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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吳司禾卻不知道吳阿蘭此時正僵硬著后背站在屋外,將里頭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正是因為前陣子察覺到女兒的不對勁,吳阿蘭才知道原來自己煉出來的蠱根本不夠女兒吃的。 以前吳阿蘭每三天才去抓一次蟲,而現在,她卻每晚都要出去。 大多毒蟲都喜歡在夜間出沒,吳阿蘭出去的次數多,也就能找到更多的毒蟲,煉出好蠱,只有煉出毒素強的蠱蟲,吳司禾肚子里的那個東西,才會消停。 吳阿蘭瞳仁略微顫動,眸底滿是疼惜和愧疚,短瞬緩過神后,吳阿蘭默然轉身,拎起裝著煉蠱器皿的背簍,一下撂到纖薄的后背上,快步往漆黑的山林間走去。 …… 或許是因為太餓了,吳司禾身體極其虛弱,五感減弱,躺在床板上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吳司禾隱約聽到耳邊朦朦朧朧的好像有一陣肢體糾纏在一起的扭打聲。 吳司禾心中涌起不祥的預感,立馬就要下床去看看發生了什么事,卻因為身體太過疲累導致腳踝使不上勁,摔在地上。 吊腳樓的地板已經老化,受到撞擊后,猛然發出一聲刺耳的吱嘎聲。 夜深人靜的時刻,這樣的木板吱嘎聲聽起來格外瘆人,可樓下的人卻好似更興奮了。 “你女兒就在樓上睡覺是不是,你還說她不在家,當我三歲小孩那么騙呢!” 說話之人不是王舉又是誰? 可為什么他說話了,母親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吳司禾越想越覺得心驚rou跳,拼命用手臂支撐起自己的上半身,試圖沖下樓去救母親。 可她的力氣太小了,這會兒又正值餓了的時候,根本沒辦法自由cao控身體。 “你說你犯不犯賤?非得逼得我花冤枉錢買藥來迷你你才肯讓老子碰,早這么聽話多好?” 王舉這段話是喘著說的,整個人就好像在地里干農活,累得狠了,所以連帶聲音都斷斷續續。 吳司禾艱難地在地上爬行,好不容易挪到了樓梯邊,卻見到了那一幕讓她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可怕情景。 樓下她那舍不得用的油燈正被人肆無忌憚的點燃,燒出刺目的橘黃光線,不如電燈那么亮,卻也足夠讓視力本就良好的吳司禾將樓下場景看得一清二楚。 吳阿蘭衣衫不整,臉上、身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王舉跪在吳阿蘭身邊,一邊扇著吳阿蘭的臉頰,一邊對吳阿蘭拳打腳踢,似是在發泄這些年被對方拒絕求愛的不滿。 吳司禾不知道男女間那些事具體是怎樣的,也不覺得有多羞恥,她只知道自己的母親吳阿蘭現在非常非常的痛苦,無助,她渾身都在顫抖,眼角劃出兩道清冽的淚痕,哪怕如此,她卻依舊使出全身力氣去拉扯身上的王舉,盡可能的不讓他有機會上樓去迫害自己。 吳司禾被這一幕狠狠刺激到,她震顫,她抽筋,她想要大聲喊,喊救命,喊人來救她的里阿。 可她做不到,她發不出太大的聲音,只能吐出這細如蚊吟的分貝。 別說她和母親住在這樣偏遠的吊腳樓里,就算兩人還在原來熱鬧的苗寨里住著,她嘶啞沉悶的聲音也不一定能讓人發覺。 吳司禾眼睛紅得快要滴出血來,她滿心恐懼,憤怒,卻偏偏對此無能為力,一波接著一波的歇斯底里的感覺快要把她逼瘋了。 她的手早就在地板上磨破,一條條錯雜的血痕看著尤為可怖,她好似不覺得疼,繼續在地上爬著,最后竟然被她爬到了樓梯邊緣,一個失神,便咚咚咚地滾落了下去,摔得頭暈眼花。 王舉被吳司禾摔下來的聲音嚇得一激靈,回頭看見吳司禾,卻又露出猥瑣的獰笑。 大的已經被他玩過,也膩了,長夜漫漫,現在該換一個口味試試了。 王舉松開只剩下半口氣的吳阿蘭,正要過去把吳司禾扛起來,中了迷藥的吳阿蘭卻不知哪來的蠻力,竟抄起板凳砸在了王舉的后腦勺上,直把王舉砸得眼冒金星,痛得罵娘。 吳阿蘭顫顫巍巍地站著,身體脫力,她看著吳司禾好似要張口說些什么,吳司禾聽不清母親的聲音,只隱約看見母親的嘴唇蠕動,像是在說:快跑。 王舉怒氣再次上來,反手就給了吳阿蘭一拳頭,這一拳正中吳阿蘭的鼻梁骨,人被打飛出去撞在了尖銳的桌角上,吳阿蘭本就是拼盡了最后的力氣才站起來打人的,這下再也不動彈了,倒在地上抽搐起來,口鼻流出濃稠的鮮血,淌在灰色的石地板上瞬間變成了可怖的暗紅色。 吳司禾見狀,痛苦地嘔出一口黑血,一聲撕心裂肺的‘里阿’響徹天際。 吳司禾眼前血紅一片,四肢也恢復了力氣,爬起來就撲向了王舉,一口咬在了王舉的側頸上。 王舉本就被地上吳阿蘭的死相給嚇著了,他沒想到會鬧出人命,如今再加上吳司禾毫無預兆的猛撲過來,像發了瘋的野獸一樣咬他,疼得王舉又是揮拳打又是抬腳踹,已經沒有半點要侮辱吳司禾的意愿。 命都快沒了,誰還有心思想那種男女之間的事? 脖子被咬得當場噴了血,王舉嚇得不輕,使出吃奶的力氣推開粘在自己身上的吳司禾,拔腿就往門外跑,連衣服都顧不上穿。 吳司禾沒力氣追,也沒心思去追,她強忍著血紅的視線,踉蹌著跪倒在吳阿蘭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