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 第5節
“對我們來說,你來到這里,才是太好了?!狈丁獪蚀_地說是范天瀾今晚難得地比較多言,被他如此認真地注視著,云深有點當不住的感覺,只能對他微笑。 “對我來說,能見到你們也很好?!痹粕钫f,頓了頓之后,他看著范天瀾的眼睛,問道,“對我從何而來,你沒有疑問嗎?” 范對上他的視線,平靜地說,“有。但我知道現在不是時候,而且這并不重要?!?/br> 云深笑起來,“你現在還不知道我會帶來什么?!?/br> “你已經帶來了最好的東西,”范低聲說,“那就是希望?!?/br> 第10章 大家都是男人如何如何 雖然昨天睡下的時候已經很疲倦,和在野外防潮墊和睡袋也改善不了多少的粗糙地面比起來,這張遺民部族特地為他準備,在干草和樹葉上再墊上幾層獸皮的床鋪也沒讓云深的睡眠改善多少。在揮之不去的皮質腥味中醒來,云深瞇起眼睛,發現范天瀾果然已經起身,正在熹微的晨光中脫下云深給他的套頭衫,換上遺民部族特有的麻布短打。以現代的男性審美來看,范天瀾的身材非常出色,手腳修長,比例近于完美,動作時手臂和背部的肌rou舒張著,有一種力量性的優雅。 這是一位戰士的身體。他過去一定參加過不少戰斗,那些經歷在他深麥色的皮膚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痕跡,像是無言的勛章,不過有些傷痕不太像來自戰斗,他身上有鞭撻的痕跡,在右肩上,還有一個兇猛獸類的烙印。當初為范天瀾治療的時候云深就看到了那個印記,但這是他第一次向這個人詢問。 “天瀾,我能不能問,你肩膀上那個是什么?” 換好衣服的青年怔了怔,回頭來看他,“你在叫我?” “你那個名字原來的念法我不行,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嗎?”云深說著爬了起來,雖然他的表情和語氣仍然是范天瀾已經習慣的溫和,但剛剛醒來的他給人的感覺和平時有些不太一樣。 范天瀾當然不會計較這個,反正這個人奇怪的也不止一個地方,“我也覺得那個名字很難念,祭師說這樣能更好地保護我的真名,讓我始終保持本心?!?/br> “保持‘本心’?” “因為我要去當傭兵。這個,”范天瀾伸手摸了一下右肩,“是我參加的傭兵團的標志?!?/br> “‘傭兵’?”云深念道,在范天瀾為他解釋這個名詞之前理解了意思,他回憶一下,天瀾背后那個標志似乎是兩頭互相撕咬的野獸,跟傭兵團倒是配得上,“現在你退出了嗎?” “我把團里的所有人都……”范天瀾頓了一下,“打敗了,就退出了?!?/br> 那個停頓十分微妙,云深看著他在逐漸明亮起來的光線中越發分明的側臉,一直覺得這個人特別冷靜果斷,身手也強大,看來還是跟職業有關系的,“那么,你做了幾年的傭兵?” “7年?!?/br> 這下怔住的變成了云深,“你不是少年的時候……” “我是在12歲的時候加入了傭兵團?!狈短鞛懻f,“不過最后離開的不是開始那一個?!?/br> “你——今年多少歲?” “19?!狈短鞛懻f,云深不敢置信地看著他,19?!他跟絕大多數的大學一年生一個年紀??! “……?”范天瀾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現在這個表情總算有那么點接近他真實的年齡了。 “我27歲……”被現實嚇了一跳的云深喃喃。 范天瀾微微睜大了眼睛,“……你不是剛成年嗎?” 總之,充滿驚喜的早晨就這么開始了。 雖說名義上兩人有著8年的年齡代溝,但兩人之間的相處并沒有什么改變,范天瀾還是云深的貼身保鏢,云深還是該怎么樣就怎么樣,何況兩個世界的時間是不是一個概念還很難說——承載著這個世界的星球體積比地球大得多,重力的差距卻不明顯,就像這里的氣候一樣。云深不清楚原因,如果他在一個和平年代中,他可能會很樂意在這方面做點研究,畢竟這個世界是有所謂魔法力量存在的——在時空管理局提供的即時影像資料中,云深特地用了寶貴的暫停,以確認某個戰場上一個白色長袍的男人一揮手,就將敵陣葬入火海的場面的真實性,剩下的時間他全部用來觀察這場戰斗,然后為只在幻想小說中出現過的力量和個體在其中表現出來的戰斗力驚嘆不已。 