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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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峰上連天火光,流下的幾乎已是血溪。不知是哪個門派所為?,F下周圍一片混戰,想來情況不妙。白頌安急道。 蕭閣有些不好的預感,盡管青龍武藝高強,可敵暗我明,對方又早有預謀,恐怕兇多吉少。 想到這里他不禁冷汗直冒,雖然青龍早已放下那份對自己的特殊情念,在去年與朱雀成婚,可他們終歸算是朋友,他又是傅家的三子,蕭閣怎能不為他擔憂,因而立刻說道:我親自帶領浙地吳軍前去解難,即刻出發! 且慢!蘇云浦此時還算冷靜,他忍不住要勸阻蕭閣,酋云會與哪個門派有恩怨,咱們外人是看不破的,許是為財,也許是為青龍流云十三招與秘籍鞭法主公,江湖紛爭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江湖爭斗我們自然不好介入,只是,此事我當真不能坐視不理。蕭閣濕了眼眶,轉頭對白頌安說,頌安,你是知道的,那年如果不是青龍有意放過你我,浙地局勢不可能如此安然! 青龍掌門確實仁義白頌安嘆氣道,但是他想說此前酋云會劫鹽之事其實做得也不大光彩,加上蕭閣已替他們補了虧空,也算是互不相欠,他躊躇一陣終歸沒說出口,蘇云浦卻接話道,主公雖未稱帝,也與朝廷無異。歷來朝廷對武林人士出兵,都是后者有謀逆放對之舉,但是此次風波明顯還處于江湖武林之內,恐怕師出無名他覷了一眼蕭閣,若要相助,也是在暗處為好。 蕭閣咬唇思忖片刻,仍篤定道,可方才頌安講,百姓已遭池魚之殃,他們不仁在先,此事要做便做到明處,道義自在人心。 蘇云浦聞言不禁有些震撼,正暗自回味咂摸之時,蕭閣已經將雙刀掛在腰間,大步出了書房。 銀甲近衛軍飛馳在山路間,蕭閣在馬上趕路時才突然想起,幾年前他答應青龍的事其實并沒有完成,他是有無數個機會對傅弈亭下手的,而他沒有。 在流沙下的時候他也曾企圖打探真相,可傅弈亭又沒有回應。 夾在這別扭的兩兄弟之間自是讓他左右為難,而這為難的根源,是他對傅家的人,都懷了一層珍視與溫柔。如果沒有這樣在意,他大可放開手腳去做,何至于躊躇至此般境地。 蕭閣突然少有地焦躁起來,他往熠日臀上加了一鞭,此時皫白天際又突兀地襲來一大片濃烏,帶著土腥味的濕風撲在他的臉上,雨點急切地墜落,像在宣告著什么,原是貴如油的春雨,現下卻如此凄切哀怒,蕭閣心中的預感愈來愈強,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待晝夜不停地趕到浙地,他卻不得不去接受現實。 溫崢帶兵到達之時,始作俑者早已逃之夭夭,沖天的火焰煙塵遮蔽了天空,周匝地帶都飄落下輕羽般的灰燼,溫崢沒有上山,只先帶兵轉移當地的百姓,而幾個時辰后蕭閣趕到,問清楚情況后,便毫不猶豫就要往清涼峰山頭處奔去。 主公!溫崢見他幾乎舍身忘死,神色變得十分復雜,他趨馬橫在山路之前,不解道:連各大幫派都已經撤離,主公為何還要以身犯險?! 鳳池,幾年前的事你不知曉蕭閣急著往一旁繞路,酋云會掌門也算與我有交此事不能不理。 主公,今日如果是我身處險境你會如此么溫崢帶著些妒意問道。 自然會!鳳池你蕭閣嗟訝地望向自己軍師的眼眸,他不曾想過溫崢會問這樣的話,他也不曾想過,他們之間已經隔閡至此。 會嗎?溫崢苦笑了一聲,很明顯,他并不相信。 蕭閣垂下馬鞭,有些頹然地道,鳳池,你認為這些年我冷落你了,是么? 沒有溫崢心里涌上一陣酸熱,險些掉下淚來。 還說沒有蕭閣長嘆一聲,鳳池,今日開始,再不外放你可好我去哪里,你便跟隨至于帶兵練兵,頌安繼興他們應該也能獨當一面了 清涼峰上遠遠火光照亮二人面龐,帶著濃烈燒焦氣味的風抹得他們臉色晦暗,溫崢抬頭對上那人琥珀色的瞳孔,心里的山峰轟然崩塌,他迅速勒馬回身,吩咐身邊侍衛攔住蕭閣,自己揚鞭帶兵沖著火光逆行,主公,讓我去吧。 蕭閣怔愣之間,溫崢已領銀甲軍呼嘯著自身旁掠過,向前方險境奔赴,這一幕竟深深刺痛蕭閣雙眼,身處其中時并不覺得,可抽離出來才發現,他對這次行動其實也是有所猶疑的。 