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閑？”沒有人回應。

    寸伊在墻邊摸了摸，摸到一個小巧的開關，打開。沿著地面的一串小燈亮了起來，足以讓寸伊看清床上鼓起了一團。

    “棠閑？”她看到剛才那一團動了下，棠閑肯定沒睡。

    寸伊向床那邊走過去，沒走幾步，腳下踩到了個東西。她低頭看了下，是棠閑的手機，屏幕已經碎得差不多了。支離破碎的屏幕上，映出了好多個身影。

    “難怪打不通你電話，你手機怎么壞了？”寸伊故作輕松，明明心里都有些猜測了，還是不打算明說。畢竟她不知道棠閑愿不愿意她知道。不是誰在受了委屈后都愿意找人傾述的。

    她經常叫她棠黛玉，但她感覺得到棠閑有自己的要強。遇到小事是個哭包，遇到大點的事，比誰都能忍。

    “姓寸的……”棠閑的嗓子有些啞。

    寸伊看到床上的那一團在往另一邊移動，似乎是怕她湊過來。

    寸伊隱約猜得到棠閑這樣做的想法，停在了床邊半米左右的位置，“我不動了，你也別動了?！?/br>
    床上那一團停止了動作，但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生日快樂?！?/br>
    聽聲音，棠閑應該是把頭都蒙在被子里了。一有事就藏在被子里，下回她都該叫她棠蝸牛、棠烏龜了。算了，烏龜不好聽，還是棠蝸牛吧。

    寸伊勉強把自己郁悶的情緒拋開，直接原地坐下。手撐了下地面，發現鋪著一層不錯的地毯的，也就坐得更隨意了。

    “我的生日昨天已經過了。這也是你給我說的第三次生日快樂了。你要真想讓我快樂，那就給自己露條縫，不要悶著自己。腦袋一缺氧，你就是棠傻子了?！?/br>
    “……我開著縫的?！?/br>
    “是嗎？我沒聽出來?！?/br>
    “……那個，手機，壞了。電話就沒接到?！碧拈e動了動被子，好像在弄一個大點的縫。

    “嗯，看出來了。碎成這個樣子，你是用它砸核桃補腦了？”

    “沒砸核桃……那個，禮物，你喜歡嗎？”

    寸伊收回搓揉地毯的手，盤起腿來，“嗯……還沒來得及看。而且我也不想隨便翻人柜子?！?/br>
    “我都告訴你在哪了?！碧拈e似乎有了氣性，“你一開柜子就可以找到的……”

    “可是我想讓那個送禮物的人當面送?！贝缫炼⒅拈e的后背，“現在那個人還等我三顧茅廬似的?！?/br>
    “我沒有，我只是，你又在氣我～”

    寸伊保持著姿勢朝床那邊湊了湊，“棠黛玉?！?/br>
    棠閑身子一僵，寸伊的聲音很冷，她以為她生氣了。

    “我要抱抱～”寸伊放軟了語氣，按照印象里棠閑的樣子撒嬌，“這就當你送我的禮物了～”

    “哪有你這樣的？”棠閑眼里一陣熱意，偷偷用被角搓了搓眼眶才把眼淚憋回去，“星星都不這么撒嬌了，你不丟人呀？”

    “嗯，我本來也沒學星星?！睂W得就是你。后面半句寸伊沒有說出來。

    “棠棠，來抱抱～”

    “棠棠～”

    “抱……”

    寸伊張開雙臂。那頭的棠閑終于是受夠了從被子里鉆了出來，滾到床邊抱住了寸伊。

    也是這個時候，寸伊看到了棠閑手上的紗布，大腿上的淤青。對棠鼎化的認識又深了一份。就這種喜歡對女兒下手的人，讓他的公司撐那么久也算是劇情的仁慈了。

    “我抱了?！碧拈e的聲音悶悶的，整個人卻有點涼。

    “嗯?！贝缫帘Ьo棠閑，把被子拖過來蓋在棠閑背上，“那些傷，是……”

    “嗯。是我爸打的?！碧拈e把頭靠在寸伊肩上，松開一只手偷偷把要流出來的眼淚給擦掉，深吸了一口氣，“但他也沒好過，我還手了?！?/br>
    “不劃算的，你打人一點也不痛?！贝缫恋氖謾C響了，但她沒有打算接，等到鈴聲停止了。她感覺背上已經有了一塊濕意。

    “嗯……我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我把他的一筆生意給攪黃了……這是不是叫殺敵一千自損三千啊，因為我爸也就我這一個后人了?！?/br>
    “……”她知道棠閑是想讓她不要太傷心。平時也沒見棠閑有多在乎錢。

    “其實我沒你想的那么笨的，我知道我爸最怕的是什么，他最愛錢了，沒錢，他就沒法去招待他的好哥們，他就沒法很有面子。何況，他最近很缺錢……”

    “嗯。那是得給他教訓。讓他不敢有下一次?！?/br>
    “最近他都不會想看到我的……”

    “正好，棠閑，我可以教你散打?！?/br>
    想到父女倆對打的畫面，兩人都沉默了。

    “……”

    許義瑤在門口待了會兒，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房間里面還有些遺留的酒氣，不是太好聞。昨晚棠鼎華在棠閑那鬧完后跑到她房里折騰了一晚上，酒氣也是到處撒，活脫脫一個耍酒瘋的瘋子。

    “真難聞呀?！?/br>
    許義瑤揉了揉鼻子，把摔在地上的相框撿了起來。

    相框已經有了裂痕，里面那張照片很舊。上面的女人和許義瑤長得一模一樣，是她的雙胞胎jiejie許義琴。旁邊笑得憨憨的是年輕時的棠鼎華。叫誰第一眼看過去，都會說兩人很配。

    事實上也差不多。

    她記得jiejie的婚姻開始的時候是誰都在羨慕的，雖然是聯姻，但誰都看得出棠鼎華是真心喜歡她jiejie的。她自己也是羨慕過自己的jiejie，想找個差不多的過日子。哪知道，也就幾年，一切都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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