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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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飲溪猶豫片刻,回答說:一個朋友生病了,今早去探望她,情況不太好。。 蘭舟關切道:什么???我能幫忙嗎? 鹿飲溪搖搖頭:骨癌,時日不多了。 除非這世上有神仙,否則,藥石難醫。 蘭舟想了想,說:治病我不會,但我們公司有成立一個兒童大病救助慈善基金會,有經濟困難的家庭我這邊可以幫忙。 * 腫瘤二區辦公室里,簡清坐在電腦邊,打開某個患者的影像檢查結果,邊展示病灶,邊對魏明明進行教學講解。 簡單教學完,她囑咐魏明明:消化內鏡室那邊要招一個引導的臨時工,我和內鏡室的主任說了下,可以讓桑桑的mama過去,只要每天上午的8點到12點去就好。你去和她說下,問她愿不愿意去。桑桑接下來轉去三區的安寧病房,費用不會很高,工資夠她們在這里住一兩個月。 魏明明低頭在小本本上記錄了一系列注意事項后,抬頭問:要轉病區這事已經說了嗎,還是我現在去說。 有些病人和家屬的脾氣不好,動輒會罵人、兇人,勸病人出院、勸病人轉區這種溝通工作,容易引發糾紛爭執,簡清一般交給張躍去做。 張躍去問了,她們不回老家,想繼續留在我們醫院。對了,你在腫瘤科有一段時間了。下個星期開始,換你去做那些溝通工作。 魏明明天生一張娃娃臉,長相稚氣,頗有親和力,對患者和家屬也親切,經常有人給她送水果送糖果送特產等小禮物,還有塞紅包的。唯一缺點是心腸太軟,不太忍心直接告訴患者及家屬壞的檢查結果,要先猶豫組織好久的措辭,才敢去溝通。 好的。上級的命令,魏明明只有點頭應下,那我先去問問桑桑的mama,愿不愿意去消化內鏡室工作,如果愿意,以后她就可以不用出去打零工了,在醫院里工作方便,消化內鏡室里三區也近。 簡清嗯了聲,讓她去了。 沒一會兒,魏明明紅著眼眶回來,輕聲問簡清:老板,她愿意去,她說工作多久都可以,但是可不可以留在二區治療? 簡清抬頭拒絕:不可以,那張病床晚上有其他患者要住進來,今天之內辦轉科手續,寫好轉科病歷。 魏明明哦了聲,轉身又出了辦公室,去病房里做溝通工作。 簡清給一個病人開了藥后,猶豫片刻,也跟去桑桑的病房看情況。 病房里,小女孩瘦骨嶙峋,躺在病床上,臉上掛著兩行清淚。 簡清走進去,站在床尾,看著她,目光冷淡。 桑桑虛弱得說不出話,只是不停流淚,看見簡清來,眼里涌出了更多的淚水。 桑桑的mama坐在床頭,也在抹淚,看見簡清來,噗通一聲跪在她面前,磕頭,涕淚橫流:醫生,你救救我的女兒!你救救我的女兒好不好!不要放棄她!我給你當牛做馬!錢不夠我上街討飯也給你討來 病房里其他的病人與家屬,聽見哭聲,紛紛看過來,有的老病號,習以為常,一臉麻木,有新入院的患者,看到了未來的自己,不忍再看。 魏明明背過身去偷偷擦淚,簡清彎下腰,攙扶起桑桑的mama,冷靜地解釋:不是錢的問題,我們已經盡力了,她也已經盡力了,再行化療身體無法耐受,隨便一個副作用都可能要命。三區的安寧病房對姑息治療更專業,有專門的心理輔導、社工志愿者,轉去三區,去那里得到更好的人文關懷。 原來在縣醫院治療時,那邊的醫生只給了桑桑六個月的預期生存期。 如今,遠超生存期,也超過了她的預期。 附一腫瘤一區、二區收治的患者,多是目前無法進行手術治療,但還有希望救治、能夠延緩生命的患者,床位要留給那些有希望的人,實在無法繼續治療的患者,只能勸他們回當地的醫院,或者回家,再或者轉入安寧病房。 簡清給出選擇:現在能做的,要么轉到三區,要么出院。 兩個選擇,像是在冷酷無情地宣判死刑,桑桑的母親趴在床頭,抱著女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簡清想,這個時候,她應該是被怨恨的。 她轉身出了病房,在走廊上,遇到了昨晚搶救失敗死亡患者的女兒,她停下腳步。 家屬看見她,流著淚顫聲指責:我當初就不應該把我爸送到你們醫院治療,在家里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到了你手上,幾個月就沒了 語氣不太客氣,但簡清無法反駁什么。 比起鬧事的、糾紛的可以按規章制度處理,面對絕望的患者失望地指責,無章可循,無能為力,只能默默承受。 