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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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清沒放棄勸說:接受治療,你現在的體能狀態還很好,治療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就算不能完全治愈,也能延長壽命、緩解疼痛。 現在的她,有說有笑,還可以四處走走逛逛,可病來如山倒,完全不接受治療,要不了幾個月,她就會垮掉。 苻見疏搖了搖頭,笑著說:有不如無,趁最后的日子,把自己想做的事做完,想說的話說出口,不想在醫院浪費時間,也不想她指了指自己的臉蛋,變丑。 這種想法簡清不能理解,一時沒說話。 鹿飲溪問:什么時候發現的? 苻見疏:今年年初,三陰性乳腺癌,III期,你們娛樂圈有幾個鼎鼎大名的女明星也得過的。 乳腺癌中,惡性程度最高的一種,生長迅速,常發于年輕女性。 那些有錢有勢的明星尚且像花一般凋零,無可挽救,何況她一個普通人。 簡清聽出了她的潛臺詞,繼續勸說:每個人體質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接受治療,和完全不接受治療,是兩種效果。 鹿飲溪也跟著勸:要說明星的話,有個很著名的紅樓夢的女演員,也是我很喜歡的演員,發現乳腺癌后,不愿意接受治療,選擇遁入空門,一年左右的時間就去世了,很可惜。 簡清補充舉例:我這邊有接受治療后,無進展生存期長達三年的患者。 兩人一唱一和,都希望苻見疏接受治療,不要放棄。 鹿飲溪介意苻見疏對簡清的愛慕,但相比于死生疾病,個人的情愛之事,很渺小,渺小到不值一提。 菜上了桌,苻見疏目光落到精致的菜色上:該吃吃,該喝喝,人有千萬種活法,開心就好。 言下之意是她現在活得很開心,婉拒了她們的勸說。 與其痛苦地、掙扎地、丑陋地活個三年兩載,她寧愿痛痛快快活個半年,最后,死在去哪條路上哪個風景區也未可知。 簡清看著她,不再開口。 午餐結束,苻見疏又點了一束沾著露水的玫瑰,笑著送到簡清懷里:鮮花贈美人,你比從前更漂亮了。 畫面有些刺眼,鹿飲溪選擇不看,溫和地同兩人告別:你們難得相聚,我不打擾了,先回片場了,下次再見。 說完轉身離開,留她們兩人相聚。 簡清望著她離開的背影,把花重新送到苻見疏懷里,禮貌地拒絕:謝謝你,但我不能接受,我只能在治療上,對你提供幫助。 苻見疏笑道:你覺得我會用我的病,道德綁架你,讓你接受我的愛慕?不需要,我也不稀罕這樣的愛。我不會和你在一起,我不需要得到你的反饋,我只是想送你花,這花你收下了,可以拿去送人,可以丟到垃圾桶,你不收,我也不會強迫你收,從明天開始我不再送。我只是,很想做這么一件事。有點任性了,不好意思。 用完餐,口紅被擦去,她恢復了原本蒼白的唇色,顯得有些虛弱,笑容亦是勉強。 阿清,這段時間,我做了很多以前沒敢做的事情,離婚、辭職、和父母大吵一架,也去了很多地方,做完了很多事,不知道該做什么了,就來江州市見你,想告訴你我喜歡過你。因為你meimei的事情,你母親的事情,你一直過得不太開心,我和你告白一下,這樣你以后碰到什么不開心的事情了,也能想一想我,想到這個世界上,有人曾經很喜歡你。 喜歡到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免去她一生的苦難,換取她一生一世平安喜樂。 簡清收下了花,晚上,約見苻見疏的jiejie苻鳶,把花轉增給了苻鳶:勸一下你meimei,盡快接受治療,不要再拖。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追求我。苻鳶捧著玫瑰花唉聲嘆氣,勸了,不聽,和爸媽都鬧掰了,也跟我吵了一架,要我們別管她,說什么她現在就要為自己活。 簡清的母親一直在苻鳶手下療養,因為這層關系,她對苻見疏多了一分關切:你把她的就診的那些病歷資料都要來,我看看還有什么辦法,有備無患,萬一某天她回心轉意想治療了。 苻鳶說:她不肯給我,我找時間,去她家翻翻看。 簡清嗯了一聲。 