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關人員已經用警戒線將案發現場給圍了起來。

    翎羽和舒小冉走進案發現場，這次的死者是一名女性，看年齡應該和李常春差不多，也是在五十歲到六十歲的年齡。

    二人在死者面前蹲下身子，翎羽戴上了白色手套輕撫受害者的尸體。跟李常春的死亡現場簡直是如出一轍。

    死者的喉嚨處被刀割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尸體周圍遍地都是已經凝固的鮮血。除此之外，死者身上沒有別的傷痕，不像是李常春那樣身上還有別的淤青傷。

    并且在死者的身上擺放的面具和當初放在李常春身上的那枚小丑面具一模一樣。

    舒小冉根據現場的線索初步判定，這名被殺害的女性應該是在昨晚凌晨被殺害的，也就是說跟李常春當時的死亡時間相差無幾。

    “老規矩！”翎羽說罷起身。

    小冉明白，翎羽的意思依舊是要將死者的尸體帶回公安局進行進一步的檢測。

    【城光市公安局】

    秦戩已經回了辦公室，舒小冉從驗尸房中走出來，她將自己進一步的結果呈現在另外三人的面前。

    小冉將死者喉嚨處傷口的長度和深度與李常春的進行了對比，無論是長度還是深度幾乎是完全一樣的。也就是說，殺害李常春和這名女士的人有極大的可能是同一個人。

    當然，認定兩個案子是同一個兇手最為關鍵的還有另一點——小丑面具！

    楚明將兩個案子的小丑面具進行了比對，兩個面具沒有本質上的差別，但在兩個面具上面沒有發現任何人的指紋。

    兇手不僅沒有在面具上留下自己的指紋，他還將上面所有的指紋都給擦去了。因此，想要調查這兩個面具的來源也就成了一件難事。

    這種小丑面具一般用于舞臺演出?？梢哉f到處都能夠買到，如果單單憑借著購物數據去調查訂單信息，這絕對是一項巨大的數據。

    并且，根據死亡現場的布置，難說兇手是在什么時候開始計劃這幾場殺人案的。因此，面具來源這條路目前來看是行不通的。

    “楚明，現在該你了?！鼻貞煲揽吭谧雷舆吘?，在小冉分析完了之后，對著楚明說了一句。

    “早就準備好了?！背骱椭耙粯?，一邊說著，一邊敲著鍵盤。不過幾秒鐘的時間，關于新一名死者的信息又呈現在了大屏幕上面。

    死者姓名趙瑞秋，年齡52歲，職業高級化妝培訓師，現就職于一家美容培訓機構。與別人不同，趙瑞秋在從事于化妝師之前是為戲班子化妝的，她擅長于旦角的妝容，尤其是花旦。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美容行業發展的越來越快，而戲曲文化雖然依舊盛行，但更多人比較傾向于美容方面的發展。故而趙瑞秋開始從事于美容行業的發展，即便年齡已經到了五十多歲，但行內依舊有很多人找她進行美容化妝的培訓。

    “注意到這一點了嗎？”翎羽看著屏幕上的信息說道。

    “嗯？”舒小冉等人遲疑了一下。

    “這個趙瑞秋在三十年前也在一家戲班子工作過，而且根據她上面的信息顯示，趙瑞秋更擅長旦角妝容的化妝，這就更加肯定了這一點?！濒嵊饘χ苏f道著。

    現在，探案組分析到這里，幾乎已經可以將兩個案子并案處理?，F在兩個案子的共同點都是被兇手一刀割喉致命，并且在現場都留下了一枚小丑的面具。

    “要并案處理的話，兩個案子除了之前我們已經知道的內容外還有別的線索嗎？”秦戩動了動步子，然后說著。

    “有！還有一點！而且剛才我已經說過了！”翎羽自信地回答。

    “還有一點？”舒小冉補充問著。

    “嗯！”翎羽點點頭，然后繼續說：“你們發現了嗎，不管是李常春還是趙瑞秋，先是他們兩個年齡上相差的并不是很大，再有一點，在三十年前，他們都在同一行中工作過！”

    “戲班子！”小冉驚訝地回答。

    翎羽又說：“沒錯，就是戲班子，很巧的是，他們兩個關于三十年前在戲班子里工作過的信息在他們現有的資料上都查不到，這方面的信息在當時肯定都被處理過了?！?/br>
    “而且，如果在加上我剛才說的年齡問題，兩個人的年齡相差不大，三十年前又在同一行工作，我猜測，李常春和趙瑞秋在三十年前工作的戲班子很有可能是同一個！”

    “就是說，我們又找到了這兩起案子新的入手點，三十年前他們工作過的那個戲班子就是我們新的入手點，它既將兩個人聯系到了一起，同時很有可能會查到跟他們死亡原因有關的什么線索?！?/br>
    翎羽說完，楚明接著說：“所以頭兒，你的意思，我們現在的關注點是在三十年前他們工作過的那個戲班子嗎？”