她不能保證治愈所有的癌癥,不能保證治療后不出現不良反應,她也沒有時間和家屬解釋癌癥治療的困境,病房還有病人等著她去處理。 忙碌到中午時分,簡清從工作中抽開身,想到了桑桑,想到了家屬的指責,面無表情看向窗外,默默消化那些負面情緒。 她不想帶著工作中的負面情緒,去面對喜歡的人,打算獨自把負面情緒都消化完,再去找鹿飲溪。 用了五分鐘的時間,梳理好情緒,簡清發消息問鹿飲溪;【在哪里?】 兩分鐘后,鹿飲溪回復:【就在桑桑的病房,我待會兒來辦公室找你?!?/br> 簡清沒再回復,直接起身去桑桑的病房接人。 走到門口,隱約聽見了病房里傳出的幾道談話聲,什么慈善基金會、大病救助,走到門口,又有一道女聲說:醫生是不是太冷漠了,沒有治療價值了就要趕人走? 又有一道男聲評價說:習慣就好,她那個人比較高冷,實習的時候就沒什么人情味。不過也不能怪她,組上應該還有其他患者等著住進來治療。 病房里,多數患者和家屬去食堂吃午飯,桑桑的mama抱著桑桑去上洗手間。 褚宴和蘭舟聊完基金救助的事情,忽然聊起醫生的態度。 鹿飲溪聽見褚宴這樣評價簡清,忍不住要反駁,剛張嘴,簡清自門外走進來,冷淡的目光略過她,略過蘭舟,停在褚宴身上,平靜地開口:褚醫生,背后議論同行,不是值得提倡的行為。 作者有話要說: 咕咕咕抱歉,凌晨碼了2000字左右,睡著了忘發出來,下午補休,一覺睡到傍晚起來,又碼了2000字,咳你們看,昨天加今天,平均一下,也是日更3000了~~~ * 感謝在20210418 18:03:14~20210419 18:28: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看書嘰、rou包子、木鴿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rou包子 26瓶;きこりは木が白い. 2瓶;老白、拾玖、mama木的高級手麥、仰光、遠魚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3章 改變 * 背后說人壞話被抓包, 當事人還沒給臺階下,直白的話語令蘭舟鬧了個大紅臉,訕訕地站起來, 鞠躬道歉:醫生,對不起,是我多嘴了, 不了解情況,不該胡亂評價。 她不熟悉醫療環境, 只覺把一個想要留下治療的小孩趕出病區, 實在太過殘忍。 蘭舟身邊的褚宴,表情有些尷尬,語氣卻還算鎮定,也鞠躬道歉:簡醫生,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多年前,他和簡清同個組同個科室實習。簡清是他們那一批人里,最冷血的實習生,獨來獨往, 冷淡倨傲,把所有患者視作學習觀摩的案例, 而非當做一個活生生的病人去看待。 那種高高在上的冷漠態度,實在令人印象深刻。 他對她缺乏同理心、缺乏人文關懷的印象就留到了現在。 簡清不拿正眼瞧蘭舟,乜了她一眼, 無視她的道歉, 冷淡地揭褚宴傷疤:你這個富有人情味的醫生,現在,為什么不敢拿手術刀了? 被戳到了心底的傷疤, 褚宴直接白了臉,攥緊拳頭。 激怒了他,簡清微微一笑,繼續直言:你覺得我沒人情味,我也覺得你太矯情。 她和褚宴,從大學開始,就被放在一塊討論比較。 所有人都覺得他們可以成為一對,或者成為朋友,但兩人始終話不投機,她覺得褚宴虛偽,身上有太多無用的善良,褚宴覺得她冷漠,缺乏人文關懷。 不算什么不可調和的大矛盾,能繼續當同事,也能繼續合作,只是一種微妙的小齬齟,似乎天生不對付,此生都無成為朋友的可能。 蘭舟試圖解釋,再次道歉:醫生,對不起,剛才是我失言,錯在我,褚醫生也為你說好話了。 簡清還沒開口,鹿飲溪維護說:褚醫生,距離你們的實習期已經過去很多年了,這么多年過去,不必用當年的眼光,看待現在的她。 當初的簡清,也許確實冷漠,不會共情,算不上有人情味,對患者者也沒有人文關懷,只給予了冰冷的治療,但她給予的是盡心盡力的治療,于醫德無虧。 鹿飲溪的言語雖犀利,語氣卻還算溫和,褚宴臉色稍緩,按下了怒氣,再次低頭道歉:抱歉,是我思慮不周,口無遮攔,擅自評價,但我還是堅持,癌癥患者的治療,人文關懷必不可少。 等你能重新拿起手術刀治療患者,再來教育我。簡清不甚在意褚宴的評價與道歉,小意打擊報復完,就揭過了這茬,朝鹿飲溪招了招手:過來,去吃飯。 鹿飲溪和蘭舟告別:別放在心上,下午見。 說完,朝簡清走去。 *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簡清重重彈了下鹿飲溪的腦門:你倒會替我原諒。 