值得么?蕭閣掏出懷中那鼻煙壺來,耳畔隱隱閃過青龍那句我有點喜歡你他至今記得這話給心中帶來的震撼,因為有的人,連這么一句話都未曾給自己青龍的情意雖然短暫,卻也真切可貴,值得珍視用兵數年都是著眼大業,這次是他唯一一次徇私。 蕭閣揉了揉發熱的眼眶,轉頭吩咐其他侍衛,弟兄們已打了前陣,我們也不能閑著,即刻上山救火! 吳軍還是到的晚了,清涼峰早與其名迥異,山上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慘烈,到處都被潑了熱油,人尸發出的焦臭讓人作嘔,山溪里擠滿了意欲逃生的幫眾,卻僅有小部分人存活,鮮血被水波攪動成一縷縷觸目驚心的紅色紋錦,壯烈凄然地綿延下去。 溫崢已經帶人引水將火焰全部撲滅,幫眾們艱難地辨別著同門的尸體,哭聲不絕,仇恨和絕望比濃煙彌漫得還要迅速。 而山下打探到的消息也適時地傳到蕭閣手里,這顯然是一場預謀已久的詭計,那幾個身在暗處的門派,先是在席間下了喪功散,卸了眾人內力,后逼問秘籍不得,便開始屠殺酋云會幫眾,另有一些正義門派看不得此般悲劇,留下阻止,又是死傷無數這些著暗紅色衣物的兇手盡管刻意隱去了自己的武功路數,卻有武林前輩暗中議論他們出手間與少林混元功有一二分類似。 這一下少林便成了武林中的眾矢之的,幾個大師辯駁是有人刻意嫁禍少林,眾人卻仍是將信將疑。 蕭閣此時已無心去分析這些門派之間殘忍的陰謀,只全力搜尋著青龍的下落,這場風波中,青龍無疑是境遇最危險的那個。 蕭閣心里慌亂,問了數個幫眾也不知青龍所在,只得對著地圖毫無章法地搜尋。 他無意間看到了清涼峰西北頭那座立身崖,恍然記起青龍晨間若不指教幫眾,便愛一個人來到這里練武,他也曾默默在崖岸下目視青龍舞鞭的場景,那矯健姿勢與傅弈亭有些相似,卻要更純熟巧妙一些,鞭首的變化也更出人意料 一晃已數個春秋掠過,此間情形卻是未曾預料,蕭閣在同樣的地方勒馬,望向那座孤峙高聳的山崖,發現崖上隱隱閃耀著銀色光亮,與天上如眉的殘月對照,一個偉岸的身影正立在那里,蕭閣心中狂跳,撇了熠日在下面,輕功踏石躍上崖岸,那人仍戴著銀色面具,卻一動不動,蕭閣繞到他胸前一看,青龍身上盡是傷口,一把長匕直入左胸,暗紅的血液早已凝固。 作者有話說: 唉,恭送掌門! 第61章 北朔念龍 蕭閣周身的血液像被人一下子抽盡,臉色變得比今夜慘淡月光還要蒼白,即使心里早有預感,此刻他還是難以接受。連夜策馬過后的雙腿格外酸軟,蕭閣身子晃了一晃,單膝跪了下去,又拔出左腰上的寶刀插在地上支撐上身,他俯身大口喘息了幾下,一顆顆眼淚便爭先恐后地滴落在他面前的石土上。 只要有生命在流逝,江湖中的愛恨情仇便從不斷絕。蕭閣心里涌上一股從未有過的仇恨,繼而又是深深的無力,恨又能如何,報仇又能如何,斯人已逝就任他們逃脫么?誰又能甘心可復仇與大業相沖之時又會如何選擇? 蕭閣自認身處高位,較旁人清醒透徹,可他現下頭腦中的混亂念頭都在敲擊提示著自己他并不較他人高貴,不比他人聰慧,他不過是最平凡的蕓蕓俗子,生死面前,任誰也無能為力。 師哥往日嬌俏今日凄切的女聲顫抖著響起,蕭閣再抬眼之時,戴著面紗的窈窕女子已沖到了青龍面前,將他僵硬高大的身體緊緊抱住。蕭閣聽著朱雀的哭聲,已是心痛如絞,又深知她的痛苦會比自己乘加百倍,因而反倒鎮定了些,搖晃著撐起身來,向崖岸后方走去,意給他們二人留一些告別的空間。 溫崢已在不遠處等候了,他的面容也極度陰沉,瞧見蕭閣緩緩走來,便上前一把扶住了他,主公 蕭閣帶著淚光抬起頭來,卻是狠狠一震,溫崢懷中抱著個粉雕玉琢的娃娃,正不諳世事地打量著周遭一切,蕭閣看著他黑如墨棋的明亮眼眸和光潔如珠璣的額面,心里已全明白了,這樣俊俏靈巧的容顏明顯是傅家子嗣的特征。 蕭閣在極度的悲痛中猛然捉到一絲欣慰,他忍不住去觸碰娃娃嫩滑的臉頰,那娃娃也不怕人,捉住他的小拇指便緊緊攥住。感受到娃娃溫熱的體溫,蕭閣心中一蕩,幾乎又要落淚。 溫崢不去看他的淚眼,只低聲陳述,以青龍的武力,是可以走脫的,但為救她們母子,他寡不敵眾 存活的幫眾還有多少?一同集中在廣場上吧,想要什么歸處,我們都盡力安排妥當。 不到百人,如果主公不出兵救助,酋云會恐怕便要滅門。溫崢應了一句,停頓了一會又道,我怎么瞧這孩子眼熟? 