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 第23節
“這是那邊的特產啊?!痹粕畲瓜乱暰€,略一思忖,“獸人這邊沒有嗎?” “有倒是有,而且離這里很近?!崩韬橛行┻t疑地說,“不過……” “——當初談好的租借條件,不包括這部分?” “不,其實在撒謝爾的部落附近,他們有更好的鐵礦和黑石礦。而這邊的鐵礦離他們的部落太遠,而且據探察儲量也不大,并不受他們重視,我們可以使用這些鐵礦?!崩韬榘櫫税櫭?,有些無奈地說,“但附近有的黑石,卻是被魔物偷走了火力,無法燃燒的廢礦?!?/br> “……無法燃燒?!痹粕钣弥讣廨p敲粗糙的木板桌面。 “即使是在黑石王國,在已發現的黑石礦藏中,也至少有五分之一是這種情況?!?/br> “它們……應該是黑色的,有光澤,而且比普通黑石堅硬?!痹粕顔?。 黎洪有些意外,“沒錯,是這樣的?!?/br> “明天能讓人幫我帶幾塊這種黑石回來嗎?”云深抬頭問道,“我想確認一下?!?/br> “這是當然的。術師,如果您需要,只要等待一段時間,我們制造出木炭……” “我明白。不過我還是需要確認它們是否如我所想?!痹粕钫f。 黎洪于是沒有再說什么。不過云深的問題不止這些,這位翻山眾首領在長久的旅途中積累了相當程度的見聞,云深沒有讓話題朝其他方向偏轉,而是繼續非常仔細地詢問了從薩爾河到獸人領地這段距離上的風物狀況。黎洪雖然不太明白云深向他了解這些的直接目的,但他可以說是竭盡所能地為云深提供了他所知的一切。 在交談結束之后,將人送走之前,云深誠懇地對這位中年男子說道,“很感謝您今晚給予的幫助?!?/br> 黎洪對他微一躬身,“只要能對您有所助益,都是我的榮幸?!?/br> 天邊的一彎紅月早已沉入世界的邊緣,云深在外面站了一會兒,讓寒冷的夜風清醒頭腦,然后裹緊衣領回到了帳篷里。范天瀾已經完成了他的那份工作,作為一個完全的新手,他第一次的沙盤制作可以說很成功。云深看了看,然后修改了一些地方,贊揚了這位學生的努力和悟性,然后重新拿起了繪圖板。 被稱贊的青年卻沒有什么高興的樣子,在他的這位名義主人沉浸入自己的工作之后,他拿起一個水罐,無聲地走了出去。 這個時候,獨自住在一個擁擠的帳篷中——貴賓待遇就是和各種雜物睡在一起——的子爵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響。他伸手向腰側摸去,在用朵拉獸的胃袋制成的隨身口袋里,在那些還給他的私人物品中,有一樣已經變成了碎片。子爵在黑暗中輕輕嘆息一聲。 他們終于來了啊。 第54章 勞心是主角的必然待遇 “好冷!怎么到了這里就特別冷?” “你已經穿得跟長毛熊一樣厚了還抱怨什么?” “人家身體纖細嘛!” “媽的尤利坦你個死人妖閉嘴!” “格里爾怎么跑到這種地方來?我的眼皮都要被吹翻了!” “那就閉上眼睛,要下去了!” “讓你的翼蜥飛穩點!注意‘贖金’……哇哇哇!” “別哇了!小心咬到舌頭!” 隨著撲啦啦的聲響,四只覆蓋著黑色鱗片,拖在后面的細長尾巴幾乎與身體等長的生物跌跌撞撞地從崎嶇的山頂上跳了出去,巨大的皮膜在空中伸展開來,夾著細雪的大風承托著它們連同身上的負載,將它們送往這片綿延深廣的森林的彼端。 山勢相連,峰巒不絕,濃云聚集,在廣闊的天地之間,這四只龐大的飛行獸如同飄舞的昆蟲般,在冬季的風雪中艱難前行著。