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聽見對方那樣信誓旦旦的語氣時，有一瞬間南嘉想問“你也分我一半嗎？”最終卻什么都沒說。

    她想，自己再怎么也該有點道德感，不能把一個好孩子拉入一條深淵。

    這條魚兒本該歡快地在水里游著。

    南嘉的性格過分清醒，得不到的東西就不要，無法回應的感情就該及早割舍。

    這是在余惜楠紅眼之前的想法，她游刃有余，想好了各種借口，但在此之后她意外地改變了先前的決定。

    小魚有什么錯呢？小魚只是心思純凈，對唯一的朋友全心付出罷了。若因自己的原因而莫名其妙疏遠對方，那她可真是個混蛋。

    畢竟，這條小魚只有她。

    是的，只有她。

    而她，也同樣眷戀這條小魚給予的溫暖。

    南嘉舍不得，權衡之下，她給自己創造出了另一條路。

    如余惜楠所言，她把自己的家人南嘉，莫不如由她自己開始，成為南嘉的第一個家人。

    作者有話要說：

    第24章

    像是怕了她再離開，整個假期里，余惜楠纏南嘉纏的更緊，做所有事都要和她一起，硬拉著她熟悉這個家里的每一個角落。

    這個過程里，南嘉自然而然地知道她養著兩條小金魚，知道它們的名字。

    最初，余惜楠還會帶著一絲羞赧。舍去心頭赧然過后，她便極喜歡拉著南嘉去看那兩條魚兒。

    透明的玻璃魚缸擺在很顯眼的位置，魚缸底部擺放著石子，里面還種著水草，兩條普通的小金魚夾在十多條顏色各異的觀賞魚中，在水里歡快地游動。

    “南嘉，你看，它們知道我來了?！?/br>
    她的手指抵在玻璃壁上，而兩條小魚兒也頗具靈性，主動游過來，隔著玻璃用嘴啄余惜楠的手指頭。

    “它們好像餓了?！庇嘞ч姞畈聹y道，一邊高興地拿過旁邊的魚食，灑了一點下去。食物入水，其他四散的魚兒也飛快地游過來搶食。

    南嘉沒養過小動物，不過對群活潑的小東西，因著那份特殊的意義，倒是頗具好感?？粗锏男〖一飩兊幕顫娔右灿X得興致十足，暫時忘了其他事情。

    正看得興起，忽然聽見旁邊人不滿的抱怨聲。

    “哎呀，怎么又被小黑吃了，太討厭了?？禳c走開啦，我不是喂給你們的，你們不許搶……”

    南嘉偏頭看向對方，小孩氣鼓鼓地盯著和那兩條金魚搶食的魚群，臉上滿是不忿，恨不得親自上場把那群家伙分開。

    在她的印象中，余惜楠應該是很大方的人，斷不會因為一點食物就如此生氣才對。

    南嘉好笑道，“小魚兒，一點魚食而已，平時也沒見你這么小氣??！”

    “我……”余惜楠聞言才后知后覺自己確實太小心眼了，小臉紅紅的，囁嚅著嘴唇說不出辯駁的話。

    “就是就是，楠楠你也太小氣了，爸爸的那些魚不必你那兩條小丑魚好看嗎？吃你點魚食怎么了？”身后余爸爸不知什么時候出了臥室。

    余惜楠眉毛皺成一團，很不高興對方的說法，“爸爸的魚才丑，我的小魚明明很漂亮?！?/br>
    “就是小丑魚?！庇喟职止室獾?，順道還要拉上一旁看戲的南嘉，“小南你來說，誰的魚更好看?！?/br>
    南嘉有一種目睹一場小學生吵架現場的既視感，更奇葩的是這兩小學生還是一對父女。

    迎著二人的目光，南嘉深感壓力巨大。

    不過，她向來護短，無論客觀事實如何，肯定要站在余惜楠那頭。

    更何況她心里也覺得小金魚更好看，不過南嘉到底還顧忌著對方是長輩，說話相對委婉一些，“我覺得小金魚挺好看的?！?/br>
    聽到她的答案余惜楠高興地扯著她的袖子道，“對吧對吧，南嘉你也覺得她們很可愛吧?！?/br>
    反觀余爸爸，卻是一臉委屈，“你們倆這是狼狽為jian，小南，你怎么可以昧著良心說話？我太傷心了?！?/br>
    對方控訴意味太濃，整得南嘉都覺得有點心虛了。

    好在余惜楠及時解釋道，“我之前說過吧，我爸爸有時候會有點活潑?！?/br>
    南嘉點點頭，表示認同。

    是挺活潑，近乎幼稚的活潑，她還是第一次見這樣見到這樣的父親。

    與此同時，南嘉也發現，在余爸爸的帶動下，余惜楠也變得活潑靈動起來。面對其他人，余惜楠靦腆懂事，總是笑得乖巧，但對著余父，她也會因一件小事爭執、生悶氣、追著對方滿屋子跑，甚至計較一點魚食的歸屬。

    這樣的轉變是余爸爸帶來的，他看似幼稚，卻是在以另一種方式小心翼翼地呵護余惜楠。

    這樣的用心，很難不讓人為之動容。

    南嘉亦然，即便她已然過了需要父愛的年紀，已然可以自由野蠻的獨自生長。但某些時候，她仍舊不能抑制心底的羨慕。

    掌心忽然傳來另一道溫度，軟軟的手掌貼著她的手心。南嘉回神，聽余惜楠繼續在她耳邊吐槽。

    “他可煩了，非要說我的小魚不好看，我都沒說他。還老愛跟我搶遙控器，他在家待那么久，我就待兩天，都不讓我……”

    余惜楠一條一條數著余爸爸做過的幼稚行為，力圖勾起南嘉的同情心，讓她與自己同仇敵愾。

    末了，余惜楠問，“南嘉，你說爸爸是不是很幼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