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興家:唐瑾他天生好命 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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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棟莞爾,長輩稱呼小名這種事,既讓人覺得親昵有時也讓人覺得麻擾。 唐轉這時也想起了唐瑾以前就囑咐過不讓他叫他小名了,只是一時給忘記了,笑了笑,略過了這件事。 回家的時候并不順路,唐瑾沒有與向煒一起走,一路上,唐瑾覺得哪里好像不太一樣,直到快到家里時,才發現,唐轉好像一路上都沒有與他說過一句話,這與平時不一樣。 “爹,你怎么了,怎么路上不說話?”唐瑾詢問,是不是因為哪些事情心情不好? “我在反思?!碧妻D應道,唐老爺子訓他的話,有些不方便對唐瑾說。中午反思一陣子,但現在想來那些還不夠。只認識到錯誤并不去改變,那樣并不行。 下午去接人,被門房擋住了,解釋了一遍,對方也不敢隨意放他進去,就讓他在門房處等著,他理解,并沒有堅持要進去為難別人??此坪锨楹侠?,從另一方面來說,何嘗不是他在逃避? 反正不是他不想進去,而是剛好遇到事不能進去。 這也是沒出什么事,萬一要是出了什么怎么辦?他應該待在兒子的身邊,而不是候在門外,讓門房的小廝尋個機會找人幫忙傳話也是可以的,可他沒有做。 “反思什么?”唐瑾好奇的問。唐轉并沒有多做解釋,這樣,唐瑾就明白了,他爹不愿意說。不過這也沒關系,他爹性格好,遇事想得開,不愿說就不愿說,沒必要追問。 兩人回了家,吃了飯,唐老爺子詢問了在向家與桓家的事,又囑咐了一些明天進宮的事,遇事要穩重隱忍警惕,如何如何的。 復習了一會兒書,唐瑾就去睡了,第二天早早起來吃飯,原本是打算跟唐老爺子和唐轉一起去含光門集合,不過第二麒也要去看熱鬧,唐老爺子就同意了,于是第二恒也去了。 唐三叔也想去,唐老爺子也不好把他一個人留著,去見見世面也好。雖然他覺得沒有什么可看的。 騾車老遠的就停了,含光門外是不允許車馬擁堵的,幾人走過去。 到的時候,那邊已經有好些人了,都是家長帶著十一二歲的少年。好些人見唐瑾年齡小,都打量他,還有人猜著他是不是會元,那議論聲都能聽見。 到了地方,目光轉一圈,也沒有看到有什么熟悉的人。 此次中書省覆試共錄取了二百四十人,每個省多則十數人,少則三四人,只除了江蘇和浙江兩省。江浙自宋時起,就是文教大省,科舉的狀元進士占比極大,如今京城又是在浙江,這兩省每省都錄了二十余人。 秦省并不是科教大省,只錄了六人,桓棟向煒這些籍貫并沒有在秦省,雖然是在秦省考的鄉試,但并不在此列。 等的時間長了,倒是遇到面熟的,哪怕之前并不親近,但在異鄉看到兩個結伴的熟悉的面孔,也都高興。 唐老爺子把唐轉推出去打關系,與對方家長閑聊。 等快到辰時時,又遇到了一個熟人,楊玄,那個以前要跟他比試的人。 楊玄這人吧,唐瑾是覺得他有些怨天尤人,但他在鄉試時在秦省考了個二十幾名,最后卻能在會試上被錄取,可見這幾個月是下了狠功夫的,這倒讓唐瑾對他的感觀好了很多。 楊玄見到唐瑾心里的滋味也極為的復雜。 剛開始時,他對唐瑾是羨慕嫉妒的,總覺得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能考中童解,不是生的腦子聰明一學就通就是運氣好才能考上童解。 