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們從不需要照顧后代。

    .

    在王如意的經營下，禮泉坊的涮羊rou古董羹紅遍長安，名聲也傳入宮闈之中了。

    李隆基聽虢國夫人提起這長安城的美食，對此也頗感興趣：“這王如意倒有幾分王元寶的聰明，心思也靈活，朕不如召他進宮，讓朕與貴妃，也嘗嘗這有名的古董羹?！?/br>
    “陛下，這古董羹，其實最要緊的是熱鬧的氛圍?！睏顕疫M言道：“古董羹不分食，所有人都共用一鍋，反而比尋常更好吃了?！?/br>
    大唐講究分食，尤其是在宮廷中，幾乎沒有共食。李隆基欣然接受，道：“既然百姓都覺得好，那朕還真要去看看?！?/br>
    貴妃聽聞要出宮，頓時眼前一亮。她溫聲道：“三郎，若擺天子的儀駕，豈不是打擾了百姓的生計？”

    “那就依你所言，布衣出宮！”李隆基笑道。

    他一出此言，貴妃又驚又喜，楊家兄妹也笑說要扮成一對尋常的夫妻跟上。近些日子皇帝很少召見他們，這種罕見的冷淡疏離，讓楊國忠有些緊張。

    畢竟皇帝的寵愛，才是楊家安身立命之本。

    到了次日一早，李隆基和貴妃果然扮做一對普通夫婦，在楊家兄妹及高力士、千牛衛的陪同下離開興慶宮。他們乘車到了禮泉坊中，見鮮店的大旗高高懸在店門前，門口只有寥寥幾個人。

    “生意冷清啊?！崩盥』袊@道。

    “陛下，王如意這小子古靈精怪，這吃飯還需要取號?！睏顕倚Φ溃骸八咳瘴鐣r準時開店，提前來的，要早早來取一個號牌，既省去了排隊的麻煩，還讓沒取到的人心里惦記，下次一定提早來?！?/br>
    貴妃戴著帷帽，輕聲道：“那我們去取號嗎？”

    “怎需陛下和娘娘等待，臣早已提前派人打好招呼了?！睏顕夜Ь吹溃骸氨菹?，娘娘，請?！?/br>
    幾人踏入店內，他們沒驚動王如意，因此只有小二殷勤來迎客。李隆基帶頭到了三樓的雅閣，打量了四周，道：“這里還不錯?！?/br>
    “要喊王如意來陪侍嗎？”

    “不必?！崩盥』鶖[了擺手，又看著他：“看不出，你還挺欣賞這小子？”

    “臣不過是愛食罷了?！睏顕一炭值?。

    李隆基一笑也沒有在意，雖說這家店是共食，但除了貴妃誰也不敢跟皇帝同席。過了會，小二端上鍋來，店里的鍋經過了改良，現在用的是炭鍋，中間凸起并高高的，四周燒著guntang的水和鍋底。

    薄片的羊rou端來，高力士在一旁侍奉，李隆基嘗了一口，贊道：“好！”

    他正欲再吃一塊，忽聽隔壁傳來了細微的動靜。他朝下一瞧，原是隔壁酒肆的二樓的支摘窗被從內向外推開，再用一根長木支起。

    他們所在的三樓能夠清晰地看到隔壁二樓雅閣里的一切，李隆基沒有在意，直到虢國夫人指著樓下，說了一句：“咦，那不是歸真觀的妙真師娘嗎？”

    ……

    李妙真第二次來到這家酒肆。

    今日就是她跟煉藥大師約好的日子，特意來赴約。她走入酒肆里，徑自上了二樓。

    曹祿山不在，雅閣里卻多了一個陌生的栗特人。他抬起頭，李妙真看他的相貌與曹祿山也頗為相似，微微愣了下，轉身想走。

    那人卻叫住了她：“蟲娘！”

    她側頭，瞧了那人一眼。

    “我是曹元慶，是曹祿山的哥哥?！彼钢约旱碾p腿道：“你無需害怕，我已經是個廢人了，不會將你怎么樣的?！?/br>
    曹元慶似乎有腿疾，他不能跪坐在席上，只能盤膝而坐。李妙真抿唇不語，對方卻癡癡望著她，落下淚來：“蟲娘，不是我有意揭開你的身份，實在是你跟野那公主長得太像了！”

    坊間傳言此人是她的親爹，看這架勢，好像要認親啊。李妙真冷笑道：“你不過是一個市井里的胡商，如何能知道深宮里的公主名諱？”

    曹元慶：“……”

    他一下子就被李妙真給問住了，只得含糊道：“宮闈之事又不是什么秘密，我旅居長安多年，一直在關心你?！?/br>
    “果真？”

    曹元慶深情道：“當然。我與野那公主，在曹國時，就……”

    “打住?！崩蠲钫娲驍嗔怂乃樗檫哆?，問：“既然你在長安多年，又關心我，那你知道我的生辰嗎？”

    曹元慶：？？？

    三月初七是李妙真的生辰，但知道的人極少。她的異常冷靜，讓曹元慶無所適從。

    他格外郁悶：“這種私密事，我如何知道？”

    “一會知道，一會不知道，我都糊涂了?！崩蠲钫嫠菩Ψ切Φ?，她一直站著瞧他，那種目光，隱隱有寒光。

    她連著打斷曹元慶的回憶，倒有些反客為主的架勢。李妙真正色道：“你說你認識野那公主，我也可以說我夢到過野那公主。胡言亂語，可有憑證？”

    經她這么一提，曹元慶終于找回了思路，趕緊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個信物。那是一封泛黃的信，里面大概是情書之類的東西。

    李妙真還生怕他拿出什么難變的東西，看到信眼前一亮。信不就是一張白紙嘛！她最擅長用紙變化萬物了！

    “我與野那公主，”曹元慶指著信道：“從小青梅竹馬，情投意合。若不是……”

    李妙真掃了一眼信封，疑惑道：“你們兩個栗特人，為何用漢字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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