如果時空管理局對因它們工作不力而受害的人負責任一點,云深就應該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穿上白袍的元素法師并不多,能儲備這樣類似人形火焰噴射器的人才的國家也很少。能以軍團對決的戰爭在這個世界的歷史上,已經好幾十年沒有發生過了,雖然大部分人都知道幾十年沒間斷過的各個國家間的摩擦已經積攢了足夠的熱度,戰爭始終是遲早的事情。而云深遇到的這支部族遇到的困境,不過是這場戰爭產生的一點小小的余波。 不管在那些現在看來還很遙遠的地方發生的災難,至少這個清晨仍然顯出了秋日特有的明凈。云深站在棧橋上,看著下面的石灘上,溪水邊,已經聚集了正在洗漱或者做飯的遺族族人。小孩子無論在什么樣的困境中都有自己的樂趣,雖然大一些的已經懂得給大人幫忙,一些年紀很小的還是跑到了溪水對面的巨石陣中玩起了捉迷藏,微風吹過云深露在外面的肌膚,激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他不適地動了動,被麻布摩擦產生的皮膚瘙癢沒有減輕,反而更嚴重了。 “我說過這樣不好?!狈短鞛懺谒澈笳f,手里捧著云深換下的衣服,剛才云深讓他找來了一身遺族服裝,范天瀾在反對無效之后還是給期望溶入環境他的拿來了一套。 “好吧,你說得很對?!痹粕顭o奈道,轉身走進石窟中,當著范天瀾的面就開始脫衣服,既然范天瀾他已經見過了,他自己也沒什么好別扭的,只是在脫下上衣之后,范天瀾忽然伸手在他的背上一劃,云深直起身,轉頭看他,“你在做什么?” “我不信你27歲了?!?/br> “……這個有什么好騙的?!痹粕钅涿畹卮┥显瓉淼囊路?,這一身是前天穿到現在的,雖說內衣每天都換,看到下面的那道流水,云深覺得自己在這個部族做的第一件實事可能就是洗自己的衣服,至于范天瀾,算了吧,他連內褲都不穿。 “我曾經為一個貴族的情婦做過事情,她不想付我錢,就要陪我睡一個晚上?!狈短鞛懙卣f,“她比我大一歲,雖然長得不錯,但要摸她還不如去摸我的馬。你是在奶里泡大的嗎,那么滑?” 云深無言地看著他,這小子對他比一天前親近多了,但對這種對話,在地球位面也屬于“魔法師”的云深還真不知道怎么應對。哈哈笑過然后一起將關于這次艷遇的話題繼續下去?板起面孔說年輕人不要太隨便?那更不可能。而且他怎么說都是五體不勤,吃好喝好的現代人,看起來油光水滑一點不可以嗎? “我要為您保護的東西多了一樣?!焙苣芾斫馑凵竦姆短鞛懻f道。 云深覺得自己很不想知道答案,“……哪樣?” “保護您的貞cao?!睂Ψ秸J真回答。 云深果斷向外走去,范天瀾跟在他的背后,說道,“這個世道,遠離人群的傭兵和強盜沒什么區別,沒有約束的時候,一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br> 云深的腳步停了下來,看向范天瀾那張十分英俊的面孔,后者用無謂的語氣說道:“我剛剛加入傭兵團的時候遇到過一些不怎么好聽的事?!?/br> “——然后呢?” “他們的蛋蛋都碎了?!?/br> 云深沒多說什么,范天瀾看著他的背景,思忖著自己是不是應該把另一個事實說出來,在那幾個家伙能動之后,團里強迫他和他們決斗,于是他把那幾個家伙的腦袋也打碎了,三年之后他干掉了團長,帶著團里剩下的幾個新人加入了另一個傭兵團。好像教他劍術和箭術的老家伙沒說過要對自己的主人什么都坦白吧?直覺上,他知道這位外表文弱,心腸好到爆的主人不會樂意聽這些故事的,他還是就這樣好了。雖然他以前完全沒想過給自己找一個主人,老家伙讓他背下的那些冗長復雜的誓言和守則他已經故意忘記了不少,但似乎從遇見那個老家伙起,就注定了今天的命運,而難得的是他并不覺得這樣很差勁。 還沒走到地面,云深就感到了從地面聚焦而來的各種視線,連孩子吵鬧的聲音也一下子小下去了,只留下溪水流動的汩汩聲。昨天傍晚回到這個避難地的隊伍已經把關于一位黑發的神秘大人來到遺族的消息傳開去了,即使族長他們還沒說什么,人們心中也已經有了各種猜測,各種情緒中,表現得最明顯的不過是兩樣,敬畏和好奇,其中夾雜的還有感激。