    翎羽說道：“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他們兩個在三十年前工作過的戲班子是同一個，這一點只有等你那個師父給我們回消息之后才能進一步確認了?！?/br>
    “我說你干嘛讓我師父去查李常春三十年前工作過的戲班子，原來是因為這個?！?/br>
    翎羽說：“之前只是針對于李常春的案子，想著從他三十年前工作的地方可能會找到一些跟小丑面具有關的信息，只是沒想到恰好跟趙瑞秋的案子撞上了罷了?！?/br>
    “所以，現在我們就等著楚明的師父給我們消息嗎？我們也不能一直閑著吧?！笔嫘∪秸f道。

    翎羽又說：“當然不會，我們還有活兒要干！”

    “有活兒？不是說，現在還不確定李常春和趙瑞秋在三十年前工作過的戲班子就是一個嗎？”舒小冉疑惑道。

    “雖然現在不知道他們兩個在三十年前工作過的戲班子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之前工作的地方是不是同一個，但是我們可以調查一點?！?/br>
    翎羽接著說：“三十年前在國內有名的戲班子應該有幾個出名的，針對于當時比較出名的戲班子，從中篩選幾個，可以提前先進行調查，之后等楚明的師父，巴西漫游蜘蛛發來郵件，我們可以進行進一步的對比?！?/br>
    秦戩有些想要拿翎羽開玩笑的樣子，說：“老大，你就不怕自己到時候查的全是不對的？”

    翎羽也開玩笑一般地回應：“女人的直覺你不懂！”

    此話一出口，舒小冉和楚明瞬間愣住了，翎羽居然會用這種口氣去回應秦戩，這和他們之前認識的那個翎羽可是不太一樣，難道說，這兩個人自打上次從亡靈博物館回來之后真的產生一點不一樣的感情了？

    楚明和舒小冉是這樣猜測的。

    “等等！”

    他們剛剛才猜測完了翎羽的心理，緊接著楚明就說了一句話。

    “怎么了？”翎羽問道。

    “我師父那邊來信了！”楚明眼睛盯著面前的電腦，跟翎羽說著。

    他一邊說，一邊將郵件的內容投射到大屏幕上面，很快，巴西漫游蜘蛛的id 就呈現在電腦上面。

    翎羽看著大屏幕上面的內容，就跟破獲之前幾個案子一樣，她的嘴角不自禁上揚，像是自己的猜測得到了確認。

    “果然，你猜測的沒錯，被殺害的兩名死者，李常春和趙瑞秋，他們兩個在三十年前工作過的戲班子是同一個?！鼻貞炜粗聊粚χ嵊鹫f道。

    “不僅如此，頭兒還有一點猜測的也特別準，剛剛說他們之前工作的戲班子是三十年前在國內很出名的那種，這一點的確就是如此?！背饕部粗聊徽f著。

    小冉也附和了一句：“翎羽姐剛剛不是說了嗎，這是女人的直覺?！?/br>
    四人在玩笑之余，八只眼睛共同看著面前的大屏幕，只見在大屏幕上面有三個顯眼的大字，那便是這兩案的死者，李常春和趙瑞秋在三十年前共同工作過的那個戲班子的名字：

    “云羅苑！”

    就這么簡單的三個字，秦戩的眼睛始終都放在這三個字上面，這三個字猶如一把無形的鑰匙，在不經意之間將秦戩心中的潘多拉魔盒給打開，一時間，一些回憶涌入他的腦海。

    他的表情有些難以言語，可隨即便被他全部掩蓋的下去。

    三十年前，自己還不到十歲的年齡，但是在當時，自己已經有了記事的能力。山鷹就是在那個時候把自己收作徒弟的，之后的日子里面經歷了什么只有自己才清楚。

    而對于云羅苑，可以說是當時的秦戩在苦悶中唯一能夠得到快樂的地方。

    他喜歡戲曲也跟云羅苑有著不小的關系，而記憶的碎片總是模糊的，頃刻間便又將秦戩從回憶中拉回到了現實。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三十年前的舊案

    【三十年前】

    “云羅苑”！

    一個在國內幾乎人人皆知的戲班子名字?！霸屏_苑”成立于民國時代，班主程榮芳藝名“花蘭衫”，其人雖是男兒身，可外貌俊秀，眉宇間時時流露著一股清氣，兩只黑色的眼睛中有女子的柔情神色。憑借一曲《霸王別姬》中的虞姬而成為當時的第一旦角?！霸屏_苑”也因此享有盛譽。

    自云羅苑出名之后，程榮芳便從臺上轉到了臺下。同時云羅苑也誕生了兩個新的旦角。

    暮雪衣，零花裳！

    他們兩個都是程榮芳的關門弟子，兩個男兒身，也是后來支撐著云羅苑新的一片天地時代的絕代雙驕。

    暮雪衣，原名肖蘭亭，在云羅苑唱旦角，得到花蘭衫的真傳，那一嗓子戲腔唱出來可與花蘭衫當年所媲美，有人說，暮雪衣在臺上的時候，那嗓子中所唱出的戲曲無法分辨是暮雪衣還是虞姬本人。

