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既然這么舍不得,怎么不叫住他?
徐臨洲拉開身邊的椅子讓慕昭坐,給大家介紹:“我小師弟,一直在國外念書,老家也是A市的……” 可能沉月的眼神太過直接,慕昭似乎察覺到了,出于禮貌對她笑了下,徐臨洲端起酒杯,并沒有像他進門時說的自罰一杯,挨著走了一圈,到沉月的時候,他倒了杯白酒,皮笑rou不笑地要和她干了。 沉月站起來,目光冷冷,問他認不認識一個叫張又晴的女孩?前些天在xx酒吧門前好像看見他們在一起。 前世慕昭說過,徐臨洲為了不讓別人知道他gay的身份,外校談了個女朋友,就是張又晴,被他發現后大吵一架,徐臨洲和張又晴分手,畢業后頂不住家里壓力又找了個女友。 沉月心里把徐臨洲罵了又罵,死gay,劈腿成性,害慕昭自殺還到處禍害無辜女孩。 徐臨洲端著酒杯的手頓了頓,沉月說的那家酒吧是申城有名的gay吧,他經常去玩,但當然不會帶著張又晴。 他不太確定沉月和張又晴到底是什么關系,閨蜜,同學還是親戚?但沉月肯定知道他是gay的事,難怪剛才一進來她眼珠子直勾勾盯著慕昭。 被人堪破秘密的感覺并不好受,徐臨洲吃過飯說還有事先走,就不參加接下來的K歌了。 慕昭倒是留了下來。 兩杯酒下肚,他坐到沉月旁邊,手心緊張地微微出汗,“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KTV里人聲嘈雜,要讓對方聽清自己說話必須挨近些,慕昭聞到沉月身上絲絲縷縷的馨香,心中不由一蕩。 其實他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歡男人,從小他就很厭惡那些主動對他表白的女孩,恨不得她們立刻消失以后再也不見,有幾個朋友開玩笑問他是有厭女癥還是喜歡男人? 這個問題慕昭認真思考過,他身邊漂亮女孩不少,但卻從沒有對任何異性動過心,難道,自己……真是彎的? 他不死心,答應了一個女孩的約會,那個女孩子很漂亮,染著棕栗色的頭發,性格熱情大方,看完電影就邀請他去酒店開房,那種生理的厭惡又鋪天蓋地涌上來,像一條陰冷膩滑的蛇從身體爬過,泛起一粒粒雞皮疙瘩,他有些想吐,那之后再也沒有找女孩試過。 來申城上大學遇到徐臨洲,兩人家境相當,很有些共同話題,每天吃飯打球都在一塊,他覺得自己不排斥和徐臨洲交往,但發生親密關系卻不愿意。 同性戀在國外雖然普遍,慕家是絕對不會接受子孫出柜的,如果被父母知道,他寧愿死。 現在,他坐在沉月身邊,注意到她頭頂有個漂亮的小漩渦若隱若現隱藏在發絲中,心里癢酥酥的,像一陣和煦的風吹進來,每一個毛孔都感受到風的親昵,又像有人投個顆小石子在湖上,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慕昭突然明白自己其實是個正常男人。 他說:“我不是gay?!?/br> 沉月望著他,目光堅定:“對,你不是?!?/br> 沉月并不歧視gay,但她知道慕昭很在意,也很痛苦,不愿意被別人知道,前世徐臨洲給學校寫舉報信,就是利用慕昭好面子的心理逼他離開,最好出國再不回來,慕昭卻想不開自殺了。 上輩子慕昭對她很好,沉月絕對不會讓徐臨洲再禍害他。 但新的煩惱接踵而來。 朋友之間的度到底應該怎么把握? 前世沉月以為慕昭是gay,還為那段感情傷心自殺,她覺得自己和他都是愛而不得的可憐人,兩人互相傾訴心中苦悶,經常一起吃飯,關系很親近。 后來她打算和顧廷深離婚,準備離開A市,再一次從律所離職,慕昭給她餞行,喝了很多酒,在家門口抱住她表白。 她才知道慕昭竟然喜歡她。 現在的情景又差不多。 兩人學校相隔不遠,只有幾站,慕昭經常來申大,約她吃飯看電影,每次帶些小禮物,東西不算昂貴,但很有心意,沉月推辭了幾次,沒用,后來一沒課她就早早去圖書館看書學習,一是為了迎接期末考試,也是在躲他。 那天沉月十點才回宿舍,剛走到樓下,聽到慕昭喊她的名字。 “你怎么還沒有回去,一會兒公交車都沒有了……” 慕昭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默默盯了她一會兒,把一個盒子塞她手里,“這是給你買的蛋糕,餓了就吃點,下學期我準備修雙學位,可能沒時間來申大了?!?/br> 他轉身離開,眼里受傷的神情根本遮掩不住。 沉月有些怔訟地望著慕昭的背影,清冷的月光灑到他身上,也灑到她的心上,很清,很涼。 她不知道應該怎么說,她對慕昭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情意,她不愿意給他希望后再讓他失望。 那種感覺實在太痛苦了。 就像前世她如愿嫁給顧廷深,她很愛他,顧廷深呢?他心里對她有憐憫、愧疚,可能也夾雜些喜歡,但結婚叁年,過得并不幸福,他們互相折磨、互相傷害,把所有情意消磨殆盡,最終她命喪大海。 絕情有時候并不見得是真無情。 她想要的是一個全心全意愛她的人,同樣,以后她也會找一個自己愿意傾注全部感情的男人。 但不是慕昭。 “既然這么舍不得,怎么不叫住他?” 顧廷深抱著手站在宿舍樓對面的立柱前,嗓音冷冷清清,帶著顯而顯見的壓抑,不知道已經看了他們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