在視線還未觸及的盡頭,沉默的龍之脊在靜靜地等待。 在與這座令人畏懼的非自然存在相隔兩天路程的地方,太陽照常升起在淺藍色的天空中。 寒霜從地面上漸漸消去,被火焰清理過的土地呈現出潮濕的黑色。所有的人都已經醒來了,身上單薄的衣著難以抵御清晨的凍氣,大多數人都縮著身體涌向領餐的地點,那里早就升起了十幾個火堆,蹲在最前面的孩子們使勁嗅著空氣中的味道,眼饞地看著火堆——或者說,火堆之下那些蓬軟美味的塊莖食物。不過在他們剛剛過來之前,早起準備早飯的婦女們已經再三聲明過,絕對不準在她們眼皮底下做任何小動作,否則就有這些小崽子好看的。 不過也不需要人們等待太久,早飯開始的木梆聲響起之后,十幾條人龍在營地前的空地上曲曲折折排了起來。負責維持隊伍秩序的都是女性,對賦予了她們這些權利的術師大人的吩咐,這批由幾個部族的女性組成的后勤隊伍執行得非常徹底,即使是自己的丈夫或者孩子也不能讓她們徇私。從火堆和鍋中取出的土豆照每人兩個的數量逐次配給了下去,還有用某種寬大的草葉包起來的一份魚松。吃完之后口渴的話不準去河邊喝生水,有整整一鍋煮沸過的熱水供他們飲用。 此外隨地排泄也是絕對不允許的。在營地的兩側,在昨天已經分別挖出了一排深坑,上面架著的木板開了圓形的空缺,用樹枝和草葉織成了一圈圍欄遮擋隱私,甚至在里面還準備了成筐的沒有毒性的寬大樹葉。從未見過“廁所”這種東西的人們對這種設施非常好奇,雖然圍觀廁所說起來是沒什么好聽的,但這樣一來也算是少了些特地引導他們的功夫。 話說昨天晚飯之前術師讓人挖的坑不止這些,到底都有什么用途啊。關于這一點,知道的人恐怕只有術師自己。 有了昨天的打底,幾支沒有受到額外安排,而且需要遠行的隊伍已經帶著食物出發了。不需要云深坐鎮,大部分人都接著昨日的部分開始了今天的工作。而在那些已經經過基本清理的地方,范天瀾帶著一些人,將錘成碎末的白色石粉沿著拉直的繩子劃出許多筆直的線條,手執利鏟的男人們就在白線之內開始挖掘規定了深度的溝壑。 塔山族長看著眼前的土地,白色的石粉在面前劃出了數個方形,這就是未來一段時間內,他和他身后的一百五十人必須完成的工作。相比于留在營地中看顧弱者和傷者的多羅羅族長,他對自己這份職責倒是沒什么意見。 作為目前這個群體唯一的中心,云深在大略看過一圈之后,就將監管的工作都交由范天瀾代理了。他留在帳篷里,就著從窗口透入的明亮光線,開始著手確定真正的方案。 昨晚從黎洪首領那里得到的信息對他來說很有用。雖說如果是在原本的世界,要開始一項5000人的冬季安置工程,前期準備至少一個月之前就應該開始了,但對現實來說,任何假設都只是假設,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云深只能一邊開始先期工程,一邊完善他的計劃書。 他們必須面對的問題沒有一個是能夠孤立解決的,糧食,保暖,還有安全。時間當然緊迫,卻還不至于束手無策,云深的腦子里已經有了幾個計劃,讓他稍感為難的是,雖然效率最低的方案也能超出他在昨夜對眾人描述的目標,但能夠有效解決大部分問題,效率最高的那個計劃作為一個系統工程,對這里的人們來說可能太過困難。 他給自己半個小時來確定到底該如何抉擇。當分針走到他預定的時刻,云深停止思考,拿起筆,在面前的幾個方案中劃定了一個。其他備案被他放進了文件夾,新的白紙在桌面鋪開,云深在紙面上列出這片地區的已知資源及其已確定的可開采量,略一停頓之后,他刷刷地寫了下去。 