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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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隨手擠了些免洗消毒凝膠揉搓,轉身打算繼續去趕論文。 鹿飲溪拉住她的衣角,不放她走。 衣角被扯住,簡清停下腳步,看向鹿飲溪,微微挑了挑眉。 鹿飲溪垂下眼簾,沒說話。 白底黑字幻化成一幀幀影像,腦海不斷浮現簡清躺在雪地中,等待死亡的畫面。 她想說些什么,又不知道該不該說。 疼得沒有精力多加思考,躊躇半晌,還是開了口:藥是救人的,你不要用它做壞事,好不好? 藥是治病救人的。 不要用它結束別人的生命。 不要用它,結束自己的生命。 簡清看著鹿飲溪,不明白這小孩為什么突然說出這種奇怪的話。 她看向藥箱里的嗎啡和七氟烷,無聲思考片刻,問:我能做什么壞事,吸.毒么? 她在門急診的時候,確實會遇到一些毒癮發作的不法分子,謊稱癌癥晚期、身體劇痛,騙取注射嗎啡。 鹿飲溪不回答,只是攥緊她的衣角,頗有些得不到承諾誓不罷休的架勢。 簡清被鬧得有些沒脾氣。 好,我不會做壞事。依舊有些冷淡的口吻,卻多了一絲哄小孩似的無奈,去吃藥,待會兒去醫院。 得到了承諾,鹿飲溪松開她的衣角,捂住臉頰,問:去醫院做什么,不是說下午讓我休息嗎? 簡清乜她一眼,伸手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拍片,拔牙。 * 口腔科里。 拍完牙片后,牙醫直接在電腦上讀片,又打量一眼鹿飲溪,笑瞇瞇道:小姑娘模樣標志,牙齒長得也別致,下邊兩顆橫著長的智齒,賊對稱了,都得拔啊。 鹿飲溪聞言,鼓著腮幫子,險些想暈在簡清懷里。 智齒的生長比較隨心所欲,橫著、斜著、正著都有。 橫著生長的,醫學術語叫做橫向阻生齒,離神經近,拔除風險高、難度大、術后反應激烈。 常有病人在麻醉效果過后,痛得嚎啕大哭、涕淚四流。 簡清毫不憐憫:等消炎了就帶她來拔。 牙醫樂呵呵點頭:順便讓我的學生觀摩學習一下啊。 教學醫院里,有帶教任務的醫生最喜歡那些癥狀典型的病人,碰到一個恨不得把所有學生都抓過來摁頭學習。 于是,鹿飲溪拔牙那天,身邊圍了一圈又一圈穿白大褂的實習生。 牙醫托著她的臉,慢條斯理給學生講解:你們看,她這樣的阻生齒,需要切開牙齦,翻瓣暴露牙冠,還需要分割牙齒,逐塊拔除 燈光太刺眼,話語太嚇人,鹿飲溪閉上眼睛,手指緊緊捏住衣角。 麻醉生效后,開始拔牙。 宛如在嘴里放了一個施工隊,又錘又撬又鉆,叮鈴哐啷一陣倒騰,口腔彌漫著血腥味,混合了醫用手套的乳膠味,耳畔還有學生的竊竊私語。 鹿飲溪皺眉忍住不適,全力配合醫生的動作。 沒人會喜歡在惶恐不安時,還被當做教學標本,被一群陌生人圍觀。 可教學是醫學傳承的根本,代代醫者口口相授,薪火相傳。 這世上也許有繪畫天才、音樂天才,但在生物醫學領域,沒有天才,只有一點一滴的積累。 任何一名醫生的成長都依賴大量病例的積累,這是一個特別注重實踐和經驗的領域。 鹿飲溪明白這些,心甘情愿當小白鼠供實習生觀摩學習。 最后的縫針也是交給的實習生cao作。 實習生rou眼可見地有些緊張,打結不順不說,手還有些抖,等到縫好,局麻的藥效都過了。 簡清忙完工作過來接鹿飲溪時,鹿飲溪正雙手搭在膝蓋,安靜地坐在一旁輸液。 她咬著棉簽,看了眼簡清,面色蒼白,腮幫子腫得像只倉鼠,痛得說不出一句話,咽口水都像刀割般疼痛。 牙醫呵呵夸道:你家小姑娘好乖啊,讓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哭也不鬧。 鹿飲溪看了牙醫一眼,默默腹誹:那是因為疼得沒力氣嚎,你的學生技術水平太差 簡清從冰天雪地的室外進來,還帶著一身寒氣,她把手搭在鹿飲溪腦袋上,輕輕揉了兩下,淡道:別被她外表欺騙,她可能在心底罵罵咧咧。 鹿飲溪: 你胡說! 第8章 生病 * 拔牙后忌辛辣刺激,只能吃流食或半流食,簡清摸著縫了針的左掌,叮囑鹿飲溪:接下來飲食要清淡,我來做飯,有什么不舒服就和我說。 