個姨奶奶,以及一個3個月大的meimei。 許是因為那晚的關系,小女孩愿意親近她們兩個人,把她們兩個人拉到自己的帳篷里,看meimei。 小女孩說:我meimei3個月大了,姨奶奶身體一直不好,她覺得照顧不了我們太久,想把meimei送給好心人領養。 鹿飲溪看著襁褓中嬰兒,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3個月大的嬰兒還存在的抓握反射,用手指點點她的小手掌,她會蜷起小手指握住,吐著舌頭,用水靈靈的眼睛看著人。 簡清猜出了小女孩的心思,直截了當拒絕說:我們可以幫你發布這個消息,尋找一些有意向收養的好心人,但我們兩個目前沒有收養小孩的打算。 小女孩垂下了眼睫,顯得有些失望。 她覺得這兩個大jiejie幫助她救治了小貓咪,是好人,她想把meimei送給好人撫養。 鹿飲溪摸了摸她的頭。 她才七歲大,本該是個無憂無慮的孩童,現在卻被逼著考慮如何安頓自己的meimei。 鹿飲溪蹲下來,和她說:政府后續會有安排。這是一件很重要很嚴肅的事情,以后不能再隨便拉一個人過來,說希望別人領養meimei,這個要走很多復雜程序的。 七歲的小孩,還不太能理解程序的意思。 簡清直接告訴她:會碰到壞人。 她這才稍微理解一些。 災后,多出了很多失去雙親的孤兒,如何安置這些孤兒,是政府的責任。 出了帳篷,簡清忽然問鹿飲溪:想領養小孩么? 鹿飲溪一怔,然后搖頭,堅定道:不想。 她連自己未來的命運都看不透,怎么能對另一個生命負責? 她連貓貓狗狗都不愿意養,如果不是遇到簡清,她也不愿和任何人產生感情。 簡清淡道:我可能不太喜歡養小孩。 她沒有愛心,沒有什么同理心,教不了小孩什么,也無法對一個生命負責。 鹿飲溪笑了笑,說:那就不養。 她們的家庭,都不算什么和諧美好的家庭,她們的父母,也不算盡善盡美盡職盡責的好父母。 父母給予她們的,是一個滿目瘡痍的童年,她們用了很多年的時間,去修復治愈那些傷疤,然后遇到了彼此,再慢慢互相舔舐那些傷口。 也許這世上,很多人沒想過怎么當一個好父母,就成為了父母。 傍晚時分,簡清忽然接到了苻鳶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匆忙:簡醫生,阮阿姨最近兩天一直說自己頭暈,我安排檢查后發現可能是腦動脈瘤,剛要打電話通知你的時候,她走路摔了一跤導致昏迷,現在轉院途中,你看看你能不能趕得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一點,哎,我今天還早起了,還去外面騎行了,健康又規律,怎么還是在1點寫完呢 * 感謝在20210504 01:02:02~20210505 01:09: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淺水炸彈的小天使:沐染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ou包子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黎小瑾呀 20瓶;木鴿 10瓶;mi 8瓶;你說 5瓶;御坂黑子 3瓶;小鴿手、樂樂呀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5章 回來 * 動脈瘤雖然帶了一個瘤字, 其實并非腫瘤,而是指動脈血管的局部擴張,擴張成了一個容易破裂的囊狀, 形似瘤,就好比家中水管老化磨損后, 鼓起的一個球狀小包。 