后來經過比試一事,讓他從怨惱轉成了復雜的較量之心,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好好讀書,這樣一靜下心來成績見漲,還真是考中了會試,盡管他只是兩百多名,但還是考上了。 在知道考上的那一刻,他心里的感覺極為的復雜,興奮激動又對唐瑾有些感激。如果沒有唐瑾的那頓“教訓”,他還處在一個錯誤的爭強好勝的狀態里,不會反思自己,也不會改變,更不會考中了會試。 “你來得晚了些啊,快辰時了?!碧畦鲃有χc楊玄搭話,反正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強,只要對方不敵對他,他可是很愿意與人好好相處。至于以前的事,以他的心態來說,完全不是事兒。 楊玄莫名覺得有些松了口氣,笑著道:“有些事擔擱了?!眲e人被他為難了都不在意了,他卻還不好意思主動開口,不說成績,只心態一事,他遠不如對方。 兩人聊了一陣,楊玄趁著這個機會看別的人不注意,向唐瑾道謝,唐瑾笑了:“那也是你努力來的結果,其實與我并沒有多大的關系。當時聽到我話的人不少,羨慕我的人也不少,可十名之后,只有你一個考中了?!?/br> 這次秦省錄的六個人里除過唐瑾和楊玄,另外四個都是前十名里的人。 楊玄只將感謝放在了心里,想著以后有機會回報。 眼看著時辰快要到了,卻還是不見宮門里有人出來,等的人都有些急。這時,一輛馬車駛了過來,大家都張望起來。 “不是說不能將車馬駛過來吧,怎么還有人來?”有些人就不滿了。 “可能是一些官員?”有人猜測著。 等駛得近了,車上下來一人,唐瑾遠遠看去,竟是桓棟。 他這次乘的車與昨天的不同,唐瑾剛開始沒有認出來。 楊玄是認得桓棟的,在旁感嘆著:“富貴人家都有特權??!”別人的車駛不過來,有人的車卻駛得過來。 他的語氣里不乏羨慕,唐瑾跟著點頭,也是有些羨慕這種特權的:“所以才要好好念書,以后讓我們的后人也有機會享受這種特權?!?/br> 楊玄一怔,望向了唐瑾,突然間就明白,他為何能考中會元了??吹奖茸约簭姷?,他只會努力,而不會有半分不滿,有這種想法和心思的人,怎么會不成功呢? 人比較多,唐瑾沒有上前去與桓棟說話,兩人還沒有熟到那種地步,在大眾面前,湊上去會讓有些人覺得他太勢利,而且桓棟的交際圈與他不同,這時也沒有時間與他閑聊。 桓棟走過來時也看到了唐瑾,不過身邊認識的貴族子弟都與他說話,他也沒與唐瑾招呼,只是笑了一下,心里對唐瑾的感觀又好了一些。 不一會兒,有個中年人坐轎來了,壓手示意大家安靜,讓考生家長都遠離一些,考生集中起來,然后開始點名。 唐瑾自然受到了集體的注視。 進入宮門之前,唐瑾望著大開的朱紅色大門里的寬闊道路,心想,這里就是他這輩子的努力目標了。 五人一列,一起從含光門進宮。 一路上,有好奇的人都悄悄偷看,剛開始還有細微的聲音,但越走進宮里,越能被里邊肅穆大氣的建筑和氛圍所影響,慢慢的說話的人就少了。 他們集中在承禮殿學習禮儀,這個唐瑾已經從桓棟那里知道過了,承禮殿在前宮南端,走的時間不長就到了。 先是有官員教的必記的事,什么安靜禁聲、不得喧嘩、不得東張西望、行事要穩重不可魯莽等,然后是面圣時的事,不對目視圣顏,萬一被問話,回答時聲音不可大也不可小等,都是一些言行舉止方面的時。 這些可不是說說,明天還要考校答題,看記對著沒有。 接下來就是練習禮儀了。說是一方面,最難的還是做了,行止有度,不可錯亂,這想想也不是簡單的。就像學校做cao時,要隊伍整齊也不是那么容易,而要在兩天之內做到像軍訓時那樣整齊的樣子,不是一兩下就能練好的。 第一天的時候,大家都是累了個慘。 唐瑾雖然也累,也還算好的。 