鹿飲溪感激地點頭,這些天都是吃食堂或外賣,她還沒吃過簡清親手做的飯菜。 誰料,拔牙后的第一天晚上 簡清煮了一盆香氣四溢的火鍋,當著鹿飲溪的面,慢條斯理涮小肥牛、涮毛肚、涮蔬菜,吃得有滋有味。 鹿飲溪在香氣騰騰中,木著一張臉,捧著一碗寡淡的雞蛋羹,一勺一勺,咽得艱難。 第二天晚上,簡清下班晚,沒親自下廚,打包了麻辣小龍蝦回來。 她左掌還沒拆線,不方便剝殼,就指使鹿飲溪給她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鹿飲溪聞著麻辣鮮香味,被欺負得快哭出來了,忍住投毒的沖動,給她一只一只剝好。 故意的,絕對在故意報復,她左掌受傷也該忌口,偏偏寧愿自損八百,也要殺敵一千。 又狠心又小肚雞腸的女人 簡清長相斯文,吃相也斯文,夾起一只蝦rou細嚼慢咽吃下,目光黏在鹿飲溪臉上,慢悠悠開口:又在心里罵我? 冷冰冰的口吻,嚇得鹿飲溪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捧起米粥慢慢吞咽。 第三天晚上,鹿飲溪實在受不了她了,打算離家出走。 跑外面一個人吹寒風吃面糊糊,也好過被簡清折磨。 沒成想,還沒走出家門,腳步一陣虛浮,接著渾身發燙,燙得腦袋一片混沌。 發熱了。 拔牙后引起的感染性發熱。 口腔是有菌環境,拔牙后,免疫力低下的人群,如老人、小孩,稍不注意就容易引發感染。 她之前在醫院輸過液,沒想到還是中招了。 這具身體的素質比現實世界弱了許多。 鹿飲溪扶著腦袋,冷靜地翻找出藥箱,給自己測體溫。 38℃。 拔牙后引起的發熱,不超過38.5℃,在家吃粒消炎藥就好。 鹿飲溪給自己喂了藥,灌了一大杯熱水,拿了個抱枕躺沙發上閉目養神。 * 簡清下班回來時,客廳不像前幾日那般亮著燈,一片昏黑,冷意森森。 她站在玄關口,怔了幾秒,回過神后,雙手慢條斯理剝大衣排扣,眼中陰郁寒意卻在一點點堆積。 褪下黑色大衣,掛衣帽架上,視線掃向鞋柜 鹿飲溪的長靴還在。 沒離開。 陰郁的神色瞬時緩和了幾分。 簡清換好鞋,走到客廳,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看見沙發上縮著的一團身影。 她走過去,想伸手探一探鹿飲溪的額頭,又怕自己冰涼的手凍著人,于是先貼在自己脖頸上暖了暖,然后再去摸。 guntang的額頭。 本就半睡半醒的鹿飲溪聽見細碎的動靜,皺了皺眉。 吸入呼出的氣都是燙的,喉嚨又痛又干,她睜開眼睛,望見一張漂亮冷淡的面孔。 鼻翼聳動,用力嗅了嗅,某人原本清冽的冷香被手消毒凝膠的酒精味掩蓋。 于是微微皺眉,小小聲嘟囔一句:你都被醫院腌入味了 也就燒糊涂了,才敢這么大膽,嫌棄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 簡清輕輕彈了一下鹿飲溪的腦門,拿測溫儀給她測量體溫,問:吃藥了么? 鹿飲溪躺在沙發上,摟著抱枕,輕聲道:吃了消炎藥 嗓音干澀嘶啞,不如往常悅耳。 簡清開燈,去倒了一杯溫開水:多喝熱水。 鹿飲溪接過水杯,笑了一笑。 這話經常被調侃直男、敷衍,其實從醫學角度出發,多喝熱水挺好的。 當然,不能太燙(65℃以上),太燙的食物會損傷食管粘膜,粘膜上皮細胞灼傷后脫落,食管內又會分裂生長出新細胞。 反復燙傷脫落,就反復分裂生長,而基因突變發生在細胞分裂期,分裂次數越多,突變的概率越大。 其中有種突變的細胞,會打開桎梏自身的枷鎖,避開免疫系統的追殺,掠奪正常細胞的營養,在人體內橫行無忌、攻城掠地即所謂的癌細胞。 一言以蔽之,長期食用太燙的水或食物,會提高罹患食管癌的風險。 昔年學過知識在腦海一一回放,鹿飲溪曾有意逃避與醫學相關的一切事物,如今卻總在不經意間想起。 她小口小口抿著溫水,潤嗓,默默思索其中緣由。 也許,在陌生的世界,面對一個個陌生人,熟悉的東西能帶來一些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她的大腦,在潛意識里幫她尋找安全感。 人體是一臺精妙的儀器,無論主觀上接不接受外界環境的變化,機體總在潛移默化協調適應變化,以求盡快融入環境。 