動脈瘤可能發生在全身動脈血管的任何部位,多發于50歲以上的老人。 顱內的動脈瘤未破裂前, 未出現神經系統相關癥狀前, 不容易被發現, 如果不破裂, 也許人們直到臨死前,也不知自己大腦里安裝了這樣一顆不定時.炸.彈。 一旦破裂, 引起內出血后, 死亡率高達三分之一。 三院的苻鳶評估病情時, 會給阮笙安排頭頸部的平掃CT或MRI, 但這些檢查只能發現較大的動脈瘤,中等或較小的動脈瘤篩查需要依靠頭顱CTA或MRA, 這些并沒有納入常規體檢。 悶熱的傍晚, 簡清站在帳篷外, 接到了苻鳶的電話通知。 她看著人來人往, 沉吟片刻, 冷靜道:轉到你們的市一, 請市一神外的張賀明主任、劉穹副主任診治,如果有手術指征, 需要緊急手術,立刻安排手術,相關知情同意書請市一醫務科科長幫我代簽, 風險和責任我個人會承擔。 苻鳶連聲應好,并說:阮阿姨的情況不太好,如果你能趕得回來,還是盡早趕回來。 簡清不置可否,掛了苻鳶的電話后,她聯系上胡見君,請求胡見君幫忙協調。 江州附一和鄰市的市一常有聯系和學術交流,胡見君二話不說,給鄰市的第一醫院的院長打了電話,也派了科室里的一個女醫生和魏明明過去照看。 市一醫院給阮笙開通了綠色通道收治入院,張、劉兩位教授接到院長的電話,早早在急診等候,人一送到就開始搶救。 市一的院黨支部書記得知是抗震醫療隊隊員的家屬,連夜趕到醫院來,在手術室外等候。 這個晚上,簡清在病區值班。 安置點這里沒有獨立的值班室,有時帳篷里的病床沒住滿,困了的值班人員就睡在病床上。 深夜,簡清睡不著,搬了條椅子,坐在帳篷口等候市一手術室的消息。 帳篷口亮著大型照明燈,安置點靜悄悄,依稀能聽見巡邏隊的腳步聲。 簡清正百無聊賴地拍打蚊蟲,忽然鹿飲溪拽了一瓶花露水走過來。 夜深人靜,氣溫低下,鹿飲溪披了一件外套,坐下時,脫了外套,露出肌膚,想吸引蚊子來咬自己,不要去咬身邊的那個人。 她拽過簡清的手臂,往紅腫起包的地方涂抹清涼的花露水。 外套穿上,別感冒。簡清外面套著一件白大褂,不覺得涼,鹿飲溪里面只著一件黑色T恤衫,風一吹,能凍得她起一層的雞皮疙瘩。 鹿飲溪說:等等。 等她把這里的蚊子喂飽,不會再去咬別人,就穿上。 簡清彈了一下她的腦門,站起身回宿舍拿了兩個防蚊的中藥香囊來。 鹿飲溪拎著香囊,晃了晃,問:哪來的? 一個中醫醫生送的。 安置點每天都有中醫醫生熬防疫、防感冒的草藥湯,免費放送給災民。 鹿飲溪喔了一聲,把簡清的手抓過來,牽著,無聲陪伴著。 那邊有消息,會第一個通知簡清,簡清沒有催促,安靜地等待消息。 凌晨三點時,簡清推了推身邊的鹿飲溪:回去睡覺。 鹿飲溪搖搖頭,依舊牽緊她的手,不愿離開,固執地要陪在她身邊。 簡清沒再開口,只是把鹿飲溪的腦袋按到自己肩膀上,說:睡一會兒。 她從實習開始,就經常值夜班,身體已經習慣睡眠不多的狀態。 鹿飲溪順從地倚靠在她肩膀上,沒有閉眼,只說:沒事,我們拍戲的也需要經常熬夜,撐得住。 沒那么脆弱。 * 凌晨六點,天際微白,簡清再次接到苻鳶的電話:出手術室了,現在轉入神外的ICU。 出手術室也不意味著脫離危險期,只是暫時吊著命。 辛苦了,謝謝。簡清沒有過多詢問母親的情況,只是客氣地和苻鳶道謝,顯得有些冷漠。 苻鳶說:客氣什么,我們都認識多少年了,阿姨也一直在我們這里治療的,病人住院期間意外跌倒也算是我們醫院的不良事件,但當時電梯壞了,我們的檢查室在2樓,阮阿姨就住3樓,心說就一層樓可以走上去,我的學生就扶著她走樓梯,沒想到阮阿姨一腳踩空,兩個人都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簡清聽后,說:放心,我不會追究你們醫院的責任。 