苻鳶又聊到她母親的近況:阮阿姨最近想起的事變多了,你有空,多去看看她,和她聊聊天,說不就定能認出你了。 簡清還是一聲嗯,不置可否。 她一般一個月去一趟,去了也不多待,只是半天時間,陪一會兒就走。 認出了,也沒什么值得欣喜的,也許只剩下恨意,倒不如認不出,當個陌生人,還能和平共處。 * 鹿飲溪不再趁著拍戲的休息間隙,去看望簡清,怕一不小心撞上一場熱烈真摯的告白,或是簡清和別人手牽手的畫面。 她重新搜尋記憶,把那些還記得的劇情、結局,記錄到手機備忘錄中,還選擇上傳到云空間,以免再發生意外,信息丟失。 如果以明年一月為限,她和苻見疏,都算是時日無多的人。 她羨慕苻見疏的勇氣,羨慕苻見疏和簡清有一段共同的青春歲月,也羨慕她們是一個世界的人。 苻見疏每個星期都會來一趟醫院,取些止疼藥,順便約簡清吃飯。 簡清客氣地拒絕,轉而聯系鹿飲溪一塊吃飯,鹿飲溪卻說在劇組吃了盒飯。 那天之后,鹿飲溪早出晚歸,盡量不和簡清碰面。 在附一拍攝的最后一天,她半夜一點才收工回家,簡清抱著電腦,在沙發上做課件。 見鹿飲溪回來,她去給倒了杯溫開水放桌上。 鹿飲溪拖著疲倦的身子坐下,抱著水杯,軟聲道:我明天要回郊區那邊的片場了。 簡清嗯了一聲,不多言。 鹿飲溪低著頭,遞出一張銀行卡:這是你以前給我的卡,劇組第二批錢已經打來了,夠我日后的花銷,等到5月底拍攝結束,第三筆錢也會打來,謝謝你這幾個月的照顧。 幾天沒怎么交流,她這番話說得有些生分和客套。 謝謝?簡清聽到這兩個字,微微勾了勾唇角,語氣冷淡,顯露幾分嘲諷,那我是不是該說一聲,歡迎下次光臨? 火.藥味太濃,鹿飲溪不想和她吵架,沉默地抿了一口溫開水,長睫一顫一顫。 簡清看著她,想問她一句,你究竟把我當什么,究竟把這里當什么了。 隱忍片刻,沒有問出口,放輕了聲音,淡道:行李幫你收拾好了,你洗漱一下,早點休息。 鹿飲溪又說了聲謝謝。 簡清不再回應,抱著電腦回房間了。 第二次的分別,不像第一次那般難舍難分。 因為沒有送別。 簡清照常上班,不曾問候一聲,鹿飲溪跟隨劇組的大巴車回到郊區的片場。 又被冷處理了。 當然,這次是她先開始的冷處理。 她無法責怪怨懟苻見疏熱烈直白、旁若無人地表白,也無法去制止,但也沒有勇氣再去親耳聽一遍、親眼看一遍。 只好冷處理,躲著她們兩個,在片場日復一日拍戲,投身工作,試圖忘卻她們的存在。 感情停滯,生活卻仍需繼續。 工作的時候,感情只能成為生活的一小部分。 簡清多數時間也在專心工作,醫療和科研占據了大部分精力,閑暇時刻,才會想起自己被人冷著。 面對苻見疏時不時的愛意表達,她只當耳旁風,禮物一概不收,邀約一概不去,苻見疏使出什么浪漫的手段,她也只會煞風景地科普乳腺癌的治療方式。 苻見疏看穿簡清的屬意對象,微笑道:小姑娘比較膽小,我在她那個年齡,也是不敢表達的。你要不要利用我?拍個我們接吻、牽手的照片,假裝不經意地讓她看到,試探刺激一下她,說不定她情緒上來,就敢面對你了。 被看穿心思,簡清依舊面不改色,只是搖了搖頭,拒絕說:謝謝建議,但沒必要,是對你的不尊重,也是對她的不尊重。 對方若對她有情,她這么做,是一種故意傷害;對方若對她無情,她這么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苻見疏笑了笑,說:我真嫉妒她。 隔天,苻見疏找到郊區影視城的劇組,出現在鹿飲溪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值班了,寫興奮了,晚點再來一章,當然,為防意外,還是別等,明早再來看~~~ * 感謝在20210423 01:17:15~20210424 00:15: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rou包子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金知妍圈外女友 15瓶;遠魚、mama木的高級手麥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7章 吻別 * 鹿飲溪看見苻見疏, 先是一愣,然后綻開一個溫和的笑顏:有沒有逛過劇組?要不要來看看我們是怎么拍戲的? 苻見疏也沒料到開場白是這些話,怔了一怔, 欣然應下,拿出一張便利貼。 在紙上寫下逛一次劇組, 看明星拍戲的字眼,然后在旁邊打個勾。 