這一寫就到了中午,知道他飲食習慣的范天瀾回來了一趟,督促他吃午飯??辛藘蓧K干糧之后,云深繼續伏案工作——時空管理局有些規矩實在令人無奈,雖然云深手上就有不限流量和不受能量限制的量子電腦,但這部電腦的功能只有一個,利用量子糾纏態來實現兩個世界的數據對應。除此之外的其他功用,哪怕是最基本的計算和數據儲備功能都被鎖死了,更不必說構建模型或者用軟件進行模擬實驗。要作弊的方法還有一個,就像采購土豆和白菜一樣,云深沒有直接找淘寶賣家,而是通過cao縱原本世界的影子,在作為對應,卻不受這邊限制的電腦上通過網絡搜尋到了有關信息,手機聯絡之后以支付寶形式完成了現實交易。這種方式有一定的風險,不過他尋找的都是地方政府渠道,要安全不少,只是物流費用自然高一些。 cao作影子并不需要花費多少力氣,但這些計劃并不只是云深要看的,因此最終還是要回到紙面工作。不過他的基本功很好,沒有電腦的協助雖然麻煩了很多,不過也只是麻煩而已。 到了下午,帶隊前往云深關注的地方取樣的黎洪回來了。這支隊伍帶回來的礦物都堆放在云深的帳篷附近,生怕有所疏漏一樣,每一種礦石都是新鮮的,而且在數量上也都超出了云深的要求。 暫時放下筆和圖紙的云深將這些看起來像是普通石塊一樣的礦石都仔細地察看了一遍,他所學的專業雖然和礦產無甚關聯,要認識一些基本礦物卻毫無困難。 “術師,有你需要的東西嗎?” 云深抬起頭,對上一位遺族青年明亮的眼睛,因為帶著沉重的礦石長途跋涉,這位青年和同隊的其他人一樣,頭發都因為汗水濕漉漉地貼在了額前和臉側。 “有啊,而且不少。你們實在是給我幫了很大的忙?!痹粕钚Φ?。 這個回答讓他們非常明顯地高興了起來,在這些已經顯出勞累模樣的年輕人被云深叫去休息之后,黎洪走到他的身邊,伸手指向其中的一堆黑色礦物,“術師,那就是廢礦?!?/br> 云深走了過去,俯身拿起一塊斷面呈現介殼狀,沒有受到風化而顯出黑色光亮的沉重煤塊,“黎洪首領,這不是廢礦?!?/br> “……但是這種黑石無法點燃?!?/br> “只是方式不對而已?!痹粕钫f道,將它放了回去,“——最重要的問題差不多算是解決了?!?/br> 做晚飯的時間差不多又到了,不過大鍋的內容物換了一個,白菜煮rou變成了蘿卜燉rou。不過在晚餐開始之前,子爵要求和云深見面。 將兩塊通訊石的碎片攤開在云深面前,綠色眼睛的貴族這次開口非常坦白,“術師,前來贖回我的衛隊將在兩天之內來到。他們不會攜帶任何威脅性武器,不過因為路途遙遠,而飛行獸負重有限,留在赫梅斯的遺族人無法完全帶來,我只能先交付一部分?!?/br> 云深看著桌面上的兩塊通訊石,“剩下的那些人,你有什么打算,子爵?” “我將差遣一批人,將這批包括塞繆地區其他部族在內,所有今年秋季被赫梅斯所征發的壯丁送至摩比斯山谷,那里是青金,黑石和獸人帝國的共有邊境。因為開春就要進入交戰狀態,所以我的人不能越過界限,到時候需要您派出合適的人手前去接應?!?/br> 云深思忖了一會,“什么時候?” “以慣常經驗來說,被征發的壯丁只有七成能夠在冬季中生存下來,因此我會盡快將他們送出。至于時間,大概在一個月之后?!?/br> 看著云深接近純黑色的雙眼,子爵態度可謂誠懇地說道,“因此,請讓我那位法師同伴醒來吧,只有他才能給我的衛隊指引方向。此外,為了履行契約,我需要和您交換通訊石,以及向您求取一件信物?!?/br> “這一點沒有問題,子爵?!