苻鳶盡心盡力照顧她母親多年,她不會因為這一個意外,去和他們醫院鬧。 老年人跌倒是臨床的常見隱患,腫瘤科也是中老年患者居多,入院前,也會進行跌倒風險評估。 苻鳶松了一口氣,問:那你回得來嗎? 簡清:不知道,要聽安排。 被外派的醫生,什么時候去,什么時候回,都不是自己能做決定的。 苻鳶說:回不來的話,我這邊會幫你照顧阮阿姨。 簡清道謝說:錢我這邊會轉給你。 掛斷了電話后,簡清看見身邊的鹿飲溪,一臉惆悵。 簡清彈了一下她的腦門:苦著臉做什么? 鹿飲溪捂著腦門,說:我在想,如果我沒過來找你,去醫院一直陪她,說不定就不會發生意外了。 別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攬,三院也不可能時時刻刻讓你陪護。凌晨氣溫更低,簡清呵了一下手,沉默了片刻,繼續道,我母親性子傲,瘋瘋癲癲活了半輩子,一朝清醒起來,會生不如死。 她寧愿阮笙瘋一輩子,不要清醒過來。 只要她活著,就會養阮笙一輩子,讓阮笙一輩子傻樂著,逃避著,不必清醒,不必面對痛苦的現實。 鹿飲溪琢磨了片刻,揣摩出簡清的言外之意,小心翼翼問:你,是不是懷疑,她是故意跌倒的? 簡清低著頭,淡道:我沒有證據。 言下之意是,確實懷疑有這個可能性。 真實與否,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鹿飲溪又問:要不要和醫院那邊申請一下,回去看一面,如果這邊有需要,再趕回來。 如果是十五天前,簡清離開不得,但目前全國各地的醫療隊都在往這里增援,各家醫院第一批的隊員,在陸陸續續撤回。 M市和江州市都有機場,雖然M市目前的機場已經關閉,只用于運輸物資和救援人員,但簡清是醫療救援隊的醫生,只要打個招呼,M市機場這邊絕對會運送她回江州的機場。 簡清搖頭:她恨我,我回去了,她看到我,一怒之下,說不定死得更快。 聽到這話,鹿飲溪捧起簡清的手,放到自己手掌里暖著,勸解說:不是這樣的,簡老師,阮阿姨她不恨你,一點都不恨你。我那天去探望她,她把我當成你的meimei,和我說了很多話,她說她那時候是因為覺得自己照顧不好你,才把你送回到你爸爸身邊,不是不要你;她說那時候她很想你,但是見不到你,所以才想要忘了你;她畫了很多卡片,這段時間想起你后,每一張卡片上,都補上了你的身影 * 早晨八點,魏明明坐在阮笙病床旁邊,緊盯著監護儀上躍動的數據。 病床上的老人,滿頭白發,身軀消瘦,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嘴里喃喃說著話。 魏明明湊上去聽,依稀聽見是在喊什么清。 她猜到可能喊自己導師的名字,握住阮笙的手說:阿姨,簡老師在趕回來的路上,您放心,很快就能見面。 昨晚夜半,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早上查房時,醫生說都做好心理準備了,本以為熬不到凌晨的,沒想到熬過來了,還吊著一口氣。 大概因為知道情況特殊,他們沒有催促家屬趕回來簽各種文書,所有文件都是醫務科科長代簽,院領導特地來病床前探望過。 雖不催促,但他們也希望家屬能趕回來,見到自己親人最后一面。 在臨床工作,偶爾會碰到工作和家人兩難取舍的情況,面對同行的親屬,難免會產生一些感同身受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