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
書迷正在閱讀:只要她GL、無極天下、萬人迷A不想談戀愛[穿書]、甜到最后應有盡有[快穿]、縮水后我扳彎了死對頭[修真]、穿成女主的早逝未婚夫、[綜恐]這苦逼的救世主、聽說那個Omega又炸翻全場了、[綜漫]失憶后噠宰說要跟我結婚、失憶后有了老婆[娛樂圈]
哦,到底是有些不同的,從前是顛沛流離的轉徙,現在是營營逐逐的奔碌。 他任由思緒飄飛。 他并不是水,而是一塊無根浮木。他堅信自己是可惡的,否則他為何會被至親遺棄?他也堅信世人是可惡的,否則豈會有人舍得拋下自己的骨rou?他憎恨緘口的乳娘,憎恨長舌的村婦,憎恨所有譏諷、羞辱、嘲弄他的蠅蛆—— 但他對父母賜予他的這副皮囊感激涕零。 它為欺詐、鬼祟、誣陷刷上一層光潔的漆皮,雖然也曾帶給自己一些麻煩,但更多的還是便利。 可是,如若他可以選擇,他絕對會義無反顧地拋棄他的人生,選擇——隨便誰都好。他嫉妒每一個人,宗主、風符、玄鑒……甚至是許垂露。 他聽到落木破碎的窸窣腳步聲。 這腳步很奇怪,明明沒有輕功的章法,卻帶著內力灌盈的輕捷。 彎曲的長竹瞬時恢復挺拔,他落在那人身前。 “許姑娘?” 許垂露被從天而降的水藍身影嚇了一跳。 會飛真是太炫酷了! 有一點點想學,就一點點。 “水堂主,我聽絕甚堂弟子說你可能在這里,就找過來了。嗯……是不是攪擾你練功了?” 水漣色平靜:“沒有。許姑娘找我何事?是宗主有吩咐?” 他們兩人并無交集,如果不是蕭放刀的囑托,她完全沒有必要來尋自己。 “不是,是我有些私人問題想要請教?!?/br> 因忽忽步一事,這兩天她試著去找過蕭放刀,但一直沒能見到她,這人神出鬼沒、行蹤不定,許垂露問人也無用,只能暫且擱置此事。 但她細細回想蕭放刀之舉,又覺得沒有這么簡單。她若是想要教自己輕功,為什么只做不說,回絕情宗的一路上一字不提忽忽步?而且故意選這種高難度的步法,問不了玄鑒,也問不了普通弟子,明顯是不想讓她輕易學會。蕭放刀這幾日避她不見,肯定是在考驗她是不是誠心求學——如果她態度足夠積極,就一定能找到辦法。 許垂露被自己的推論徹底說服,一點也不覺得她是想多了。 水漣聞言,目光中升起一絲警惕。 “……什么?” “你會‘忽忽步’嗎?” 他的神情變得古怪:“會,但許姑娘何時對武學感興趣起來了?” 如果她早些有此覺悟,何須他配制什么十全大補湯。 許垂露暗松一口氣,心道果然——蕭放刀果然就是在暗示她去向水漣求教。 “宗主似乎傳了我一些內力,讓我可以學習這套輕功,只是她未授我要領,我便想來問問水堂主?!?/br> 水漣也開始思考其中深意:先前宗主明明已不打算教許垂露武功,現在為什么又要傳她內力?她來找自己必是經過宗主提點的,莫非宗主認為他近日只醉心劍道,忽略了輕功的練習?有可能,畢竟他的輕功一直不如風符。 “其實忽忽步我亦不算精通,如若許姑娘想學,我們可以一同練習?!?/br> “水堂主謙虛了,你的輕功出神入化,而我跑兩步都會氣竭力盡……一起練習只怕會耽擱你的進程?!?/br> 水漣淡笑:“許姑娘不必擔憂,既已承諾,我定會傾囊相授。我輕功不佳也是事實,絕非托詞?!?/br> 她只好點頭。 兩個想得很多的人達成了某種共識。 水漣引她往竹林深處走去:“怒行追疾風,忽忽跨九州。忽忽之精要在于快,許姑娘認為最快的東西是什么?” 那肯定是光了,但這種科學的結論顯然不適用于武俠世界。 “是……風?” “不錯,但人終究有形有重,無法達到風的自在之境,我們只能逐風、乘風、運風?!?/br> 許垂露慚愧道:“聽著容易,但……” “嗯,若不親身嘗試恐怕無法理解,你隨我來?!?/br> 兩人抵達林中的開闊空地,水漣隨手摘取一片寬闊的綠葉,對她道:“風起時,你去追這片竹葉,它起你亦起,它落你亦落?!?/br> 懂了,和狗咬飛盤一個cao作。 只是這葉子飛起來就完全和周圍的青綠渾為一色,練的怕不是輕功而是眼力。 “我能給它換個顏色嗎?” 水漣一怔,以為她是要找片顏色特別的竹葉,思及她的高妙幻術,才明白她的意思。 “自然可以?!?/br> 許垂露將它改為飽和度極高的楓紅,紅本就是誘目色,在這片黃綠天地的襯托下更是無比鮮明,只要她不瞎就絕對不會丟失目標。 水漣運力出掌,將竹葉送入風中。 她抬步便追。 雙腿經脈打通后,她還未曾傾力奔跑過,而此刻,那股涌動在體內的力量終于尋到發揮之機,喧嚷著要她往前狂奔。 但這陣風并不猛烈,竹葉走走歇歇,她覺得縱力追逐容易,收力停步卻難,她隨它繞著這片空地跑了幾圈,已有些發暈。黏黏糊糊的輕風終于息止,取而代之的是獵獵呼嘯的疾風,竹葉被吹得往上翻卷飛馳,消失在郁郁密林間。 不見了? 她慌了,氣息亦開始不穩。 而水漣沒有說停止,意味著練習還沒有結束,她只能等待。 她的目光隨竹枝傾斜的方向移動,企圖在這些狹小的間隙中找到那片紅葉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