痹粕钫f,“至于那位法師,只要藥效過去,明天他就能醒了?!?/br> “那么,感謝您的慷慨?!弊泳粽f道,然后站了起來,“我告辭了。不過我想請這位先生送我一程……”他將視線投向云深的身邊。 云深抬頭看向筆直站在他身側的青年,后者對上子爵的視線,開口道,“子爵,請?!?/br> 兩個高大程度差不多的男子走在路上,說真的,是比較……礙路的景象。不過人高腿也長,他們很快就離開了營地那些帳篷之間狹窄的通道,子爵那個獨立的住所就在不遠的地方。在路上一直沒有開口的子爵停了下來,回身看向已經變得比他還高一些的青年。 “我還記得最初見面的時候,你還是一個少年的模樣,但論聰明和反應,以我的見識,同齡之中很少人有能夠達到你的水平?!弊泳羝届o地說,“所以我延攬你的那些話,你并不是聽不明白,對嗎,亞爾斯蘭?” 范天瀾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沒錯?!?/br> “亞爾斯蘭是你在外使用的名字,而‘天瀾’是你的真名?” “是我的族名?!?/br> 子爵微微一笑,“那就是真名了。不過即使是不畏真名為人所知的遺族,在經歷過至少五年的傭兵生涯之后,向他人獻出名字的意義,你想必已經非常清楚?!?/br> “我獻出的不僅是名字而已?!狈短鞛懤潇o地回答。 第55章 鋒芒相對 子爵為這個回答沉默了一會兒,“不只是名字?”然后他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你那位大人似乎對我說過,你并不是他的騎士?” “他確實并未認同我為他的騎士,實際上,是我宣誓成為他的持劍侍從?!弊泳魮P起眉,看向只在身后背著一把奇特的金屬弓,全身上下的裝束和他所屬部族的其他人無甚區別的范天瀾,青年以毫無動搖的視線應對他的目光,“他也確實拒絕了我,但這又如何。忠誠并非只有一種契約?!?/br> 子爵和他對視了一會,然后說道,“沒有契約的信義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的?!?/br> “大部分時候確實如此?!?/br> “這么說來你還有所期待?對這位深不可測的法眷者?”子爵笑了笑,“你和當初的我是多么相似啊。不過能將賭注下在這種人物的身上,即使日后失敗了,也沒什么可羞恥的。當然,如果你的選擇正確了,此后的收獲也會非常豐厚?!?/br> 范天瀾沒有回應他這句話,這種態度并非他默認了子爵的斷言,而是因為兩者價值觀完全不同,完全沒有解釋的必要。 子爵抬頭看著天邊的暮色,細長的云帶掛在樹梢上,在夕陽的余色中暈染成了溫柔的薄紅。天空是澄凈的深藍色,偶爾有些羽翼從這片暈染交錯的色彩中劃過,他靜靜站了一會兒,然后說道,“不過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br> 他將視線轉回黑發青年的身上,“除了風暴君主亞斯塔羅斯,至今未曾公開展現過能力的‘儲君’雅加,這個世界上什么時候出現了第三位法眷者?” “沒有出現在人面前的,不等于不存在?!狈短鞛懤涞鼗卮?。 “是嗎?”子爵平淡地說,“雖然我想探詢這位‘術師’來到這片土地的真意,不過托你的福,他對我非常防備。如果是想遠離風暴暴君的控制而來到中洲西側立足發展,這一路上將有無數的國王和領主愿意付出任何代價,只要能讓他留在自己的土地上。