云深默默走近了溪水邊,在食灶的下游掬起一捧水,開始洗臉,然后他就他聽見了周圍低低的驚呼聲,大意是這位大人居然也要洗臉,有個孩子輕聲問他的母親“那他也會xx嗎”然后被捂住了嘴——所幸的是云深一句土語都聽不懂。范天瀾拿著他的毛巾過去,朝周圍掃了一眼,圍觀群眾馬上紛紛轉過身去。 “等一下……”云深擦干臉,“我們去找你的族長吧,我想跟他談一談?!?/br> “好?!狈短鞛憦纳迫缌?。 “他既然說已經決定遷移,而冬季再過不久就會來到,加上前天燒了村子的邊境警衛隊恐怕不會就這樣算了,”云深站起來,“我猜測,你們動身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他應該有相關的計劃?!?/br> 第11章 邁向不可知未來的第一 云深和范天瀾來到族長居住的石窟的時候,族長的小兒子風岸正抓住一個只穿著麻布短褂的小孩,往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從那孩子臟兮兮的爪子里摳出來一塊東西,塞到一旁同樣留著鼻涕的小女孩手里,小男孩盯著馬上把看不出顏色的那塊食物吞下去的女孩,長大了嘴巴要哭,被風岸捏住雙頰呵斥了一聲,憋著一張哭兮兮的臉扭過頭去。 范天瀾叫了一聲風岸,剛剛教訓完貪心小鬼的少年抬起頭來,看到范天瀾背后那個神色溫和的男子后,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兩個小孩馬上一人抱住他一邊大腿,把頭縮到他并不健壯的身后,然后偷偷露出一只眼睛,小心地窺視著部族里出名的英雄和那位傳說中的“大人”。 云深對這三個孩子笑了笑,范天瀾向風岸問道,“你的父親呢?” “他……呃,”風岸有點緊張地看著云深,“他在——” “我在這里?!币荒槆烂C的族長步出石窟,在他背后說。 繞過怯場的少年,大人們去做重要的事情了。風岸郁悶地蹲在地上,蘭葉和自有這兩個不省心的小鬼一人一邊趴在他身上,用小孩子特有的黏黏呼呼的聲音自己說起話來。 “風岸,風岸,那個是、mama說的‘英雄’嗎?” “風岸,風岸,那個是、‘爺爺說的‘大人’嗎?” “英雄好厲害的,能,能打跑壞人——” “爺爺說,好吃的是大人給的,真的好好吃哦~”蘭葉含著手指頭說,風岸看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指頭拉出來,然后將這兩個比一個媽生的更像一家人的小鬼牽走,該去哪兒去哪兒,只要別再來折騰他——作為族長的第三子,整天陪著小孩子什么的,最沒有男子氣概了! 回到父親居住的石窟,看著木柵半掩的門口,風岸躊躇了一下,左右張望之后,裝作漠不關心地朝門口一步步蹭了過去。大人們交談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了出來,風岸把頭伸過去,聲音清晰了一些,已經能聽清楚幾個詞了。 “……人口……準備……有山,……林狼的領地……” 林狼的領地?!風岸瞪大了眼睛,占據了西方阿爾山最好的一片林地,還每年下來禍害他們的林狼?大人們討論它們干什么?作為部族的預備戰士,他當然也知道部族決定遷移的事,如果要穿過洛伊斯山脈前往獸人帝國,山高林深,野獸眾多,帶著婦孺老弱的他們會有一段很艱難的路要走,不過就算翻越阿爾山比現在決定的路線要縮短不少路程,風岸的父親也不會為了這一點路程選擇阿爾山,那樣要花的代價太大了。 背貼在石壁上,風岸離門口越來越近,里面剛剛安靜了一會兒,然后一個聲音又響了起來,那種奇怪的口音和讓人心里發癢的音色無疑屬于“那個人”,風岸屏住呼吸,半跪到地上,從木柵的縫隙中偷偷地看進去。 一個聲音也偷偷地響了起來,“風岸?” 差點一頭撞到木柵上的風岸坐到地上,抬頭狠狠地瞪著總是壞他好事的家伙,一雁抱著一個陶罐也蹲到了他的面前,“風岸,你在偷聽?” “沒!”風岸壓著嗓子恨恨地說,一雁雖然感到了伙伴的怒火,但是對此早已習慣的他還是把自己的問題問了出來,“如果是族長和長老在說事情,你不是一直可以旁聽嗎?” “知道你還問?”