    零花裳，原名嚴鶴九，同樣也是在云羅苑唱旦角的。與暮雪衣一樣，同樣都是花蘭衫的關門弟子。零花裳的嗓音戲腔雖不及暮雪衣，可他在臺上的神情卻是獨一無二的。有人說暮雪衣，就有人說零花裳。在戲臺上面的零花裳，也有人說，他的一個眼神，像極了虞姬自刎時候的那種不舍，滿眼中都在流露著對霸王的依戀。

    也正是二人在這兩個方面互相彌補，故而每次他們兩個一起登臺戲唱旦角之時，被稱作是戲臺上的絕代雙驕。

    不管是同行還是別人，對于暮雪衣和零花裳，他們有這樣一句吟誦他們的戲詞：

    “花語襲裳尚未眠，雪色染衣終未央！”

    這說的便是零花裳和暮雪衣。

    【2019年6月12日】

    “看到了嗎？”翎羽雙眼習慣性盯著屏幕對著另外三人說道。

    其余三人，舒小冉秦戩同樣看著大屏幕，只有楚明在盯著自己面前的電腦，但他們三個所發現的地方是一樣的，他們都在看著三十年前云羅苑的職員名單。

    “三十年前，李常春在云羅苑料理的是戲班子后臺的一些瑣事，可以認為他當時在云羅苑扮演的是一個‘管家’的角色?！背骺粗聊徽f。

    秦戩隨后接著說：“雖然他扮演的是個管家的角色，但是在后臺還是有一定地位的，戲班子的服裝道具幾乎都是他負責的，可能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在三十年后會選擇在城光市的‘桃花源酒樓’擔任倉庫管理員?！?/br>
    “不僅僅是李常春?！笔嫘∪娇粗P于劉瑞秋的介紹說道：“趙瑞秋也是如此，她三十年前在戲班子里擔任的工作是負責旦角的裝扮，雖然很多時候，戲子們都是自己進行化妝，但因為趙瑞秋的化妝技術，很多上臺的戲子妝容都是經過她的手進行裝扮的，同樣，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趙瑞秋在三十年后會選擇一份美容行業的工作?！?/br>
    “這個云羅苑不簡單啊，從創立起先是有花蘭衫震驚整個國內，之后他又收了暮雪衣和零花裳兩個關門弟子，這兩個人在云羅苑創下的一片天地，可是一點都不亞于當年的花蘭衫?！鼻貞齑丝跉饨又f：“之前說過小時候聽過一些戲，好像就是他們兩個唱的，但是時間太久了記不清到底是不是他們了，但是毋庸置疑的一點是，在當時，云羅苑中的暮雪衣和零花裳是那個時代公認的絕代雙驕?！?/br>
    “可是當時那么火的云羅苑在當時怎么會突然就解散了，如果像資料上顯示的這樣，那個時代有暮雪衣和零花裳兩個頂尖的角兒，按照常理來講，云羅苑應該會越來越出名才對?！?/br>
    舒小冉有些疑惑。

    “下面還有一頁內容?！背髡f著便將大屏幕上面的內容切換到了下一頁。

    只見楚明手指動了幾下，接著大屏幕上面的內容就被翻了一頁，而翻過去的這一頁，上面僅僅只有一行內容：

    “云羅苑，三十年前，暮雪衣因疾病無法再登臺唱戲，故而抑郁最終選擇了自殺，云羅苑因此解散?！?/br>
    “暮雪衣死了？那零花裳呢？云羅苑在三十年前就這么不明不白的倒閉了？這絕代雙驕也太慘了一點吧?！笔嫘∪酵锵дf道。

    “三十年前云羅苑到底發生了什么？暮雪衣怎么會突然間就得了??？還有后續嗎？”秦戩問楚明。

    楚明壞笑了一下，說：“放心吧，我師父早就知道你們可能需要這個，已經提前給我發過來了?！?/br>
    他偶爾也會這樣皮一下。

    三人隨后朝他投去了一個無奈的目光，包括舒小冉。

    “快點！”翎羽已經發話了。

    翎羽話畢，楚明將關于云羅苑在三十年前的內容，呈現在大屏幕上面，這是來自一篇不被多人知道的記錄冊中所記載的關于云羅苑三十年前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三十年前，云羅苑創始人花蘭衫退下了戲臺，之后，他的兩個關門弟子，暮雪衣和零花裳以高超的戲曲絕技登上了云羅苑的戲臺。暮雪衣一曲絕世戲腔，零花裳一抹傳世的眼神，他們兩個反串旦角的男兒身，成為了繼花蘭衫之后的兩個云羅苑的頂尖兒的角兒。

    雪花盛世，這種情況在當時那個時代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但終歸，所有的事情都有被打破平靜的一天。

    原本憑借著暮雪衣和零花裳這兩個角兒事業發展十分有前途的云羅苑，在當時無論是臺下的觀眾中還是同行的師兄弟中都在隱隱地傳著這么一段話。

    “暮雪衣和零花裳，誰才是云羅苑的第一旦角？”

    起初這件事，兩個人都沒放在心上，他們知道自己都是花蘭衫的關門弟子，不管在外人的眼中，誰才是云羅苑的第一旦角，他們都是云羅苑的人，他們的師父花蘭衫才是云羅苑真正的第一旦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