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伊西多對視道:任務繼續。 士兵杰夫點頭。 由于裴指揮官待得比較晚,暫時身為他副官的俞飛文不得不待得更晚,整理著剩下的資料,困到打著哈欠流出眼淚,可看到資料上一個信息時,猛然間精神一驚。 今天從K108飛船救援回來的乘客有四百余人,要是沒收到司副官那邊傳來的救援人數報告,或許還不覺得有什么異常,可一對比救援名單上多了二十七人 這多出來的二十七人哪來的?! 由于發現能量爐差點爆炸的意外事件,救援的士兵急忙護送乘客,根本沒留意去調查人數,所以是被什么人渾水摸魚溜進來了嗎? 俞飛文眼底驚駭,該死的他得要立刻告訴裴指揮官了! 拿起桌上的數據資料,俞飛文急匆匆就往駕駛室外跑,旁邊的同伴都以為他有什么緊要的事情。 可沒過一會兒。 俞飛文臉色平靜地回來了。 同伴眼神困惑地問道:你剛才那么著急是要去哪里?怎么又那么快回來了。 俞飛文笑著說:人有三急,那可不得要走快點,對了,剛才遇到裴指揮官,他剛好有事情找你。 同伴嘀咕道:找我?那你稍微看一會駕駛臺,我等下就回來。 沒一會兒同伴也回來了。 臉色平靜地坐在俞飛文的身旁。 在駕駛臺上修改了幾個參數,使得飛船的行駛路線的方向,通往K108飛船。 兩人坐在駕駛臺前似乎在閑聊,死寂的眼神看著無垠的宇宙星海。 剛才任務為什么失敗。 原因未知。 編號0316意識失控,提前爆炸影響了任務布局,不過還剩下一個機艙室,存放的行星級別液核爆炸威力,能摧毀一個中型行星。 本次任務后,下一個任務是什么? 俞飛文眼神卡動:應該沒有下一個任務了。 逼近到K108飛船一百公里時,異常的舉措引起了智腦銀弧的注意,立刻啟動飛船緊急制動,停在九十公里內。 俞飛文你們怎么把飛船駕駛到這里來! 智腦銀弧表示很氣,一不注意駕駛艙的人就把飛船開離航線! 被發現了,任務失敗了嗎? 俞飛文冷靜地說:還沒有,九十公里仍然處于爆炸的中心,行星級別液核爆炸波及十萬公里。 俞飛文cao控著飛船上的炮火攻向K108飛船,卻被智腦銀弧鎖死了cao控。 智腦銀弧一邊警惕地喚醒了裴昭舟,一邊質問俞飛文。 死心吧,這里所有cao控權限都由我銀弧把控,你是不可能控制飛船上的武器,你不是俞飛文,你到底是誰? 任務要失敗了嗎? 俞飛文冷瞥著一旁的同伴說:編號0316給了我一個想法,以防萬一我讓編號0415和0417待在右機艙的能量爐,現在距離夠了 隨著兩聲巨響。 龐大的能量釋放出來,一瞬間燒紅了整片星海。 恍若炸開的太陽,觸碰到一切事物都瞬間蒸騰成煙、灰、塵埃。 司淮西突然從睡夢中驚醒,心有余悸地睜開眼,瞳孔仍然驚魂未定,又茫然地笑了笑。 怎么可能 他夢到裴哥消失了。 第60章 60 主人, 檢測到30秒后即將有一道摧毀性的爆 炸風波,我們這艘飛船根本沒有抵御能力! 銀弧焦急地叫醒裴昭舟,還沒等裴昭舟問發生什么, 銀弧就立刻從空間鈕中放出S級機甲,語速極快地說:主人, 快進機甲,銀弧耗盡所有能量都會讓主人和小主人活下來的! S級銀弧機甲是裴昭舟用最先進頂尖的材料制作, 鋼料采用稀有比鉆石還要堅硬的諾拉星核鋼, 一噸諾拉星核鋼的價格足以買下小型資源星球,S級銀弧機甲堅硬度堪稱機甲巔峰,連宇宙軍艦都無法大面積采用諾拉星核鋼, 唯有躲進S級機甲, 才有可能避開這個浩劫。 裴昭舟眸光凝重, 果斷相信了銀弧的話, 迅速地進入了S級銀弧機甲。 此時只剩下15秒。 透過機甲內部的顯示屏, 能看到一路遮天蔽日席卷而來的爆炸云, 摧枯拉朽將沿路所有的隕石、星海、塵云吞沒毀掉。 琥鉑色的眼睛倒映著一片末日的景象。 無論計算性能多么優越的智腦分析上千上萬遍,人類能從這樣的爆炸中存活下來的幾率渺茫到為0。 銀弧咬緊牙關:防御性能全部啟動!能量罩開啟最大值!驅動銀弧的能源驅動主機,一定能撐過去的! 裴昭舟眼眸嚴肅,飛速思考著如何找出生機:能量罩的強度不夠應對行星級爆炸,必須找到遮蔽物,我們快離開飛船, 找到最近的星球躲避! 