風岸把一雁推開一些站起來,在他抱著的罐子上看了兩眼,“你拿的是什么東西——” “風岸?!弊彘L低沉而威嚴的聲音響起來,風岸止住話頭,僵著脖子轉頭,他的父親站著打開的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光線不太明亮的石窟內,站在那個人身邊的范天瀾也看了過來,表情冷淡,這種態度比父親的眼神還令風岸難受,他想說點什么為自己辯解,最終卻還是低下了頭。 “族長,風岸,風岸只是和我一起來……”一雁從風岸身邊向前走了一步,一邊說一邊把懷里的罐子往族長面前一遞,“把這個送給客人?!?/br> 族長皺起了濃眉,“什么東西?” “我的奶奶昨晚回來了,我很感謝,呃,那位大人,”一雁說,“我什么都沒有,所以我昨晚去抓了這些……好吃的東西,很香的!” 風岸看向一雁手里的罐子,一股惡寒般的不妙預感從他背后升了起來,但他還來不及阻止一雁這次要命的好心,一只大手就把一雁手里的罐子接了過去,然后一股焦香慢慢彌漫到了清晨的空氣中,風岸卻感覺不到任何食欲——范天瀾對著光線看了看,接著伸了兩根手指進去,夾出來一只發黑發脆的東西,雖然失去了活著的光亮感,但是那橫張的肢節和尾針還是保留得非常好,足以看出燒烤這只蝎子的人的用心——再用心也沒用,風岸的臉色已經和他父親差不多一樣難看了。一雁卻還懷著期待地看著范天瀾。 側過身,范天瀾對里面那個人說道,“確實是好東西,你要不要?” 那個人的本來就白的臉色好像更白了一點,“謝謝你,我還是不用了……” 范天瀾把罐子放回一雁的懷里,“好了,他不喜歡?!?/br> 在為被拒絕沮喪之前,一雁這個每次都只能面對一件事情的家伙總算順著范天瀾發現了云深。他吃驚地長大嘴巴,罐子甚至因此從他懷里掉了出去,風岸眼明手快一把接住,氣悶地暗暗踩了他一腳,倒是把他踩得回過神來。 “這個,這個……”一雁結結巴巴地不知道說什么,那人卻向門口走了過來,對這個為人不太靈活的少年微微一笑。 “謝謝你的好意?!蹦侨藢σ谎阏f,接著轉向族長,向這個承擔著部族責任的男人問道,“南山族長,我能不能‘借’這兩個孩子來為我做點事?” 族長點頭,然后才問道,“您要他們為您做什么?我可以讓更強壯的男人過來——” “只是一件小事而已?!蹦侨苏f,“我想‘統計’人口,需要他們幫點忙?!?/br> 云深沒想到一族之長會不知道自己的部族有多少人,轉換思維之后,他意識到并不是族長不關心自己的族人,而是這些人的生老病死都記在他的心里,只是在很少與外部接觸的環境中,人們維持著一定的規律生活的話,除了某些地方之外的“數字”就變得可有可無。為了回應云深的要求,族長艱難地在記憶中計算著,他辛苦的模樣讓云深不得不善意地轉移了話題,在接下來的對話中對他們的前途有了更多的了解,不過那些問題先放在一邊,無論云深對他們面對的困境有什么計劃,在此之前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要掌握基本情況,而在他的思維中,“基本情況”大多數時候表現為準確的數據。 至少先計算人口吧。云深想,天瀾說過肯定會來找他的祭師現在還不見蹤影,不過即使掌握著全族名字的祭師來了,他一個外人剛接觸他們就開始人口普查也很不合適。至于如何集合跟計算,那倒是毫無難度的事情。 不僅沒因為冒失的行為受到責備,反而被交托了重要工作的風岸和一雁非常高興地忙碌起來了,不過云深手表上的半小時時間,在被開鑿得像個蜂巢般的山壁前的石灘上就聚集起了相當數目的人口,云深坐在族長的石窟門口,注意到那兩個孩子把自己的意思確實地傳達到了,這些族人基本都以家庭為單位集合在一起。范天瀾在他身邊,用云深那把開了刃的工兵鏟專心致志地削著一根棍子,云深的大登山包在他腳邊,一看就知道內容豐富。而另一邊嚴肅的族長大人很不滿地看著范天瀾,不過作為主人的云深沒有說什么,他也不太好曁越。 喘著氣的少年來向云深報告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在這里了,云深微笑著點頭,請他們回去和自己的家人站在一起,然后站了起來。 