唐老爺子讓唐轉燒了熱水,讓他泡熱水澡,怕他著涼還在屋子里燒了火爐。剛開始唐瑾還覺得泡熱水澡可能性是為了解乏,等第二天起床后,感到肌rou有一點點酸,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高強度的動作,第一天會覺得累,但第二天第三天會覺得更累。兩天下來人受不了不說,殿試時,就怕有些人平時不鍛煉,到時候拿筆胳膊肩膀都酸,字寫的都不好。 當然,字再不好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但毛筆字,力道也是關鍵,外人看不出來,懂行的人肯定一眼就看出來了啊。 第二天,唐瑾將這事找了個機會給秦省的幾個考子說了,想了想,又去找了向煒。向煒向來活力多,昨天也沒多想,謝過唐瑾后說晚上回去泡一下。 唐瑾想了想,再去找了桓棟:“想著你家里應該有準備,但還是要說一說?!?/br> 桓棟笑了,從袖子里抱出了一個小瓶子來:“可是說解乏的?我昨兒回去才知道,這里有一瓶活血的紅花油送你?!?/br> 第96章 大家快來訂閱我呀! 唐瑾笑著接過小瓶子,放進了袖子里,道了謝。 他原本想提醒其他人,可是一個個的挨個說也不可能,站出來統一告訴大家也太出風頭了,在這個時候,人還是得低調一點。再者,很多家長應該也知道,說了別人反倒是說他多管閑事,瞎cao心,就打消了念頭。 午飯時也是在這里吃的,加了雞蛋和油的餅,雖然有些涼了,但還挺酥的。 下午一直過了酉時才結束,等眾人列了隊出了含光門,大家都松了一口氣,找到自家人,回家去了。 這次是唐轉和唐老爺子來接的唐瑾,第二麒他們在家里讀書,車上唐老爺子問了在宮里的事,唐瑾說了,最后唐老爺子一伸手,唐瑾將桓棟給的那瓶紅花油拿出來交給了唐老爺子。 是色澤很好的白瓷瓶,唐老爺子打開來問了一下,分辨了一下味道,跟他平時用的紅花膏的味道很相似,又用瓶口抵著食指滴了小半滴看。 唐瑾也湊過頭去看,這紅花油不像是他以前在藥店里幾塊錢買的那樣清亮,油也有些黏稠,也不知道是這個時代的工藝達不到后世那樣,還是原本就是制成這樣的,反正秦大夫給家里油也跟這個差不多。 唐老爺子拿手指捻了捻,又放鼻尖聞了聞,唐瑾忍不住聞道:“老爺是覺得這油有問題?” “那你覺得這油沒有問題嗎?”唐老爺子反問著,蓋住瓶子,拿帕子擦凈了左手食指的油。 唐瑾被問的不知道怎么回答,還是遵從心里的想法道:“我覺得這油沒有問題,以我了解到的桓棟,他不可能害我?!?/br> 唐老爺子跟著點頭:“我也覺得他不可能害你?!?/br> 唐瑾:“……”可看你這樣子,并不像是這樣想的啊,多疑并不好啊老爺。 “那你今天要用這藥么?”唐老爺子又問,唐瑾一時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感情他是想用的,但理智上……可是,也不能這樣去懷疑別人的用心啊。 “明天的殿試重要么?”唐老爺子繼續問。 “重要!”這是毋庸置疑的。 “那咱們輸的起嗎?”唐老爺子又問。 唐瑾搖了搖頭。他們當然輸不起了,要是殿試出了什么意外,他得從童生秀才舉人進士一路考起,順著至少七八年,不順多則十數年或數十年,到時候別說讓老爺子看著唐家興盛了,連當他官那一天怕是也看不到。 “既然輸不起,那就要杜絕一切有危險的可能?!碧评蠣斪訄远ǖ牡?,引導唐瑾,“桓棟看著是不會害你,可你跟他認識時間長嗎?熟嗎?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偽君子能偽裝一輩子,騙了所有人?;笚澦?,也只是幾乎不可能是這種人,但你不能排除那萬萬分之一的可能。 