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戩說完，山鷹臉色一變，似乎更加嚴厲：“你這是話里有話？”

    秦戩的確是這個意思，他師父是什么性子自己最清楚了，如果沒有什么特別重要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出現在這種場合的。而且加上剛剛見到了巴西漫游蜘蛛，楚明也說過，巴西漫游蜘蛛的性子也是如此，這種場合對于他們這一類的人都不會輕易露面。

    “師父，您就別瞞著我了，您要是單純來參加舞會的，不會選擇在這種地方與我見面，況且您還打扮成這樣，不就是為了不想讓別人知道您的身份，但是你又在這種情況下與我見面，肯定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吧?！?/br>
    秦戩略帶開玩笑的語氣跟山鷹說著。

    山鷹說：“現在本事不小了啊，當了警察之后出息了呀?！?/br>
    秦戩說：“哪里哪里，大部分的功勞都歸功于小時候師父的教導?！?/br>
    山鷹又說：“少廢話，這次我來凱撒爾莊園的確還有別的目的，我要你幫我查清楚一件事?！?/br>
    “什么事？”秦戩也回到了嚴肅的神態。

    山鷹說：“幫我弄清楚凱撒爾莊園隱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br>
    秦戩有些詫異，說：“什么？你也想知道凱撒爾莊園的秘密？”

    “也？”山鷹疑問道。

    秦戩點點頭，說：“嗯，不久之前我見到了巴西漫游蜘蛛，我同事跟我說，他來這里的一個目的也是想要知道這座莊園里面所隱藏的那個秘密究竟是什么?！?/br>
    “巴西漫游蜘蛛，真沒想到他也來了?！鄙晋椀淖旖锹冻隽艘唤z笑意。

    秦戩又問道：“怎么師父，您認識他？”

    山鷹說道：“應該說算是老對手了?！?/br>
    第一百七十九章 致命名單

    “老對手？怎么，師父你們之前見過？”秦戩問山鷹。

    山鷹回答說：“也不算是見過，但是始終都在較量?！?/br>
    “師父，我聽不明白這話?！?/br>
    他自然是不明白，山鷹是注重實際格斗的一個高手，而巴西漫游蜘蛛是活動在網絡世界的人物，這兩個現實中于虛擬中的人怎么會產生交集。

    更何況他們產生了交集，秦戩居然會不知道，一時間，秦戩看著面前山鷹的模子。這個曾經他以為他最了解的人，但是現在他似乎才發現自己是最不了解山鷹的。

    “不就之后，你自然會明白的?！鄙晋棇η貞煺f完之后，轉身想要離開。

    在山鷹轉身的一瞬間，秦戩那敏銳的嗅覺似乎問到了什么味道。

    “嗯？師父，你之前都去哪里了？怎么身上有些泥土的味道？”

    山鷹說：“跟了我這么長時間，你還不知道我們習慣生活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嗎？”

    秦戩腦子一熱，突然想到了什么。

    然后他說：“奧，師父，你不會是？”

    秦戩腦子中已經腦補了一些東西。就在剛剛，楚明的師父巴西漫游蜘蛛用熱成像技術查到了這個莊園里面一些人的蹤跡，但是剛剛唯獨不見山鷹的蹤跡在屏幕上面有所顯示。并且剛剛秦戩在山鷹的身上聞到了什么味道，這讓秦戩不由得聯想到了什么。

    很多時候一些原始的手段可以逃過一些現代的技術。

    山鷹一定是剛剛在全身都抹上了泥土，然后逃過了熱成像技術的檢測，秦戩能夠理解，因為他知道山鷹是一個不喜歡熱鬧的人，可能不想面對那樣的場合。

    但是僅僅是自己這樣想是沒用的，翎羽等人要是知道了山鷹用這種方式逃過了熱成像技術，那很有可能會跟林凡的案子放到一起聯想。因此，他也在糾結要不要跟翎羽去匯報這個情況。

    “你應該了解我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鄙晋椑淅涞恼f了一句。

    這表示他默認了秦戩的猜想，秦戩看著山鷹干凈的衣服，但是身上卻有泥土的味道，曲霄寒之前在殺人之后可以找一件衣服換上，這對于山鷹來說根本就不算難事，同樣他一定也可以。而且可以偽裝的比曲霄寒更加高級，只是秦戩太過熟悉山鷹，所以能夠一眼看破。

    “一會你回去的時候不要跟人說見過我，原因你應該清楚，上次那件事辦完之后，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掉，這次來我不希望除了你之外，還有別人見過我在這里，在我得到我想知道的事情之后，我會離開這里的?！?/br>
    秦戩點點頭，山鷹說完之后便轉身離開了。