因為突然的集合而有些不安的人們竊竊私語著,但是在這位同是黑發的大人開口之后,他們都安靜了下來。 “大家好,我是云深。雖然對這里的各位來說我們之間還很陌生,但是我希望,并且相信在未來的一段時間中,大家能夠齊心協力,一起生活下去?!?/br> 這段平淡無奇的發言結束后,云深向他身邊的兩位男性示意,范天瀾將工兵鏟放到一邊,俯身打開登山包,把里面一包包的東西拿了出來,堆在一旁臨時搭起的架子上,悉索的聲音傳遞在空氣中,那些炫目的色彩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視線。云深坐在一邊,攤開一本方格本在腿上,族長清清嗓子,走上前去開始唱名,讓族人們照次序一家家過來領取份額。 發糖這種事情,就像幼兒園老師一樣,不過糖也是最能令人產生幸福感的食品。云深看著先是驚奇然后驚喜的人們,一邊記錄一邊想,這是現在他能給這些人的東西,以后呢? 第12章 搞基建團之前要開路啊 這是遺族部族小孩子感到最高興的一天。雖然大人們一天比一天愁容滿面,前段時間大家還差點被那些看起來很高很大很可怕,穿得全身硬邦邦,帶著武器,牽著拉著很大的木籠子的駝獸的士兵拉走,不過他們很快就被族里的成年人努力打跑了。村子里的房子也不能住,只能住現在冷冷的yingying的石洞,爺爺奶奶還不見了,但是又有新的好人來了,爺爺奶奶也回來了,現在還有非常非常好吃的小硬塊,滋味比得過霜降之后的樹林枝頭上最好的果子,和凝固起來的蜂蜜一樣,含在嘴巴里,香香的,甜蜜蜜的味道能留住好久,就是包著這些硬蜂蜜的漂亮包裹不能留在手里,還要交回去的。 云深不是沒看到孩子們對糖紙喜愛的眼神,在他的腦海中,還留著童年時代關于糖紙的記憶。那還是在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因為工作忙的關系,只能把他寄養在長輩家里,表現一直很安靜乖巧的他總會收到各位長輩們送的各色糖果,在物質剛剛開始豐富起來的時代,收集糖紙在孩子們豐富而廉價的課余愛好中也曾經非常流行。不過雖然明白這些孩子對色彩明亮的東西天然的喜好,云深還是把糖紙一張張收了回來,對他來說這些東西現在只能算得上垃圾,但是不僅對他來說這個世界是幾乎完全陌生的,對世界來說他也是完全陌生的存在,在立足未穩的時候,云深認為留下太多來自原本世界的痕跡不太明智。 在地球那一邊,云深已經委托公司賣掉了父母留下的房子,以他所在城市當時的房價和房子所在的路段,他拿到的房款如果拿來購買糧食,要支持這個部族目前的人口渡過整個冬季完全沒有問題,甚至再多一些也可以,就這樣也不過花出去一個零頭。而且他在影子的外出期限到來之前就找到了新的住處,不僅離物流點很近,那個住所本身也有不少空間,能夠暫時充當小型倉庫,只要不發生比如爆炸或者2012之類的意外,那個地方應該可以支持到云深用完他賬號上那筆財富。當那個賬號不能再支持任何一場交易的一天,云深和地球的最后聯系也就結束了——話雖如此,以他現在花錢的速度,那一天還在很久之后的未來。 但是直接給予糧食援助,告訴這些為了花了一個晚上準備烤蝎子作為送給客人的禮物,為了一顆糖而歡欣不已的人們,只要有他在就等于奇跡,哪怕他們身處生機斷絕的荒漠也無需恐懼——云深很多時候是神經粗了一點,還遠遠沒二到這種程度。改善環境是必須的,卻不能直接使用終極大招來圣光普照。何況能真正改善生存狀況的不是救濟,而是讓他們自己生產足夠的物資,這種改變是需要土地的,不僅需要土地,還需要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顯而易見的是,他們現在兩樣都沒有。 范天瀾給云深拿了午飯過來,就是一個粗陶的碗,里面盛著濃稠的——云深用木勺攪了攪,覺得可能是類似麥子的谷物。他舀起一勺送進嘴里,頓了頓,然后細細地咀嚼著,直到把這一口吞進肚子里。老實說他忙了一個早上,確實已經很餓了,但是這一餐還是吃得無比艱難。輕輕放下勺子,云深把陶碗推到一邊,轉頭看向一直以異常嚴肅的態度盯著他的范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