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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徊來正要回答,忽然浴室的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 顧迢嚇得趕緊把整個身子往水里一縮:“送個指甲刀不用這么豪邁吧!非禮勿視啊親!” “指甲刀?” 一個比方徊來更冷的聲音傳來。 顧迢渾身的汗毛一凜,猛然轉過頭去—— 果然,那個比方徊來更加高挑瘦削的女人,一臉冷峻的站在浴室門口。 穿著合體得宜的黑色西裝套裝,一看就價格不菲的剪裁,勾勒出她修長好看的腿部線條。她的五官長得冷峻,金絲邊眼鏡更是放大了這種距離感。 如果方徊來的冷是暗夜中的曇花,釋放著勾人的氣場,面前這女人的冷就是高山上的雪蓮,整個的氣場都是“生人勿近”。 方徊來笑了一聲:“這好歹也是我家,你現在進浴室都不用敲門的?” 顧迢能聽出來,方徊來這是氣笑的。 那女人反倒冷笑了一聲,氣勢一點不弱:“什么時候開始我進你家的浴室需要敲門了?你身上的哪一寸我沒有看過?” 顧迢的心猛然往下一沉,馬上看向方徊來。 方徊來緊緊抿著嘴,臉上是極端生氣時才會出現的冷漠,像一張空白的紙,失去了一切感知和情緒,讓人弄不清她在想什么。 可是,方徊來沒有否認那女人的話。 顧迢的心沉到了谷底。 那女人高高在上的站著,顧迢瑟縮在浴缸里,氣勢上就弱了好幾分。那女人穿著價格不菲的套裝,顧迢卻渾身赤*裸,對比更是鮮明。 顧迢又想 起第一次見到這女人時,自己衣衫不整的穿著一件好笑的圍裙,在廚房里狼吞虎咽的偷老婆餅吃,嘴邊滿是碎屑。 自己的狼狽,和這女人的精致形成了精致的對比。 顧迢再抬頭去看的時候,方徊來已經裹上了浴巾,走到了那女人的身邊。 美人出浴,畫面震撼。方徊來膚白勝雪,發黑如墨,纖細的身姿長身玉立,站在那精致女人的身邊,好似古時卷軸上的一對壁人。 顧迢的心中忽然響起了一句歌詞:“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里……” 她在想此時的自己是不是應該裹上浴巾、低眉順眼道一聲“打擾”就退出浴室,頭也不回的離開方徊來家。 她忽然弄不清楚:這么多年過去了,方徊來為什么突然回國了呢? 是在國外待得無聊了,忽然想起她,是一個很好的玩弄對象? 或者跟眼前的這個精致女人吵架了,跑回國內,利用自己來氣一氣精致女人? 無論哪種理由,在精致女人面前自卑到骨子里的顧迢都應該即刻消失才對。 她現在就是一條廢柴咸魚,在一個不入流的小公司里當者一個打雜的攝影記者,干的都是跑腿的活兒,每個月累死累活拿幾千塊錢薪水,連買這精致女人的一只高跟鞋都不夠。 顧迢又看了一眼方徊來與精致女人站在一起的場景,和諧得挑不出一絲毛病。 正當顧迢環視浴室四周、尋找著自己剛才順手把浴巾放在哪兒的時候,方徊來突然動了,高高揚起右手,眼看著就要往精致女人的臉上扇區。 方徊來速度快,力度也不輕,以顧迢對方徊來功夫的了解,這一巴掌應該不是任何一個柔弱女人能躲過的。 但是——“啪”的一聲,是那女人的手掌與方徊來手腕皮膚觸碰的聲音。 那女人竟穩穩抓住了方徊來的手腕。 女人出聲說道:“你問她這么多年過得好不好?” 顧迢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女人的話是對著她說的。 女人好像并沒有指望顧迢回答,冷笑了一聲,接著說道:“看來你并沒有我想象的那么在意她,竟沒有好好觀察過她的手腕?!?/br> 顧迢心里一驚:方徊來的手腕? 顧迢知道方徊來的手腕上經常有很 淡的一片紅色印記,她也偷偷問過方徊來,方徊來說自己嗜酒,每次都要不停的端起酒杯,在桌沿上磨的。顧迢也只得勸一句:“少喝酒,對胃不好?!?/br> 正在回憶里苦苦搜尋的顧迢,直覺這不是正確答案,果然那女人又冷聲問道:“你就沒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條淡淡的疤?” “你住嘴!”方徊來用力想要掙脫,女人的力氣卻竟比方徊來更大,還是穩穩控制著方徊來的手腕,不讓方徊來去阻止她。 “手腕上的……疤……”顧迢呆呆的望向方徊來。 方徊來這時也往身后望了一眼,眼神卻向做錯了事心虛的小學生,與顧迢的目光甫一接觸,立刻躲開。 女人繼續說:“就算現在的醫美技術再發達,想要做到百分百消除手腕上的疤痕,總是不能?!?/br> 女人的聲音里陡然再添幾分威懾:“手腕上的疤痕尚且如此,更何況心里的疤痕?那么你自己來說,她這幾年,會不會過得好?” 方徊來痛苦的低下頭去。 忽然,又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知道的這是浴室,不知道還以為是茶話室呢?!?/br> 已經心痛到麻木的顧迢,覺得此時自己的腦子已經不能正常運轉了,呆呆向著浴室門口望去,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個鶴發童顏的老太太是袁沅。 袁沅拄著一根拐杖,此時抬起來戳了戳精致女人的胳膊:“松開了松開了,她現在又不是什么精神病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