    秦戩看著山鷹離開的背影，他注視著這個他覺得越來越陌生的師父，心里頓時泛起了陣陣漣漪。

    剛才，他在說山鷹身上味道的時候，其實除了泥土的味道還有一股別的味道，可那種味道又極其的微弱，所以他沒有說出來，而且他沒法判斷那東西究竟是什么。

    山鷹離開了這個房間之后，這個隱秘的房間中，就只剩下了秦戩一個人。

    方才在山鷹離開之前，他提到了關于“上次辦完的那件事”，這讓秦戩的腦海中也逐漸的將那件事給回憶起來。

    記憶的魔盒最終在一句句如同刀鋒一樣的利刃中被一點點劃開，流露出來的，是刀刃之間碰撞的光影，而這光影最終只有在血色的夢魘中，才會被一點點逐漸泯滅。

    秦戩滅掉了手機上的手電筒，一個人在房間中找了個角落靜靜地坐著。關于幾個月之前，他跟山鷹去做過的那件事，一點點在自己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那還是在自己來城光市辦完康鐸和嚴霏的案子之后的事情，兩個案子結束之后，探案小組迎來了為數不多的休假，在翎羽回到了沐云市，楚明和舒小冉去了拉斯維加斯之后，自己就收到了山鷹的傳喚。

    山鷹用他們之前特殊的聯絡方式告訴秦戩，有一場行動需要秦戩跟自己一起參加。

    山鷹沒有直接告訴秦戩這次的行動目的是什么，只是跟秦戩交代了行動的代號——致命名單！

    山鷹在見面之后，告訴秦戩，要秦戩跟自己去除掉一些恐怖組織中的人員。

    而這些人員的名單全部都羅列在那張致命名單當中。

    但是這件事因為牽扯到太多的因素，本質上來說，山鷹并沒有這個除人的資格，但是秦戩可以，因為秦戩的身份，山鷹為秦戩提供了關于這個組織的一些犯罪信息，秦戩遞交給上級，在得到上級的批準之后，開始了那一次的行動。

    這件事除了山鷹和秦戩之外，只有上級才知道，故而這場行動也成為了一次秘密任務，連翎羽他們都沒有權利知道。

    在得到批準之后，秦戩和山鷹做了詳細的計劃部署，最終一一除掉了名單上面的人員。

    當然，秦戩最終也沒有明白，為什么山鷹要組織這樣一次行動，“致命名單 ”的行動看上去和山鷹毫無關聯，但是確實是為整個國家的安全做出了貢獻。

    在那次行動結束之后，秦戩就再也沒有見過山鷹，直到來到了凱撒爾莊園，這才跟自己的師父見面。

    但是講真的，從小到大跟著自己師父生活的時時刻刻，他都不知道山鷹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他永遠都不直到山鷹每一步的計劃目的是什么。包括從小開始訓練自己，難道就是簡單的為了讓自己成為一名警察？

    秦戩不能這么簡單的推測。

    他從口袋中拿出了一根香煙靜靜點燃，深吸了一口之后，將口中的煙霧全部傾吐而出，在黑暗的房間之中，他似乎都能看到煙霧在自己面前繚繞的樣子。

    或許他本身就是一個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嘗盡了無數噩夢之后，最終得到了陽光的救贖。

    他不由得開始推測山鷹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他想知道為什么山鷹要跟自己去組織那樣一次致命名單的行動，也想知道山鷹為什么一定要知道凱撒爾莊園的秘密。

    同時還有一點，為什么山鷹要隱藏自己，而不是換個打扮來偽裝自己。

    這幾點始終困惑著秦戩。

    他吸盡了香煙的最后一口，然后將煙頭給滅掉，最后走出了房間。

    第一百八十章 秦戩的噩夢

    回到案發現場，秦戩表現得一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山鷹跟自己交代過，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剛剛自己見過他。他不知道山鷹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但是因為是師父的話，所以他只能執行。

    “怎么去了這么久？”

    翎羽見秦戩剛剛回來，不由得問了秦戩一句。

    秦戩面部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隨便回答了一句。

    “哦，沒事，剛剛抽了一根煙?！?/br>
    翎羽又說：“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抽煙?！彼贿呎f著，那敏銳的嗅覺告訴她，從秦戩的身上的確傳來一股濃烈的香煙味。

    “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抽煙?！彼滩蛔⊥虏哿艘痪?，畢竟現在林凡的案子還沒有給完全解決，而秦戩就跑去抽煙，秦戩的煙癮她是了解的，只是之前在辦案的時候不管怎么樣，秦戩都是一根煙都不會去碰的，但是這次卻有點出乎意料，翎羽也不知道秦戩是怎么了。