再者,也不是只有這一種可能。 你要知道,就算桓棟他是真的不會害你,可你怎么知道,不會是別人害他呢?這藥是他想給你的還是別人提意給你的?藥是從何處來?都經過誰的手?萬一別人給藥做了手腳但桓棟不知道,那豈不是既害了你又害了他在你這里的感觀?” 道理唐瑾都懂的,要唐瑾自己選,他也不會用這藥,因為他平時不太用紅花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過敏,為了排隊體質的意外和極小的唐老爺子所說的這種可能,他不會從各個方面改變自己的習慣,以避免意外的發生。 可是當這件事被這樣拿出來討論的時候,唐瑾卻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唐老爺子看唐瑾不出聲,輕嘆了一聲:“我們的確是要信任朋友,我給你說這些,也不是要你去懷疑朋友懷疑身邊每一個人的用心,多疑并不是一件好事,可謹慎小心從來不會有錯。乖乖,你以后,是要入官場的人??!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萬萬不可無!若你經手差事,必得事事如今天這般小心,才不容易被人害了?!?/br> 唐老爺子這是在打預防針呢! 唐瑾知道,一般的家長,也不會在孩子小的時候就教他們這些,可是唐老爺子年齡大了,很多事再不教,怕到時候也來不及教了。 唐瑾心里的那一絲不適突然就沒了,笑著說:“不用就不用,我本來也沒打算用它,并不是因為懷疑桓棟才不用?!?/br> 唐老爺子欣慰的捏了捏唐瑾的耳朵,這孩子真是太好了,并不是那種固執已見不聽人言的,人也極為的聰穎小心,以后的路也能走的順一些:“雖然小心謹慎會很麻煩,甚至有時候會誤了事,但你以后就會知道,有時候小心謹慎能救了人的命,相對來說還是好的?!?/br> 唐瑾聽著隱約的騾蹄與聲車輪聲,緩緩的點了點頭。 回去吃了飯泡了熱水澡,早早的睡了。 這一天晚上,皇宮里龍椅上的那個人用過了御膳,飲茶的時候,想起了馬上就要殿試了,問身邊正在侍候的大太監:“今天那些童子科的貢士如何?”年歲太小,只怕明天會出錯,尤其是里邊那個會元,才只有七歲。 七歲,一個七歲的孩子能懂什么?五書學完了?! 昭德帝很不喜歡有些大臣為了推行童子舉而選一個年歲小的人來當會元,引人追風,搞得有些人投機取巧,他還是喜歡實干的人。 大太監汪升知道皇帝的心思,堆著笑臉道:“可是巧了,想來是陛下會問起,是以奴婢上值時剛好遇到了承禮殿的掌事太監,聽說禮儀學的都很好?!毕肓讼?,他又小心的道,“聽說這次童子科的那個會元是個穩重的,不像七八歲的孩子那樣鬧騰?!?/br> 嗯,說鬧騰,這個其實是有原因的。 昭德帝的大皇子,七八歲時是個小主意特多,極為鬧騰的人。 這昭德的大皇子雖說是大皇子,其實他已經是第三個兒子了,前兩個孩子年紀小沒有立住,不到三歲就夭了,是以昭德帝很是疼愛大皇子??稍偈翘蹛?,男孩子到了人嫌狗厭的年齡,別管他是皇家貴胄還是平民子弟,都是一樣的不討人喜。 前兩年,有時候昭德帝可是頭疼死了自己的這個兒子,知道別人家都是這樣后,是以對這個年紀的孩子沒有好感。 “那這唐家倒是個有福氣的?!逼甙藲q,能是個乖巧的兒子,可是不容易的。 這一點汪升可就不敢說什么了,誰知道七八歲的孩子到底是真懂事性子穩重還是被家里人給逼的,他笑著轉移了話題:“這唐瑾會試的試卷已經呈上來了,陛下要是有興趣奴婢就取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