蕭閣驚異地抬起頭來,溫崢既這樣問,說明他已知道了八九分,蕭閣微啟雙唇,卻不知該如何去講。 青龍便是傅家三子?溫崢嘆了口氣,因此主公才一直緘默么? 蕭閣不得不承認,對于有些事情,溫崢的敏銳在自己之上,他輕咳一聲開口,他和傅弈亭之間有些積怨,如果他的身世被人所知,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因而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溫崢眼神中閃過一絲狠絕,主公,你應是漁翁,并不是維系和平的使者! 蕭閣無言以對,溫崢又嘆道:為何主公待他傅家的人,總是網開一面、手下留情主公,我當真很寒心 我沒有蕭閣沒什么底氣地反駁道,除了那次傅弈亭在揚州我沒有動手,此后我都是 別忘了克夏之時他是怎么背叛您的,也別忘了他是個什么樣的人。溫崢斂了那絲恨意,語氣變得誠懇,世間容不得二虎,南北統一大業,足以凌駕一切!望主公以大局為重! 鳳池,我會的,該行動之時不會手軟。蕭閣應下,卻見朱雀已自崖岸上緩步走下來,因而停了話頭,肅容點頭致意,夫人節哀。 夫已逝,這稱呼也不必叫了吧王爺還是稱我朱雀為好。朱雀面紗上被淚浸濕大片,然而一雙哀慟美目中卻投射出堅毅之光,語氣聽起來也還掌得住,經此浩劫,她已再不是昔日為自己師哥醋意大發的少女,而成長為一位堅強的母親。溫崢知道他們有話說,便將娃娃放到朱雀懷里,自己到旁側樹林中望月回避。 此次多謝王爺相救 別這么說沒救得了他,我當真心中愧疚蕭閣垂淚。 不這次若能僥幸跳脫,此后也不知會不會有其他麻煩太多人盯著流云秘籍了。朱雀嘲弄地苦笑道,此次慘案,是有內鬼的你們清點尸體之時沒看到白虎吧? 蕭閣頭腦中轟然震響,渾身都開始戰栗,是他早知如此,那年不該將他放回來!怪我,都怪我! 王爺不必自責,未來的事情誰能預測知曉沒有他,他們照樣能朱雀不忍再說下去,因而換了話題,其實我倒要感謝王爺,自你來過,師兄他心里輕快了許多,這幾年性情不再那么陰郁,過得也舒坦了,以前總是心事重重,像要馬上去做什么可怖的事兒一樣 蕭閣聽罷,便知青龍對朱雀隱瞞了身份和復仇之事,想來他壓抑了多年的仇恨從自己這里開瀉出去,自然較從前輕松許多,最可惜的是無法再給予他一個當年事情的真相 想到這里,蕭閣心中狠狠刺痛,這一刻他才知曉,自己從內心是不相信傅弈亭會做這種事情的,他其實一直都信任他 蕭閣仰天望著線月,那尖銳的鉤牙在他氤氳的雙目中幻化成一團模糊不清的影子,他默然良久,隨后垂首長長嘆息一聲,那么姑娘以后做何打算? 秘籍就在我的身上只要流云招式還在,酋云會便不會亡!朱雀的眼神中射出一道寒光,我要重振幫派,給掌門和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蕭閣欽佩地看著面前這個美貌女子,此般勇氣、此般堅定、此般大義,與那同門中的男子白虎相較,何啻云泥! 他的心里也緩緩注入了一股力量,輕柔懇切地道:姑娘若有什么需求,蕭某定竭盡所能相助! 我只有一事朱雀眼眶濕了,她看看自己懷中的娃娃,顫聲道,求王爺將他帶走留在身邊做書童、做侍衛都好我實不忍心讓他經歷江湖險惡。 蕭閣聞言苦笑一聲,他伸手撫摸著娃娃飽滿的顱頂,江湖內的險惡是顯戮,江湖外的險惡是暗鳩。似乎差不離,但只要有我蕭閣在,便會護他一世周全! 謝王爺!朱雀淚光盈盈拜下身去,卻聽蕭閣道,我并不缺書童、侍衛,此后他便是我的親侄,當成世子一樣養在府中,你看可好? 蕭閣將孩子帶回到揚州府邸之時,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波動原可以避免的,但他又不愿孩子成長在黑暗隱秘中,因而他寧愿親自去承受鋪天蓋地的詰問。 靈樞閣遺老紛紛面見蕭閣打探孩子來歷,蕭閣只咬定了孩子是自己遠房子侄,遺老們看他堅定模樣,已知蕭閣有把娃娃培養成接班人的意愿,個個長吁短嘆,他們有的勸他娶妃生個自己的孩子,有的已篤定了他就是孩子父親,不停詢問孩子母親的身份地位,還有的翻著蕭家族譜問他是誰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