剩下十秒。 沖擊波未到, 飛船已被席卷而來的高溫烤的炙熱, 外殼融化,不少人睡夢中未蘇醒,就死在了爆漲的高溫下。 看著一個個飛船上鮮活的面孔, 瞬間失去生命的跡象,眼球的光脆弱得一破就碎。 人類的生命在這場行星爆炸級別的災難,脆弱得像一道稍縱即逝的飛蟻,在這茫茫宇宙中比不上恒久不變的星球土壤,滅亡的時候連句聲音都發不出。 唯有裴昭舟艱澀地紅著眼眶,將他們的面孔記住,可他連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機甲發出高溫警報,飛船融化得掉下鐵皮,駕馭著機甲穿過飛船內部艙門,掉落融化的鐵水灑在機甲上,阻礙了機甲手臂的靈活運轉。 機甲瘋狂急速地跑! 內燃機燒得發紅,也要跑! 六秒。 裴昭舟跑出了飛船。 三秒。 銀光黯淡的機甲融化了表面,極致的速度下躲進了一顆最近的大隕石后面。 一點五秒。 沖擊波來到飛船,瞬間飛船沒了一半,裴昭舟不敢回頭去看。 零秒。 飛船被吞沒,整個都沒了。 下一秒 機甲背靠著大隕石,裴昭舟望著前方一片繁星的星空,后背的隕石一寸寸地崩碎,炙熱的溫度烤著機甲,銀弧不停耗能量想要撐起能量罩,瞬間碎掉又重組。 行星爆炸的沖擊波一瞬間把裴昭舟連同機甲推前了十幾公里,S級機甲的外殼融化,坐在機甲內部的裴昭舟微張著眼睛,水分被蒸發,干澀通紅的眼睛流不出一點眼淚,頭頂guntang的金屬融化,滴落在機甲內部,瞬間升起了黑煙。 爆炸云將一切覆滅,機甲外殼已經融化成一團不明焦黑的球狀物。 智腦銀弧耗盡能量,主機被燒壞,比在機甲里茍延殘喘的裴昭舟還要先一步離開了。 裴昭舟無法眨眼睛,燒焦般的心臟溢出無法抑制的悲傷,他還沒和銀弧說一聲告別,還有司淮西,等不了他來了對不起腹中的胎兒,還沒來得及出生見它一面。 臨死前的世界格外的安靜空靈。 回憶如走馬觀燈般,閃爍。 機甲內氧氣耗盡,逐漸窒息,視線模糊不清,缺氧的大腦發出警報,裴昭舟半闔著琥鉑色的眼睛,瞳孔沒了光芒。 一道柔和的白光從裴昭舟的肚子里發出,努力維持著心臟和內臟的運轉,不斷地對抗,保護 弱小含糊的聲音在叫喚著。 可那人早已沒有反應,灼熱的溫度燙焦了他的睫毛。 【爸、爸,醒醒?!?/br> 稚嫩懵懂的聲線,像剛出生的孩子牙牙學語,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又很心急得像咬著舌頭說話。 【醒醒、爸爸不醒,小黃豆叫另一個爸爸吵醒你】 【快醒醒小黃豆不叫另一個臭爸爸了】 幼小的精神力無法撐太久,要不是靠著司淮西原本留下來的精神力,早就在能量罩消失后,裴昭舟身體就撐不住了。 可支撐到現在,精神力也快耗盡了。 它懵懂地呼喚著,想讓裴昭舟快點醒來,可逐漸地隨著精神力耗盡,心臟開始衰竭,虛弱得無法呼吸。 聽不見心跳聲、呼吸聲,它待在裴昭舟肚子里第一次安靜極了,也害怕極了。 【爸爸,快點呼吸不醒過來也沒關系跳跳沒聲音了,爸爸不在了嗎?】 它焦急地蹬著小腳丫,企圖是這種方法引起裴昭舟的注意,之前每次它調皮蹬腳丫時,爸爸就會用溫暖的手掌心撫摸著肚子,暖暖的溫度令它覺得很舒服安心,爸爸還會陪著它說話,雖然一開始它不懂爸爸在說什么,可它知道爸爸在關心、陪伴它 怎么聽不見了? 有點冷。 它很難過,爸爸不理它了,另一個臭爸爸也不在了。 懵懂間它感受到一種冰冷的氣息,直覺告訴它再不找到辦法,爸爸就會徹底離開它。 它無助著,臭爸爸的精神力用完了,它該怎么辦? 幼小的精神力像黑暗中微弱的燭火。 它耗盡了幼小的精神力,繼續透支著,很難受,可還是繼續,恍恍惚惚地只剩下一個愿望。 【令爸爸活著?!?/br> 隨著這一個愿望愈發強烈,裴昭舟衰竭的心臟突然又開始了跳動。 一顆宇宙液體凝結的冰塊隕石恰好撞到裴昭舟所在的機甲上,驟降的溫度令融化成金屬黑球的機甲冷卻,令裴昭舟破損的身體恰到好處地保持在一種低溫運轉的狀態,宛如醫療修復倉的冰療,讓裴昭舟的身體狀態沒有進一步惡化。 可這樣依舊沒有解決危機,被困在封閉機甲內的裴昭舟遲早會餓死在無人的宇宙中,飄蕩到無數年后的一天才被人發現。 