鹿飲溪湊過去看她寫的字。 字跡清雋娟秀。 想看?我可以告訴你啊, 高空跳傘、跑一場馬拉松、去走一次最害怕的懸浮玻璃橋、逛一次夜總會, 請一回陪.酒小姐苻見疏邊寫, 邊把愿望清單小聲念給鹿飲溪聽, 眉目間,帶著和善的微笑, 前面兩個體力好的時候, 僥幸完成了, 換成現在, 800米都跑不動。 鹿飲溪有些動容,輕聲勸說:如果你愿意接受治療, 你還可以完成更多的愿望。 不了, 玩夠了, 沒什么眷戀了。苻見疏收起了筆, 帶路吧, 小導游, 讓我看看你們這些演員是怎么工作的? 鹿飲溪便不再勸說,帶著她走進劇組, 和制片人、導演打了招呼,然后領著她在這個不大不小的攝影棚中逛了一圈。 拍戲,就是把一個故事演出來、拍出來、剪出來。你們電視上可能就看到演員兩個人, 其實拍攝現場,演員旁邊圍著一堆的人,攝影、美術、燈光、化妝、道具,大家都盯著演員看,所以表演最初就講究一個不慫,不慫鏡頭,不慫被人看。 那個像火車軌道的,是攝影師的拍攝軌道,有一輛小車放在上面,攝影師抱著機器坐在車上,攝影助理在旁邊推車、拉車,協助拍攝。 來劇組拍戲,就和你們去公司打卡上班一樣,大部分人都是社畜,導演、制片人才是老板。劇組經常人手不夠,那些幕后的工作人員,基本都扮過群演,你要不要來試試?待會兒有一場,有個老爺爺暈倒,大家圍觀不敢扶的戲份,需要不少群演。 苻見疏指了指自己,笑問:我?我可以嗎?有臺詞嗎? 鹿飲溪也笑著道:可以讓導演給你句喊醫生的臺詞。 要換衣服要化妝嗎? 不用,現代劇,就穿你這套衣服可以的?;瘖y,待會化妝組的工作人員會往群眾演員臉上撲點粉,你已經自帶妝了,也可以不用。 是一場獨自就醫的老爺爺在候診椅上忽然暈倒的戲份。 周圍坐滿了群演,苻見疏坐在那個老爺爺身邊,老爺爺撲通一聲倒下,她哎呀一聲站起來,大喊醫生!護士!有人暈倒了! 老爺爺是個中年男人帶著花白的頭套飾演的,導演重拍了好幾遍。 那個老大爺,倒下的動作不要遲緩,要撲通一聲砸到地上。 那個女群演,表情再驚嚇一點,不要笑場。 后面的人不要偷笑啊,以后會被人截出來做表情包。 重拍了好幾遍,導演終于喊了聲:咔,過,準備下一場。 苻見疏跑到鹿飲溪身邊,笑著問:拍得怎么樣? 鹿飲溪遞給她一瓶水:等明天剪輯室的人剪好了,我用手機把你的那段拍給你看。第一次演戲,感覺怎么樣? 第一遍好緊張,第二遍還是好緊張,第三遍、第四遍就想快點過過過。 彼此彼此,我第一次演戲的時候,也差不多這個感覺,走吧,去那邊坐坐。 鹿飲溪帶她坐到一顆梧桐樹下的石凳上,隨意地聊天。 鹿飲溪問她:怎么發現那個病的? 苻見疏說:洗澡的時候,洗到右乳,發現了一個硬塊,捏了捏也不疼,朋友說可能是乳腺增生,我沒太在意,過了段時間,又在腋窩那里摸到個硬塊,我感覺就不太妙了,去醫院看了看,醫生安排了檢查、穿刺,結果出來是惡性的,說要動手術切除,我不肯,出院了,辭了工作,一直玩到現在。 為什么不肯接受治療? 苻見疏笑著反問:為什么你們總喜歡勸人去治療? 鹿飲溪說:可能因為,在醫院看到過,很多絕望的求生者。 他們像是在不見邊際的苦海中,抱著一扁木舟,掙扎地求生,用渴求的目光,看著醫生,把生的希望,寄托在醫生身上。 可醫生渡不了所有人,一不小心,自己還會被淹死。 鹿飲溪繼續說:我以前做過一個夢,夢里和這里,是不同的世界,夢里我也是個醫學生,后來,讀不下去,去當演員了。 苻見疏問:為什么讀不下去? 因為遇到了一個和你很像的,乳腺癌的年輕女患者,才30出頭。 苻見疏惋惜道:可惜是你夢里的人,要不然,可以認識認識,當個同病相憐的病友。 和你有一點不像的地方,她很想活下去,想被醫生收入醫院,接受治療。 誤會我了,我也很想活下去,但命就這樣,不讓我活。不過,她想活,和你有什么關系,你不是學生嗎? 是學生,醫學生,趁著暑假,在醫院見習,跟了個當時行業內很有名的腫瘤專家,天天跟著她坐診,幫她跑腿,學到了不少。 然后呢? 然后某一天,就遇到了那個女患者上門求診。她的身世很可憐,三十出頭,男朋友知道她生病了,立馬和她分手了,她本來在前兩年就發現了乳腺癌,可以手術治療的,但是,那時候她爸爸出了一場車禍,她攢下來的錢,先拿給她爸爸治療了,自己拖了兩年才攢夠錢,繼續治療,拖成了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