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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兩人多高的道具傾倒下來的時候,她連動都沒動一下。要沒有身旁的男主眼疾手快把她帶開,恐怕她早就又躺回醫院里數點滴了。 容熙的聲音從門后面傳來,渝辭嘆了口氣起身開門把人迎了進來。 “剛剛讓你發微博你為什么不發?還改了賬號密碼?”容熙冷冷開口。 渝辭坐在靠窗的沙發上,半張臉被落地燈暖黃燈光籠罩,半張臉隱在黑暗里,看上去竟比容熙的神色還要隱晦難測。 “我只是磕到點淤青,有什么好發的?” 容熙怒其不爭:“通稿都寫好了,你不發微博那些通稿怎么發?” 渝辭連眼皮都懶得抬:“我又不是被那個木架子砸死了,淤青而已,你小時候沒磕到過嗎?就這么點動靜還發通稿,是要讓人覺得我比三歲小孩還脆弱嗎?” 這樣的交鋒其實之前也不是沒有出現過,渝辭在這條路上走了七年才走到這里,什么苦沒有吃過?什么罪沒有受過?哪怕是肩胛骨鎖骨齊斷,疼到要死,她也咬牙獨扛不曾在公共平臺提過一個字。 不是因為說了也沒有多少人聽,而是因為她覺得既然吃了這碗飯,那就沒必要賣什么慘。 既然知道自己是怎么走過來的,就應該記得自己本來是什么模樣。 成名前有成名前要守的原則和底線, 成名后也有成名后要守的原則和底線。 曾經幾萬粉絲也好,如今千萬粉絲也罷,從始至終,需要給交代的對象,只有她自己。 “渝辭,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談?!比菸跞嗔巳嗝夹?,最近這陣子,她越發覺得她啃不下渝辭這塊硬骨頭了,不僅啃不下,自己還被硌得慌。 “可以?!庇遛o淡淡道。 容熙單手環?胸,另一只手撐著下頷,斟酌了會用詞,緩緩道:“劇組的宣發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找我了,”說到這里她瞥了眼渝辭一副我困欲眠君且去的氣人模樣,嘆了口氣,“這樣我也不和你兜圈子,原先讓你和男主角來點互動你不愿意,今天天賜良機,你就配合一波對你沒壞處?!?/br> 渝辭:“戲里都沒多少互動我為什么要戲外和他有互動?” 容熙:“就是就是因為你們戲里意難平,所以要在戲外彌補一下觀眾的情緒,但又不用給到太多,這樣觀眾對這個劇才會更有黏性,劇的宣傳也會更有話題性。你的話題性一高,商業價值也會跟著提高,有了這些你才能有更大的競爭力,我去幫你接洽下一部作品也會更加順利。這對于你來說就是趁熱打鐵的事情,我是你的經紀人我難道還會害你?” 渝辭:“……” 容熙見她不語,以為皇天不負苦心人,這么多天,這塊蚌總算給她撬開條縫,又忙道:“有些事情你不用怕把握不好度,這些事情都是環環相扣的,專業的部分就讓專業的人去做,能用錢擺平的都不叫事。也不用擔心不夠自然,沒人會拿命開玩笑,再加上現場視頻都有,互動加上吃苦敬業的人設都給你安排的好好的,你只需要完成你的部分,趁著今天這個事發條微博,說句感謝,就可以了?!?/br> 這話說完,很久都沒有人發出聲音。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容熙第五次抬手看表,終于聽見弱不可聞的一聲輕笑。 渝辭只答了她十個字:“可我并不是,可我并沒有?!?/br> 容熙一滯, 渝辭抬起眼,今夜第一次正面看向坐在她面前的女人。 這是她的經紀人,永遠一絲不茍,永遠習慣以精確到小數點后兩位的數據來看待世間一切。 容熙是一個合格的商人,或許對于很多藝人而言,也同樣是一個優秀的經紀人,卻不是她需要的。 因為她不是一件商品。 容熙在她的腳下鋪的不是實路,是云梯。 腳下的云梯越累越高,云梯上的腳步越來越虛,再高也不過一座海市蜃樓,終將消散無形。 呼啦啦似大廈傾。 站在樓上的人豈能無恙。 “容熙,我和你簽經紀約那天說過的話,你是不是已經忘了?” “我說——” “我不需要空中樓閣,腳踏實地的才是路?!?/br> 容熙嘴唇蠕動,卻久久不言。 就在渝辭打算送客的時候,容熙帶著審視意味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她身上,犀利的語言像一把刀子,想要挑開她最后一層偽裝。 “你是不是因為前幾天在導演辦公室外看到那些被扔在垃圾桶里的簡歷資料,想起以前自己的經歷,所以心里不痛快才不愿意配合?” 渝辭聽到這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后無奈到差點笑出聲來:“我以前是去垃圾桶里翻過自己被人扔掉的簡歷,也十分看不慣這種不尊重人的行為,但一碼歸一碼,我還是有職業cao守的?!?/br> 容熙雖面上不顯,但渝辭知道她已經快氣到不行,連語速都快了幾倍:“那你為什么不配合營業?!這是你必須要盡的義務!” 渝辭冷笑一聲:“義務?那還真是抱歉,鞮紅當時幫我簽的合同里,沒有這一條義務?!?/br> 容熙:“……” 渝辭目光灼灼,不避不閃迎上容熙: “我應該做的,就是把這個角色演好,對得起全劇組的努力,對得起劇方給我的片酬,對得起期待這部劇的觀眾。其余亂七八糟的,與我何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