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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迢只好模仿草*泥馬吐口水:“呸呸呸?!?/br> 顧迢看得有些好笑:平日里都只能看到方徊來女王一般的模樣,高傲的、冷漠的、強大的,對一切都胸有成竹的。 此時卻像一只怯弱的小奶貓,用小爪子抓著掛在軟梯上迎風招展,奶聲奶氣的“喵”一聲,讓人心都融化了,惹人愛憐。 待到方徊來爬得稍微有一點高度了,顧迢馬上跟在她身后爬上去,出聲告訴方徊來:“你放心爬,我在你身后呢?!?/br> 顧迢忽然心里一動:這句話,以前都是方徊來對她說的。 在顧迢學不好表演的時候,在顧迢面對暴力的爸爸的時候,在顧迢面對懦弱的mama的時候…… 方徊來永遠都會及時出現,對她說一句:“你放心,有我在?!?/br> 只要顧迢一回頭,永遠都可以看懂方徊來站在她的身后。 方徊來就是她面對這個世界的底牌。 方徊來宛如美麗又強大的阿修羅,強大到顧迢幾乎忘記了,方徊來也會有軟弱需要她的時候。 顧迢忽然想起《她們有戲》剛剛開播的時候、方徊來在臺上表演被囚禁的大猩猩的那一幕,用頭一下一下的撞在并不存在的墻上,好似想以一己脆弱的rou身,去跟這堅固的鋼精水泥搏斗,直至頭破血流、血rou模糊。 顧迢不忍再想,深深呼吸,緊緊的閉上了雙眼。 掛在這被風吹拂、搖搖晃晃的軟梯之上,看到方徊來軟弱到需要她的這一幕之時,顧迢忽然發現,自己在過去,可能犯了一個非常大非常大的錯誤。 完全是由于她的蠢笨,由于她的自以為是。 上方的一陣低聲絮語,把顧迢從自己的思緒中暫時拉了出來。顧迢回過神,這才聽到方徊來低聲跟念經一樣念叨著:“馬*克思主*義和唯物主*義是絕對正確的科學,我們是社會主*義好青年,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一切封建迷信都是紙老虎,需要我們去反對和批判……” 顧迢聽得好像,碰碰方徊來:“你念叨什么呢?” 方徊來回頭怒視:“你不要戳我屁股!你看你又饞我身子了!” “……”顧迢無語:“我只是想問你在念叨什么……” 方徊來:“作為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我們為什么要去相信什么好笑的都市傳說,相信情侶一起爬上這樹屋就能一起到白頭?” “……剛才你還迷信烏鴉嘴那一套呢,現在就啪啪打臉……”顧迢:“那要不算了?” 方徊來默默的不說話。 兩人在軟梯上掛了一陣,不上不下,那姿態有些好笑。 這時顧迢才低低的開口:“我媽從來都不相信鬼神,以前我爸出去做工程,她一個人帶著我在家,晚上外面刮大風跟女鬼在哭似的,還碰上家里沒錢斷了電,我媽從來都不害怕,點著蠟燭一邊織毛衣,一邊哄我睡覺?!?/br> “可是外公去世以后,每年清明,我媽總是第一個去給我外公燒紙錢,風雨無阻,有一年大雨路滑,還把腿摔骨折了?!?/br> “我問我媽,既然不信,為什么還是要去?我媽笑了一下說:萬一呢?” 顧迢在方徊來的身后, 聲音越來越低:“所以我想,萬一呢……” 方徊來默默的不說話。顧迢在心里奇怪:口水都快說干的講完了一大段故事,觀眾朋友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呢?太不給面子了吧。 顧迢抬頭往上一看:剛才掛在她上面不愿再往上爬、起了放棄念頭的方徊來,此時已經離開顧迢好幾米遠,正努力的向上爬去。 顧迢:怎么小奶貓突然變猴子了……不想聽我嘮叨也不帶這樣的,我又不是唐僧…… 想到唐僧,顧迢哼起了《大話西游》的經典名曲:“Only you~能保護我~讓螃蟹和蚌精無法吃我~” 方徊來回頭瞪顧迢:“哪兒來的螃蟹和蚌精!還不趕緊往上爬!” 顧迢心里吐槽:是是是!沒有螃蟹和蚌精!只有傲嬌美艷喵喵精!Meow~又是一陣風吹過,兩人漸漸爬得高了,軟梯被風吹起的幅度越來越明顯,恐高的方徊來心里本來就緊張,加上這一陣一陣的搖晃,手漸漸脫力,有些抓不住繩索,攀爬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顧迢在后面鼓勵她:“加油,爬到頂之后,我給你表演胸口碎大石,皺臉吃梅子!” 方徊來喘著氣笑:“這兩件事是一個維度的么?” 顧迢理直氣壯:“對我來說,困難系數是一模一樣的!” 二人說話之間,天空忽然淅瀝瀝的飄起雨來。 “……”顧迢現在毫不懷疑那天硬扶老奶奶過馬路敗光人品了,雖然她事后又小心地把老奶奶扶了回來還送到了家,但看起來對人品的漲幅沒起到什么正向作用。 畢竟,偶像劇的甜蜜橋段劇本,她一頁都沒拿著,盡拿這些凄風苦雨的苦情橋段了。 雨越下越大,顧迢回頭遙遙往樹下望了一眼,小圓臉正手忙腳亂的給攝像機披上遮雨罩。 為了不使自己的聲音被雨聲淹沒,顧迢放開嗓子向著上方高喊:“不要爬了,下雨了繩索打滑,太危險了!” 方徊來回頭看了一眼顧迢,伸手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你說,如果我們大學時那一次爬到了頂上的樹屋,現在的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方徊來的一句話,把顧迢拉回了遙遠的記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