酒精味還在鼻尖飄浮,鹿飲溪像是想起什么,忽地丟開抱枕,踉踉蹌蹌跑回臥室,又跑出來,往簡清懷里塞了一盒東西。 簡清拆開包裝一看,是一支嶄新的護手霜。 前幾天逛街采辦生活用品,鹿飲溪看見展架上的護手霜,莫名就想起了簡清的手,于是順手買下,但一直找不到理由拿給她。 今天正好,有了正當理由 一雙手都是酒精味,抹點香香的。 簡清看著鹿飲溪,沒說話。 她一向話少,情緒不外露,一雙眼睛極為漂亮,墨玉色的瞳仁,直勾勾盯著人看時,能把人心勾得砰砰跳。 被盯得渾身不自在,鹿飲溪捏緊水杯,鼓起勇氣,小聲兇她:看什么看?用你的錢買的,羊毛出在羊身上。 她穿到這個世界,身無分文,連軀體都被人包養了,目前一切開支都由簡清負擔。 她在手機上記了賬,打算等離開時,全部還給簡清。 被人兇了,簡清也只是淡淡哦了一聲,收起護手霜,說:待會抹,我還要做飯。 鹿飲溪提醒說:晚上睡前也要抹,要經常抹,抹厚厚的一層。 在醫院一天要洗幾十上百次的手,不好好保養一下,一雙手得糙成什么樣? 簡清點頭,問她:晚上想吃什么? 鹿飲溪愣了一下,隨即喜上眉梢:要喝rou湯。 她被折磨了兩天兩夜,只聞著rou香,吃不到半丁兒rou,快要饞死了。就算現在咬不動rou片,她也要往胃里灌點帶rou味的湯水。 * 簡清去廚房忙碌,鹿飲溪像只粘人的貓,拖著發燙的病體,跟著她從客廳走到廚房。 燒得頭昏腦脹,意志力下降,自控力不如平常,嘴巴像開了鎖的匣子,嘰里咕嚕往外倒傻話。 為什么你沒有五百米的大床和前呼后擁的管家保姆? 她以前看穿書小說,主人公不是腳踹男主懷擁女主就是家財萬貫,她穿進來成了金絲雀不說,跟著的這個金主還很沒排面,事事親力親為。 連做飯都要親自動手,難道不是該喊個什么阿姨。 簡清沒有嘲笑她的傻話,一面切蔥段,一面配合地回答問題:沒那么多錢。 發熱時,大腦皮層處于極度興奮狀態,腦組織代謝加快,處于相對缺氧狀態,進而導致腦細胞功能紊亂,外在表現就有可能是顛三倒四說胡話。 你家很有錢。 這個紙片人是名副其實的富二代,如果不當醫生可以回家繼承家業的那種。 他們的,不是我的。 沒錢為什么還要帶我回來? 你讓我帶。 鹿飲溪輕輕哼了聲,想不起來這段記憶。 她看小說都是跳著看的,不知道這段劇情,原主的記憶也是斷斷續續不連貫。 于是,心里想什么就說什么了:我不記得了,我讓你帶你就帶了? 簡清沒回答,陷入了沉默。 鹿飲溪誤解了她的沉默。 這些年,鹿飲溪看過不少狗血劇本,什么替身情人,睹物思人頓時戲精附體,怒道:你是不是還有一個什么愛而不得的白月光出國了?我長得像你的白月光,等你的白月光回來就要踢開我? 氣勢洶洶,兇得像只炸毛的奶貓。 簡清抬頭看了眼鹿飲溪,沒忍住,輕笑出聲。 笑聲很好聽,像是落在心尖的羽毛,擾得人心癢癢。 鹿飲溪避開對視,背對簡清,趴在門上,用爪子撓門:你還笑話我你這人怎么這樣你不僅是敗類你還這么渣 語氣越發委屈起來。 簡清微不可聞地嘆了聲氣,解釋說:沒有,別胡思亂想。 她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白月光。 鹿飲溪從門上起來,像是巡視工作的領導,擺出一這還差不多的表情,隨后又放低了聲音,軟聲道:你家地板好軟啊,踩上去都軟綿綿的。 簡清看了眼地板。 地上鋪的是質地堅硬的拋光磚 真是燒得不輕。 她走過去,把鹿飲溪揪出廚房,按到沙發上,又給她測了一次體溫,已經超過38.5℃。 要吃退燒藥了。 我空腹,餓了,不吃藥,要吃飯。 簡清拿毛毯裹住她,又拿了個冰袋,用薄毛巾裹住,放她額上物理降溫:別亂跑了,坐著休息,做好了喊你。 燒得頭昏腦脹,但鹿飲溪莫名心情舒暢,拉著簡清的衣角講道理:我牙不好,你rou要煮得軟一點,最近的飯也要蒸得軟一點,不可以在我面前吃好吃的了。還有,你不能這么記仇了,我這病很有可能就是被你氣出來的。本來你看了我的裸.體,我扇你一耳光,就算扯平的不小心傷了你的手掌,我也遭到牙痛的報應,現在真的扯平了,不要記仇了,我們同住一個屋檐下,要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