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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要留在這?”五郎很吃驚。 她瞥了羅公遠一眼,決意拿他當借口,笑盈盈道:“是呀,這位仙師厭倦了塵世,要在此地清心寡欲的修行呢?!?/br> 清心寡欲。 羅公遠的睫毛閃動了一下,他之前一直沒說話,在推算未來。聽到這句話他有些好笑,恐怕他能節制,公主都做不到。 “真真說的都對?!彼峙浜?,眼眸中都是笑意。 李妙真笑得像個狡猾的貓,也沒有再說話。 五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俊逸不凡的仙師,恍惚間好像明白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知道這兩位都是仙人,有大神通,因此將勸諫的話吞了下去,轉身跟族叔商議,希望能減些錢。 “不必了?!崩蠲钫婵此谥v價,擺了擺手道:“我不缺錢,原價賣我便是。倒是你們,早些離開吧?!?/br> 族叔道:“也好……” 談好后他們準備去里長那里立契,卻見村里一個人都沒有。遠處的鐘聲響了幾下,五郎了然道:“哦,他們又聚會去了?!?/br> 李妙真道:“天天如此嗎?” “最近越發頻繁了……” 約莫等了一個時辰,在太陽落山之后,里長才歸來,給他們辦好了手續。因當地嚴格執行宵禁政策,今晚五郎等人怕是走不了了。 李妙真也不打算在他們這留宿,她對五郎道:“你們好好休息,明早我來找你們。你們什么時候走?” “大概是巳時末吧?!?/br> 她記住了,跟羅公遠一道攜手踏出門檻,一眨眼的功夫就了無蹤跡了。不多時,他們出現在廣袤無垠的塞北平原上,遠處群山連綿起伏,偶有一陣風吹起,腳下的長草隨風涌動,遠遠望去像是一道道海浪。 李妙真去年在這住了一久,因此熟練地扎起了帳篷。 有了一個帳篷之后,她又丟了另一個給羅公遠,道:“發什么呆呢?這是你的?!?/br> 羅公遠不言,跟著她一道貓著腰鉆進了第一個帳篷里。她剛剛轉身想推他一把,就有一只手臂從后將她緊緊地扣住,帳篷的簾子落了下來,月色下,人影交疊。 他們喜歡新鮮的場景。 也喜歡沒有試過的互動。 等李妙真從帳篷里鉆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時,月亮已經高高懸掛在夜空中。她渾身酸痛,像是走了很久的路,便躺在草叢上閉上了眼,任微風拂過臉頰,草尖帶來微微的癢意。 他也在她的身側躺下了。 “說好了清心寡欲的?!彼恋溃骸澳愕购?,變本加厲?!?/br> “我可沒有答應真真?!彼奈惨魩еσ猓骸靶扌性谛牟辉谏??!?/br> 李妙真懶得計較他的歪理,反正,她也只是沒事找事,在這種場景和氛圍下,便是羅公遠不主動,她也會主動。她又想起一事,在他的耳畔輕聲道:“羅羅,那個……” 羅公遠會意,抬起她的手腕,給她注入了一些真氣。 她現在還不能有孩子。 倆人靜靜地躺了一會兒,羅公遠提起了他的推算:“真真放心,雖然此事涉及你我,卦象上看不全,但最終一定是無事的?!?/br> “那當然,畢竟咱們是天命姻緣嘛?!?/br> “嗯?” “在一起才是姻緣,我們肯定能打贏?!?/br> …… 夜深了。 漆黑的屋子里,五郎沉浸在夢鄉之中,閉著眼張著口,還流著口水。一道黑氣從門縫里擠了進來,慢慢飄到了他的上空。 黑氣試圖侵襲他的身軀,只是還沒碰到五郎的胸膛,就被一道金光照得無處遁形。 他敞開的胸膛上,儼然掛著一個樣式簡樸的桃木牌,上面的痕跡很新,看起來才做完沒多久。桃木牌上刻著符箓,嚴防各種妖祟的靠近。 黑氣被罩在金光中,料定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桃木牌,又往下沖去。強力之下,木牌裂開了,里面飄出一小點紫色的火焰。 便只是這一點點火焰,就足以吞噬了整道黑氣。 與此同時,在深淵之下的神祠里,一團黑氣在源源不斷地吸納來自四方的信仰之氣,它的四周浮空懸掛著無數柄銅鏡,在黑暗里發出刺眼的光芒。 黑氣攢聚成一個人形,隱約有些傅十七的樣子。他不拘變成什么樣,傅十七恰好是最熟悉的那一個。 傅十七的眉心一動,在剛剛的那一剎那,已經感應到了神識的消亡。 “竟然料得到……”他將唇抿成一條線,冷笑掛在臉上,像是僵硬住了似的。 他又抬眼看四周的銅鏡,忍了又忍,自言自語道:“不急,暫且不急……” . 翌日晌午,五郎等人的返鄉計劃,又被阻擾了。 李妙真與他們交接完屋舍之后,突發奇想送了他們一程,陪他們一道走到了范陽城外的一個關隘處。那里密密麻麻圍了好多人,光看相貌,都是要返鄉的唐人。 “怎么不讓走了呢?”五郎自言自語,有點焦慮。 他們站著聽了一會兒,好像范陽新張貼了榜文,官府懷疑有人暗通賊寇,因此現在各路都不放行。困在這里的行人,也有的打算明目張膽賄賂一下兵卒,但都沒有成功。 就連五郎的族叔也有些焦躁:“昨日還好好的,怎么今日就多了一道榜文?這也太倒霉了吧!” 李妙真跟五郎說了幾句話,他便走上前問:“請問是哪里的賊寇,那到底要怎樣才能通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