什么叫別放在心上? 鹿飲溪揉著被彈疼的腦門,有意緩和矛盾,輕聲解釋:蘭舟她不太了解醫療環境,你多擔待。 簡清淡聲問:為什么替她說好話? 鹿飲溪細聲細語解釋:她不是什么壞人,只是不了解這個行業。今天陪我來看桑桑,是想資助她們一家,剛好褚宴也聽說了這個情況,也打算拿一筆錢出來資助,就跟著一塊來看看。我猜,是因為桑桑剛剛說了一句話,她代入共情了,反應才這么大。 什么話? 桑桑問我:她可不可以晚點死,她想多陪她mama幾天。這話一問,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簡清聽了,沉默半晌,淡淡哦了一聲:他們都是善人,我是壞心腸的惡人。 這話難得帶了點小情緒,鹿飲溪敏銳地捕捉到了,牽過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是不是又受委屈了? 腫瘤科是一個需要醫生經常扮黑臉、傳達壞消息的科室,也是一個經常接收負面情緒的科室,甚至會有專門的學者以腫瘤醫護群體為研究對象,調查研究這一群體的心理壓力、抑郁癥發病率、職業倦怠狀況。 簡清沒回答,鹿飲溪牽著她的手,絮絮叨叨安慰:才不是壞心腸的惡人,至少在我心中不是。你的態度是有點冷,不怎么會安慰人,也不喜歡和他們多接觸多解釋,但你都盡力去救治了,沒有敷衍、沒有推卸,作為醫生,足夠負責任。 她和簡清不一樣,簡清不會夸人,鹿飲溪很會夸人,還能舉出詳實的例子:而且,現在的你,也不算完全沒有人文關懷啊,比如,趙老師生前,沒有直系家屬來辦入院,很多醫生是不敢收治的,你收治了她;還有她死后那些事,你本可以不摻和進去的,直接讓那個王恩義去找周老師要回死亡證明,但你沒有,你去蹚了那趟渾水,給自己攬了治療以外的事。還有公園那回,你看見何小姐倒下,第一反應是站起來跑過去救人;還有你的學生,借著下課時間來找你問診,你都會回答 不管從前的簡清如何,不管書中原本那個簡清如何,現在她接觸到的簡清,改變了不少,只是不擅長用語言表達那些關懷,并非真正的冷血無情。 她在這個世界,所做有限,無法改變某些結局,無法拯救那些性命,唯一改變的,只是簡清身上的陰郁冰冷。 她感受到了簡清身上的溫度。 簡清反握住鹿飲溪的手,嗯了一聲,沒再說什么。 她不關心別人的評價,她只在乎鹿飲溪的看法。 * 桑桑轉去了腫瘤三區的安寧病房。 鹿飲溪拍攝閑暇時余,經常會去探望她。 劇組的編劇安若素聽說了這回事,以桑桑為原型,加了一段戲份,其中一段,讓桑桑出鏡飾演。 鹿飲溪回去后,跟簡清感慨說:等我以后不做演員了,就轉行當紀錄片導演,專門拍攝醫療紀錄片,拍腫瘤病人,記錄那些人的故事,讓他們活在熒幕中。 簡清點了點她的額:還沒拍幾天戲,就想轉行了。 鹿飲溪笑了笑,抓住她的手指放手里牽著,在心里反駁說,不是幾天,已經拍了幾年了。 簡清忽然問她:影視作品的意義是什么? 鹿飲溪想了想,回答說:應該和文字、繪畫那些文藝作品一樣,可能是一種視覺享受,可能是一種消遣放松,也可能是一種信息傳遞,講述一段別人不曾擁有的經歷,展示一段不曾擁有的感情。等到它放到公共平臺上,就成了一個被解構、被凝視的對象,每個人有不盡相同的三觀和閱歷,不同的認知會對它做出不同的注解。我覺得這可能就是文藝作品浪漫的地方,它不像理科的題目,不像醫學的報告,一定要有一個正確的答案,一定要看到嚴謹的數據,對于文藝作品,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看法,那些看法里糅合了他們的三觀和閱歷。很有趣,對不對? 終日和枯燥的數據、報告打交道的簡清想了想,點頭,言簡意賅道:嗯,有趣。 鹿飲溪會關注許多醫療行業的信息,可以和簡清聊醫患、醫保、腫瘤等任何醫學話題,簡清也學著吸收接納影視行業的信息,讓自己可以和她聊電影、聊戲劇。 朝夕相處許久,兩人絲毫不覺膩味,可以聊得熱火朝天,也可以安靜地共處一室,各做各事,偶爾抬頭看一眼,確認彼此的存在。 醫院里,依舊是眾生百態,有積極治療的,也有延誤病情的,有的人時日無多,有的人卻在浪費生機。 桑桑轉進三區后,住進來了一個III期的肺癌病人,原本是II期的,可以手術治療,但家屬堅持不做手術,說爺爺就是因為做了手術才死的,堅持用自己拔的草藥調理,結果耽誤成了III期肺癌。 早晨,簡清查房時,家屬又鬧著要出院,說:我要帶我的mama去趟西藏朝圣,凈化一下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