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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看起來就是強買強賣的霸道交易她不是很想一個人去。 蕭放刀似笑非笑:“當然?!?/br> “……” “此為阮尋香給宋余聲的酬庸,她見了便會明白我的意思,一定任你開口?!?/br> 許垂露只得點頭。 這次至少有她自購冬衣,不必穿著校服招搖過市,應當不會那么打眼了。 蕭放刀轉身欲走:“告辭?!?/br> “啊?!?/br> 這就走了?回去繼續審人嗎?出于某種奇怪的待客之道,許垂露總覺得蕭放刀特地跑來一趟,不僅對她“關切”了一番,還替她解決了十全大補湯的副作用,而自己除了用這副模樣平白嚇她一頓外,未能提供什么有效信息,實在有些失禮。 至少要留她喝杯茶或是吃點東西再走吧? 但她又知這種寒暄對蕭放刀無異于塵垢粃糠,完全沒有必要。 所以當對方為她駐足時,嘴中的挽留之詞被她囫圇咽下,只化作一句:“呃,無事。宗主近日辛勞,要……保重身子才好?!?/br> 蕭放刀聞言一笑,任那輕紗漾出靜水微瀾般的觳紋,裹著人影消失于檐上白霜間。 摧風斷雨之人,竟也可以當云對月。 許垂露洗凈面上余紅,回屋把那顆明珠包了三四層放進包袱。不知為什么,她總覺得這珠子上有股血氣,但蕭放刀身上卻沒有。 照理說,若她剛從刑堂回來,免不了要沾點煞氣,除非……她特意換了身衣裳。 這是許垂露近來入睡最快的一夜,卻做了個不大安穩的夢。 夢中她不慎把自己相貌永久修改,她沒看到自己的臉,但從旁人的反應來看,效果定是驚天地泣鬼神的。頂著這副模樣,無人信她是許垂露,她只好去找蕭放刀自證身份,結果還沒等她開口,對方便往她臉上抹了兩團胭脂,然后不容置喙地宣告“女子化完妝后就是這樣”,凡有質疑者都被蕭放刀殘暴地剜下了眼珠,許垂露的心跟著那血糊糊的眼珠一起半死不活地蹦跳…… 所以她早上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剝開層層絹布去看那珍珠有沒有變成眼珠。 看到它圓潤乖巧地臥在褶皺里,她才松了一口氣。 去找阮尋香算是蕭放刀交給她單獨完成的第一個任務,自然要謹慎對待,玄鑒去練功時,她留了張字條解釋自己的不告而別,然后一人下了山。 今日是個大晴天,市集沒有小雪那天熱鬧,但在初冬暖陽融融耀芒的籠罩下也并不顯得蕭索。她踩著自己影子走在那條通往香風閣的巷陌上,領口的茸毛不時順著風勢撲卷到她的脖頸,蹭出股恬煦的癢意。 看到香風閣門前的豪華四駕馬車,許垂露開始發憷了,蕭放刀也不說清楚換“幾乘”馬車到底是幾乘,難道是三個起步,上不封頂?這是在考驗她的談判能力?但不知道蕭放刀的理想數量是多少,萬一自己沒達到她的預期……就很討厭這種需求模糊的甲方。 何況,馬車對蕭放刀而言沒什么大用,他們江湖人出行靠輕功和騎馬就能應付大部分情況了,馬車實在顯得贅余又雞肋。 難懂。 罷了,也不必懂。 她提步踏入門檻,正見阮尋香斜倚在貴妃榻上,一面翻看賬簿,一面啟唇含下侍女遞到嘴邊的紅葡。如果不是任務在身,她實不想攪擾美麗富婆的愜意生活。 “阮掌柜——” 阮尋香聞聲抬頭,目光落在許垂露身上的一瞬,面上也盈起了笑意:“許姑娘穿這身真是好看,今日也是來關照我生意的?” 慚愧,不僅不是,甚至還可能要砸場子。 她上前一步,取出那粒珍珠,開門見山道:“我是奉宗主之命,來將此物還給阮掌柜的?!?/br> 阮尋香唇角一僵,嘴里的葡萄頓時不甜了。 那珍珠色亮體圓,大似龍眼,周身溢著一圈彩色暈光,乃是價值千金的上品北珠。當然,這類珍奇還不至令錦衣玉食的阮大小姐見之色變,要緊的是,她府庫中的北珠雖多不勝數,送到絕情宗的卻只有眼前這一顆。 宋余聲出事了。 “放……蕭宗主真是客氣,這點小事,怎還讓你親自跑一趟?!?/br> 許垂露斟酌詞句,緩緩道:“阮掌柜,此珠得來不易,這番完璧歸趙……” “是,是,這份恩情我理當報償。說吧,你想要什么?” 阮尋香已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說明蕭放刀料得不錯,她的確怕與絕情宗生隙。 許垂露心中有數,說話也有了底氣:“幾輛馬車?!?/br> 阮尋香愣了愣:“馬車?” “不錯?!?/br> “好罷,你隨我來?!?/br> 她引許垂露來到屋后大院,十余乘榆木馬車在此停放,馬廄里是一排神采奕奕的神駿良駒。許垂露勉力掩飾了一下對大戶人家的豪奢氣派的羨慕。 阮尋香抬手一指:“若有看上的,與我說一聲便是?!?/br> 見她這般大方,許垂露反倒減了幾分興致。 她看不懂車馬,但也知道后院的這些論尺寸和質量皆不如停在門前的那幾輛,雖然那些華蓋對江湖人而言委實浮麗太過,可放著好的不要去選稍次的也非智者所為。 馬夫正在收拾盛放草料的木盆,然后從左往后一一喂過去,許垂露極有耐心地看完了每匹馬的飲食之姿,很快便有了目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