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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痹S垂露忽然叫住了他,“雖然我沒有銀兩,但我可以幫你恢復那株草?!?/br> “你說什么?” “我能讓那片葉子長回去?!?/br> 青年神情變幻數次,最終停在了嚴肅上:“這不是個好笑話?!?/br> “把你的那個……藥仙草給我,一刻鐘后,我還你一個完整無缺的。若是成了,你就莫去為難他了?!?/br> 青年瞇眼,淺棕的眼瞳漾出一點興味:“行啊,讓你試試?!?/br> 他打開醫匣,取出縹色冰裂瓷盒,那株草植根于底部寸許厚的黑土中,纖柔地倚靠在兩側瓷壁,已是一副欲要凋零衰微之態。 許垂露并不識得這種植物,只覺從外觀看不像是什么珍稀藥材。她捧起瓷盒,對他點點頭:“嗯,你在此候我?!?/br> 她能悠閑地食用早飯是因為蕭放刀今晨出去與俞中素議事,一行人無法啟程趕路,便各自休息去了。 然而她才到客店四樓就看到木梯欄桿旁立著個薄刃般冷峭的人影,蕭放刀不知何時回來,正好撞見她緊張地抱著什么小跑上樓——做賊心虛被抓個現行。 許垂露迅速把盒子塞進袖口。 當然,這完全是多此一舉。 “為何幫他?”蕭放刀往長廊深處走去,語氣平和。 這個“他”指的是云霽。 她提步跟上,邊走邊道:“并非是幫他,即便他拿不出賠償,那位大夫也不會如何?!?/br> “我看那兩人樂在其中,你何必管?”蕭放刀推開屋門。 “不知道?!彼﹃饣珊斜砻?,“就是覺得他遇到麻煩的時候,倒霉的總是旁人?!?/br> “哦?” “主要是怕自己倒霉?!痹S垂露語氣幽幽,“聽了你昨日的話,我覺得他若是要找我借錢,最后就會發展為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可怕極了?!?/br> 蕭放刀低低笑了幾聲:“好,那你幫吧。我也想看看你要如何令那株草恢復如初?!?/br> 兩人已經進屋,許垂露將瓷盒放在桌上,輕手揭開了蓋子。 “宗主想看當然可以,只要莫把我視作妖邪當場誅殺就行?!?/br> “你若為妖魔,該是我怕你才對啊?!?/br> “……” 不,哪怕世上真的有鬼,也該是它怕你。 [宿主,您要使用永久修改了么?] 【嗯,我打算試試。這草應該不會對完成度有影響吧?它只是一片快要枯萎的草而已?!?/br> [我無法給出答案,但我愿意給予最真誠的祝福。] 許垂露提氣運筆,依照那落下葉子的形狀為這衰殘的生命增添虛假的生機。 蕭放刀一手撐在桌角,垂首凝目,看得認真。而隨著許垂露的動作,她所見的景象愈來愈模糊,那些游動的色塊在她指下時濃時淡時艷時清,那段手腕揮動得篤定而熟稔,如筆走龍蛇,墨意窅然,毫無凝滯之跡。 物弗可視,人卻能顧。 蕭放刀把目光移到身側人清晰的面孔,她眼瞳里只映著藥仙草的清湛綠意,臉上沒有一絲縟麗色彩,僅一片柔膩的白,較雪更瑩,比霜更軟,當是縞袂乍飄、含風飲露月中仙—— 不,這仙穿得比誰都暖,吃得比誰都足。 “好了?!?/br> 許垂露甫一抬頭,險些撞上蕭放刀的下巴。 幸好她頭上未插什么金銀飾物,否則蕭放刀的臉定要被劃出道口子。 她驚魂未定地腹誹:天下第一的反應速度就這么點嗎? “……嗯?!?/br> 蕭放刀無甚表示,也未發出什么評價,完全沒有被系統的神奇功能震撼到,甚至還不如許垂露第一次嘗試修改功能來得驚訝。 【朝露,你不行啊?!?/br> [?] 【是我的金手指不夠大嗎,她一點都不——我為什么不看看萬能的扇形圖呢?】 許垂露視線微移,發現扇形圖上呈現出一片虛白,這是貨真價實的平靜從容的情緒。 行,心態強者,不能不服。 她再次檢查了一下葉子的形狀,蓋好盒子走下樓梯。 天色漸亮,大堂也熱鬧起來,許垂露耗費了一番眼力才尋到那青年,他坐在酒壇比菜盤還多的那桌,很不斯文地大口飲食。 許垂露見他對面的云霽一頭栽桌,兩臂虛垂,呼吸粗沉,已經不省人事,不禁蹙眉問道:“他怎么了?” “喝醉了?!鼻嗄瓿缘脷g騰,“也有可能是怕我討債,裝醉?!?/br> 那不大可能,云霽即使裝醉也是講究形象的,他絕不會讓自己的衣服像抹布一樣在桌上亂蹭,這一定是真醉。 或者……不是醉。 “他沒事吧?”許垂露放下瓷盒。 “能有什么事?他比我高上一個頭,誰能想到酒量如此不濟?!鼻嗄暌贿呄訔壱贿吇_蓋子。 他的神情在看到完整植株的一瞬凝固了。 “你——你從何處得來的?” “這便是你剛才給我的?!?/br> 難道他以為自己這么短時間內能找到一株與它一模一樣的藥仙草? “斷草可再生,但……” 他的目光忽而變得柔和,這為其淺棕的面龐籠上靄靄濛濛的幽柔,這股幽柔讓許垂露感到一絲窒悶,好似有什么東西朦朧地隱在霧氣中,只要撥開這層薄霧就能看清其真實狀貌。 “這算是恢復了吧?”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