又是那么的巧合。 機甲被沖擊波推到一個遙遠荒涼的星球附近,經過一天多的太空飄蕩,剛好擋在了運往荒星的垃圾運輸飛船周圍。 由于融化成不規則金屬球的機甲就像一個宇宙飄著的大型垃圾。 垃圾運輸飛船自動清潔功能,將這個大垃圾吸進飛船內部,落在眾多星球堆積的垃圾山里,一同倒進巨大的荒星垃圾場。 荒星垃圾場上不少貧民、黑戶、犯人正等著一個月來一次的垃圾運輸船,靠著回收運輸船上的垃圾、廢品、金屬、機械零部件、食物,賺點星幣,買最低級的營養劑,勉強茍活著。 垃圾運輸船高空傾倒垃圾,立刻堆起一座十米高的垃圾山,周圍的人都一擁而上搶垃圾。 機甲融成的金屬球滾落在垃圾山下,不少人都對這個巨大的鐵疙瘩感興趣,拿著錘子鉗子想要撬開。 伊承澤煩躁地從垃圾山走出來,他的懸浮車剛好飛到荒星上空突然出故障。 按道理他新買的懸浮車不可能出問題的,但就是那么巧合,他被迫降落在這里,還剛好遇到垃圾運輸船來到的時間,他那出故障的懸浮車差點被垃圾山埋了。 伊承澤蹙著眉頭,黑靴子隨便踩在一塊廢機械材料上,褐色的眼眸望著那垃圾山,從兜里掏出一只高級煙。 濃烈的尼古丁味道,伴隨著復雜的香料味,是荒星不可能有的高級貨香煙,令周圍靠著翻垃圾中的煙頭,吸點廉價尼古丁味道的男人都投向羨慕覬覦的目光。 可看這個男人一身白色的醫生服,敞開著能看到里面的棕色襯衫,腰上系著一整套醫療刀具,長褲黑靴子,深褐色的眼眸陰冷地掃視著周圍蠢蠢欲動的人,勾出輕蔑的笑容,Alpha強大的信息素壓制令在場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這個Alpha不是好惹的。 伊承澤正煩著,剛好他要做一個手術,雖然找他治病的人大多是見不得光的人,死了比活著對社會的貢獻值要大,可誰要他缺錢,很缺錢。 無論什么手術、對什么人做手術他都從不抗拒。 撥打著某個老朋友的通訊,不出意料他應該還在荒星,剛好問他借臺懸浮車。 可沒等通訊打通,腦子里就突然冒出個聲音。 【你是醫生?】 伊承澤瞳孔微滯,看了一眼沒有打通的通訊,眼睛瞬間瞇起。 【救救他?!?/br> 伊承澤斜笑道:想要我救人,給錢就行了。 【錢?我沒有?!?/br> 伊承澤笑容瞬間冷下來:沒錢,你在我腦子里說些什么。 【救他,救他!】 隨著那腦子里稚嫩的聲音不停地重復,伊承澤恍惚間涌出了一股想救人的沖動,這種情緒來的莫名其妙,身為醫生的他立刻診斷出他現在的精神狀況不對。 伊承澤眼眸瞇起危險的光:你在控制我的大腦。 【控制?什么是控制,我只是希望你能救救爸爸?!?/br> 伊承澤直覺告訴他,這個稚嫩聲音的主人沒有說話,可它究竟是怎么在他腦子里發出聲音的。 伊承澤嘗試套話,回想了下另一個溫和人格的笑容,虛偽和善地笑著問道:聽你的聲音,似乎你很年輕,想要我救人,也讓我知道你是誰? 【我叫小黃豆,你再不去救人,我就生氣了?!?/br> 那個存在一生氣,伊承澤就覺得腦子嗡嗡響,涌出的強烈善意想救人的情緒,令他這個邪惡人格想吐。 停停停!我救還不行嗎? 伊承澤喘了口氣,邊聽著那小黃豆的指揮來到個垃圾山,邊吐槽道:你不應該叫什么小黃豆,應該叫小爆豆,一碰就生氣。 【可我的名字就叫這個?!?/br> 誰家的父母會給自家孩子去取這樣隨便的名字,話說你是孩子嗎? 【不許說爸爸們的壞話,我不是孩子,我是寶寶!】 伊承澤噗嗤一聲笑出聲:你還寶寶,你幾歲啦,還寶寶,哈哈哈哈 【幾歲?未出生算幾歲,負六個月大?!?/br> 伊承澤在心里嘀咕道,還負六個月大,以為自己還是呆在mama或者爸爸肚子里的孩子嗎? 【是的,我呆在爸爸的肚子里?!?/br> 伊承澤突然意識到,他剛才那番話可沒有說出口的,驚訝狐疑地試探道:你能聽到我在心里說的話? 【什么心里,你不是一直都在和我說話嗎?外面的聲音好吵,好多人都在說話,吵得我耳朵都難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