畢竟除了力量之外,他作為一個管理者的才能也十分出色,能與之比擬的,恐怕只有少數幾個的帝國執政官吧?” “……”范天瀾看著態度輕松的子爵,神色莫測。 “而照你們眼下的發展,在3年之后,這里也許……會出現一支至少千人以上的軍隊,其中的四分之一,或者更多來自遺族?!弊泳粑⑽⒁恍?,“一支直屬于力量天賦者的軍隊就在身邊,無論對獸人帝國還是赫梅斯,都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情?!?/br> “不過是以想象為依據作出的結論,你要說的只有這些?” “在一切還未發生之前,沒有人能肯定現在的預測不會變成現實?!弊泳粽f,看向范天瀾黑色的雙眼,“你那雙雙色的異瞳難道沒有張望過類似的未來?即使茍延殘喘,但只要稍有可趁之機,遺族就會像野草一樣,在任何一個角落頑強復生,比如——哈維爾自治領?!?/br> “我沒聽說過?!狈短鞛懫届o地回答道,“不過生存是每個種族的本能,中洲非常廣大,在哪里發生什么事都不稀奇?!?/br> “雖然生存是本能,但能和你們一樣,能夠威脅到帝國和教會根基的種族……恐怕只有裂隙另一側的魔族?!弊泳艋叵肓艘粫?,然后輕輕地笑了起來,“他們是天生的大法師,而你們,則是天生的騎士,并且不僅僅是騎士。在中央帝國,如今依舊處處看得到你們過去的輝煌文明留下的各種痕跡?;叵肫饋?,你們的文明如此特別,幾乎沒有一處與其他種族類似……簡直如同來自異界?!?/br> 范天瀾看著他的眼中有些諷刺,“你們貴族在教育中認知的種族,有在中洲實際生存種族的一半數量嗎?” “沒有力量的自然不會被記錄?!弊泳粽f,描述這個冷酷法則的時候,他的神情極其自然,“‘只有列王與神的言語能被風傳播’,這不是你在傭兵生涯中早就該領會的規則了嗎?” “然后呢?”范天瀾看著他,“沒有力量或者力量弱小,就沒有說話的權力。一個騎士的生存,吸的是另一個騎士的血;一個法師的進步,踏的是另一個法師的頭顱;一個帝國的矗立,是以于半個大陸邦屬為基,古往今來,莫不如是?!?/br> 子爵微笑道,“我很欣慰你依舊記得這些教導?!?/br> “因此在你眼中,他和你們一樣?!狈短鞛懙卣f,“你還在他身上尋找什么?” “力量天賦者在本質上差不多是一樣的?!弊泳粽f,“如果不是還有其他事務在身,我倒是很期待繼續觀望下去,看看你們這些生于絕望的人迎來的到底是救贖,還是新的惡夢。當然,我只是在警惕這位術師的意圖而已,畢竟我的姓氏里還綴著一個赫梅斯。你的大人日后想對我的家鄉做些什么的話,我可是會感到非常,特別地為難的啊?!?/br> 子爵臉上微笑的表情雖然還未消失,眼神卻剝離了平日優容的平靜,將一直隱藏底下,屬于權謀者和血火戰士的冷酷和銳利顯現了出來,“畢竟一位沒有現世過的法眷者,力量詭異,還如此地年輕,哪怕相隔千里,還是會令人忌憚不已?!?/br> 就像應對子爵拋棄的表象,跟隨在黑發術師身邊那位聰慧而寡言的青年在瞬間仿佛也突變成了另一種存在。明烈的金色浮現在黑色的瞳孔四周,如同日珥,詞語從空氣中一個個落下,帶著鐵和血的冷酷味道,“——別打他的注意,除非你真的很想死?!?/br> 迎面忽然吹來一陣烈風,搖動著子爵腕上的鎖鏈,碰撞發出一陣輕響。抬眼對上這位戰績輝煌的前傭兵的眼神,子爵瞇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