    秦戩苦悶著笑了笑，沒有說話，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

    久之，他嘴中隨意說了一句：“沒什么，在想一些事情?！?/br>
    翎羽聽了后，不禁聯想到，秦戩不會還是在在意剛剛那件事吧。

    有時候，她真的是不能夠理解，煙對男人來說到底意味著是什么，她沒有吸過煙，不能體會那種感覺，別人都說在煩惱苦悶的時候什么都不如一根煙來的實在，但翎羽至今不能體會這種感覺?？赡苓@也是她一直都不能理解的事情吧。

    秦戩不想說，翎羽也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開始繼續辦案。她深知，這件事要是沒有被解決，凱撒爾莊園的舞會就沒有辦法繼續下去。

    翎羽以為秦戩在想剛剛藝術雅間的事情，但實際上秦戩是在想山鷹的事情。從剛剛他回來之后，依舊沒有見到山鷹的影子，說山鷹是一道影子也毫不為過，他真的就是讓人碰不到摸不著，完全不知道他又游蕩到了哪里。

    “現在案件進行到什么地步了？”秦戩終于緩過神來，把心思放到了案子上。

    翎羽回答說：“根據小冉剛才檢測的結果，在曲霄寒進入到林凡的房間之前，林凡就已經中毒了，毒素化驗的結果剛才也說過了，這種毒不會讓人喪命，但是卻會讓人失去知覺，也就是說，我們可以理解為，真正想殺死林凡的除了曲霄寒之外，還有另一個兇手，他知道曲霄寒和遠野山莊之間的事情，所以利用了這一點，在曲霄寒下手之前便給林凡下毒，方便曲霄寒下手，更容易的將林凡給殺死，完成這一步借刀殺人的計劃?！?/br>
    “兇手想要的結果只是林凡的死，至于他是怎么死的這一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給自己所布置的計劃尋找一個合適嫁禍的人，這樣等曲霄寒伏法的時候，他就有理由趁機開脫?！?/br>
    “而對于林凡中毒的方式也已經查清了，就是林凡手上的那一個小小的針眼，兇手應該是通過跟林凡握手接觸的這種類似的方式趁機給林凡下了毒，之后再通過一些手段告訴曲霄寒林凡在哪個房間中，這樣就一步步完成了他的計劃?！?/br>
    翎羽說完，楚明接著說：“只不過，到目前為止，我們依舊沒有查清楚兇手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為什么一定要讓林凡死亡，并且關于真兇的線索，我們還一點頭緒都沒有?！?/br>
    秦戩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晚上九點鐘，距離案發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叵朐谒囆g雅間發生的事情，當時，在林凡彈奏完鋼琴之后，跟林凡握手的人并不是少數，當然，也包括曲霄寒，可曲霄寒當時跟他握手的時候，他們都在現場，曲霄寒的手上沒有任何的東西，沒有下手的機會，所以排除這個人，至于剩下的人，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看得見的地方，都有可能跟林凡握過手，畢竟當時被他鋼琴所吸引的人并不是少數。

    “小冉，化驗成分的結果我能看一下嗎？”秦戩對舒小冉說著。

    舒小冉回答：“可以?！?/br>
    說完，舒小冉將自己的結果交給秦戩，秦戩看著沒有有些緊，但是還沒有下結論。

    翎羽看著秦戩的樣子，問他：“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秦戩搖搖頭，說：“現在還沒有，我申請進案發現場查看一下?！?/br>
    翎羽示意可以。

    說完秦戩轉身就要朝著林凡的案發現場走去，翎羽就要跟上去，但是秦戩卻回頭說道：

    “不要跟著我?！?/br>
    翎羽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秦戩為什么這么說，但是既然他說了，索性翎羽就在外面等著。

    秦戩一人來到了林凡的案發現場，

    他看見林凡的臉色已經變了，完全沒有血色。他的身上已經開始變得略微有些僵硬，當然，此刻在林凡周圍的血跡已經完全干了。

    秦戩走到林凡的身邊，他找到林凡身上有針眼的那只手，然后湊近去看了看，這種針眼大小，讓他不免有些寒顫。

    腦海中十幾年前的事情仿佛一下子又浮現到了眼前。

    山鷹在那個時候教會自己的所有技能中，就有這種通過手中藏針然后給對方下毒的招數。

    這就是秦戩剛剛一直在擔心的事情，他害怕這件事是山鷹做的。并且剛才，在舒小冉將化驗結果呈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那熟悉的味道一下子涌現到自己的鼻子前。

    剛剛在見到山鷹的時候，他身上除了泥土的味道還有一股子別的味道，這味道就是舒小冉交給自己化驗結果的味道。

    味道是連接記憶最持久的東西，秦戩不會將這一點搞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