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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還得從她墜湖那會兒說起。 雖然設宴這事是昭和帝一時興起下的決定,卻也專門找國師看過星象卜過了卦,確定一切無誤,這才張羅著底下的人cao辦起來。 不夸張的說,昭和帝對這次宴會其實抱有著很深的期待,一方面是為了慶祝自己的寶貝女兒終于痊愈,討個喜上加喜的彩頭,而另一方面則是為了犒慰眾人,增長天家的顏面。 所以在這樣一個重要的日子里,宮女墜湖這種事情實在不應發生,更何況這宮女還是出自她長樂宮。 這背后,興許又是哪個不要命的皇子皇女在偷偷作妖。 彼時宴會上的氛圍很好,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眾人基本上都有些醉了,愉悅歡快之間,哪里還顧得上其他事。 于是秦語辭便趁著此時悄悄離了席,不動聲色的回到了自己的寢宮,放眼望去,果然在地上看到個濕漉漉的人形,走進一看竟然還是個“熟人”。 ——是那天摘蓮子的小宮女。 雖說那天林墨然全程低著頭,卻不妨礙秦語辭記住她的特征,耳垂上有顆小痣,脖頸上也有一顆,皮膚白白的,身型瘦瘦的,醒的時候像只鵪鶉,說話的時候像只小聲鳴叫的鵪鶉。 而這會兒,就連泡水泡昏了,那副蜷縮成一團的模樣也簡直像只睡著的鵪鶉。 “她沒事吧?”秦語辭眉心微皺,目光凜凜的看向一旁的夕雪。 “回公主,方才奴婢已經檢查過了?!毕ρ┕Ь椿卦?,“并無大礙?!?/br> “嗯?!鼻卣Z辭應了聲,隨之又道,“關于此事,調查清楚了嗎?” “派人去查過了?!毕ρ┱f,“然兒落水之時恰逢歌舞表演正要開始,所有人都在專注欣賞,除一人以外并未再有人離席?!?/br> “是誰?” “林家嫡長女,林婉婉?!?/br> 原來是她。 林墨然聽到這兒,對于自己為何會墜湖這件事已經全然了解,畢竟在原主的記憶中類似的事情其實并不少見。 原主幼時喪母,雖說按照年歲在林家能排的上個次女,但一個庶出,又無人依靠,在林家的地位可想而知,幾乎天天受到林婉婉的欺負。 直到入宮后才終于擺脫。 在林墨然的印象里,林婉婉是個被嬌慣壞了的姑娘,非要形容一下的話,大概就是又蠢又壞,為人惡毒,估計是在宴會上看到她出現,想起昔日的事,一時手癢所以才會追上來。 不過林婉婉應該沒有蠢到要在這樣的日子里要她命,她之所以會掉進水中,應該也只是林婉婉沒有把控住力度,碰巧使勁使大了。 但這樣的行徑卻依舊十分可恨,這一下造成的后果也極為嚴重。 林婉婉可是差點連秦語辭也一塊坑了啊。 林墨然不敢和秦語辭直截了當的表達自己的心思,聽她給自己簡單復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也根本不敢表態。 光一雙好看的眸子輕輕轉了轉,看起來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秦語辭見狀輕聲嘆了口氣:“有什么想說的便大膽講吧?!?/br> 林墨然往回縮縮小手,眼巴巴的看向眼前的人:“公主說的是真的?” “嗯?!鼻卣Z辭點頭。 見她同意,林墨然這才終于松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將自己心中所想講予她聽。 半晌,秦語辭突然勾起唇來笑了笑:“你倒是不傻?!?/br> 也不知道是在夸她還是在損她。 林墨然頓時又不說話了,但表情卻依舊很豐富,看起來還想聽聽秦語辭究竟想要怎么處理此事。 其實本不應該和一個小小宮女說太多的。 秦語辭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被她那雙真誠的眼睛一看,心底好似突然藏不住了秘密,差點就要將自己的計劃告訴她。 但礙于自己身上沉重的“公主包袱”,終究還是強行忍住了:“此事本宮自會處理,你不用cao心!” 怎么說著說著還急了。 林墨然被她嚇了一跳,生怕一會兒她氣極了再啃自己一口,連忙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在心底和系統慫巴巴的討論了一陣,正想著該找什么借口溜走。 只是計劃還沒等實施,便又聽眼前的人開了口:“說來本宮還沒問你,你為何竟是坤洚?” 系統聞言趕緊在腦海中給林墨然翻譯:“就是問你為啥是個O?!?/br> 這話問的,就跟她能知道答案似的。 林墨然不知,對于自己不清楚的東西也不敢肆意發表觀點,實在沒轍,只能坐在原地眼巴巴的看著秦語辭,希望她能早點放過自己別再問了。 搞的人實在沒脾氣。 半晌,秦語辭輕聲嘆了口氣:“算了?!?/br> “你走吧?!彼?,終究還是重新起了身,宴會尚未結束,她不能離開太久,“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本宮會叫夕雪去找你?!?/br> 語畢,整個人拂袖而去,神情一如之前那般冷淡,好似什么都未曾發生過。 得救了。 林墨然終于松了口氣。 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但凡聚會,酒這種東西幾乎都是必不可少的。 秦語辭徑直穿過竹林,以最短的路程趕回宴席,抬眸望去眼前的場景和方才幾乎沒有什么不同,平日里那幫衣冠楚楚的世家重臣,如今坐上桌,沾上酒,早已醉的不可言喻,和以往溫文爾雅的模樣簡直大相徑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