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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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沫這個粗使丫鬟,因為侍弄得一手花草,被陸婼提拔的事情,侯府的人都知道。下人們傳,各院子的主子肯定也知道。 母親,聽說二jiejie那邊有個厲害的丫鬟,先前我在二jiejie的院子外都瞧見了,里面的花果真是開的好,還有香味撲面而來。首先盯上季沫的是侯府三姑娘陸沁,女子中怕沒有幾個不愛花的,母親,我能去找二jiejie,將那丫鬟借來用用,幫我也弄弄院子的花草嗎? 宣平侯夫人聽說了這事,也知道那丫鬟就是季沫。她原本以為這丫鬟不成氣候,沒想到大半年過去,突然就得了陸婼重視。能被陸婼重視,自然是好。 可到了陸婼手里的人,別的院子想使喚,不容易。但見女兒期待的模樣,宣平侯夫人有些為難。沁兒喜歡的不多,侯府有什么好東西都先去陸婼那兒,這點小小要求她都不能滿足,她這個宣平侯夫人也著實當得憋屈。 母親,不可以嗎?陸沁眼神忐忑,二jiejie一向不喜歡被人打攪,是我讓母親為難了。 我去問問。 借人?陸婼淡淡瞥了眼宣平侯夫人身邊的那個老嬤嬤,誰?語氣不怎么好,那本身長相有些兇惡的老嬤嬤,也不得不堆起笑容,滿臉的諂媚,夫人聽說二姑娘這里有個能干的丫鬟,想借過去使兩天,就幫三姑娘弄弄院里的花兒,沒別的了。 陸婼目光落在季沫的身上:哦,你說的是她啊。陸婼唇角劃過一絲笑,夫人倒是幫我安排了一個好丫頭,這丫頭確實不錯。 那 陸婼眨了眨眼,無比囂張的說:人借不了了,還用著呢,一天都離不了。 季沫:不講理,又特別會瞎掰。 老嬤嬤盡管努力控制自己,心里還是怒氣很大。她主子可是宣平侯夫人,自從嫁進來一直在受氣,這個二姑娘未免太囂張了,一點都不給夫人的面子。 二姑娘,這 她若離開這院子半步,本姑娘便夜不能眠,盛京花匠無數,夫人是個有本事的,不若高價懸賞,自是能尋到侍弄花草的好花匠。陸婼揚了楊手里的鞭子,練武的時間到了,回吧。 老嬤嬤看到陸婼站起來,握住鞭子飛快向著她面前走來,明明知道她只是出去,她還是嚇的不行,連忙告退。這二姑娘比從前,還要蠻不講理,夫人太委屈了。 陸婼眼底劃過一片冷意?委屈么?這條路不是她自己選的?既然是自己選的,那就受著吧。 見老嬤嬤走了,陸婼伸出去的腿邁回來,走到季沫的面前,一雙好看的眸子盯著季沫的臉。 誰喚你,都不準去,除非經過我的同意。不然,我就將你賣了。 季沫點點頭:是。動不動就威脅把她賣了,果然還是個小孩子。 我喜歡乖巧的。陸婼拍了拍季沫臉蛋,這樣就很好。 云枝,賞這丫頭一只燒鵝。 季沫:行吧,看在燒鵝的份兒,原諒二姑娘的壞脾氣。 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這該死的拖延癥,今天在床上躺了一天,總覺得周末時間多還能拖拖。 第44章 第三個世界(3) 夫人, 二姑娘回絕了這事。春嬤嬤小心靠近宣平侯夫人,聲音壓低,恨恨道, 還是一如既往的囂張,說是一日都離不得那個丫頭, 離了那丫頭,便夜不能眠, 這就是借口! 宣平侯夫人手里的剪子一下落在了桌上,發出重重的響聲:知道了, 叫人去外面尋個好花匠。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罷了,能好到哪里去?高價尋兩個老花匠回來,不能叫沁兒失望。 就算那小丫頭再厲害,沁兒院子里的花,今年也是開不好了。宣平侯夫人現在已經冷靜下來, 這么多年都過來了, 還差那么一會兒?若我記得不錯, 那小賤人今年也十四了吧。 只差三月了。春嬤嬤趕緊回應, 夫人的意思是該琢磨二姑娘的婚事了? 是該相看人家了,好歹是侯府的二姑娘, 不僅二姑娘要相看, 大姑娘, 還有沁兒說起這個,宣平侯夫人又皺了皺眉頭, 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若非是我出身低了,當初老夫人看不上,我怎么可能當繼室, 明明我與侯爺兩情相悅,她徐涵不過是占著身份高,得老夫人喜歡才被娶進門。 春嬤嬤沒吱聲,這個時候,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只需要靜靜守候在一旁。 那徐涵也是沒這個命,進了門,沒兩年就去了,這是老天爺都在幫我和侯爺。我們,才是注定的一對兒。宣平侯夫人臉色一沉,只是沒想到徐涵生的小賤人,倒是如她一樣潑辣不好相處,絲毫不給顏面,為此侯爺也不得不退讓幾分。 宣平侯夫人長吐一口氣,顯然是想起這些事情,就將她給氣著了。 偏偏那小賤人還機靈得很,這些年陸陸續續安排了些人進去,不是給她發賣,就是被攆出府。這些蠢貨,一件事都沒能辦成。 春嬤嬤低聲提醒:夫人,如今這批丫鬟中不是也安排進去了兩個?這兩丫頭,應該能為夫人做點什么。 香雪那丫頭,負責清洗二姑娘的衣裳,還有打掃院落,夫人想做點什么,還是很容易,至少能出一口氣。春嬤嬤思考,至于季沫那丫頭,老奴認為還可以緩緩,她已經能接近二姑娘身旁,說不定還能更接近一步,得二姑娘信任。反正她家人都在夫人的手里。這丫頭,得用在關鍵時候。 為了出一口氣,壞一顆好不容易安排進去的棋子,不值得,哪怕香雪這丫頭不敢將我招供出來。宣平侯夫人搖頭,這事不著急,都忍耐這么多年,我忍得。小賤人大了,不可能永遠留在侯府。做點什么出一口氣,容易打草驚蛇,得不償失。我看,季沫那丫頭就不錯。用得好了,能讓小賤人一輩子難受。 春嬤嬤心頭一驚,卻也能理解宣平侯夫人的恨意。若非陸婼存在,她家夫人不可能維持著表面的風光,實際上處處被陸婼壓制,羞辱。 嬤嬤,你知道醉美人嗎?這是一種來自西域的神藥。這東西使用少量,可讓皮膚光滑細膩紅潤,然而一年至多能用兩次。用得多了,時間長了,會讓女子無孕,身子虧損,可表面上誰也看不出。 春嬤嬤低著頭,不應聲,夫人的意思是,可能會將醉美人交給季沫那丫頭?若能讓二姑娘日日使用,倒是一件好事。害得夫人這般慘,二姑娘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你這丫頭,確實有幾分本事。 一個月后,先前無精打采,葉片泛黃的蘭花已經恢復過來,看起來精神抖擻,終于配得上那句花中君子的贊美。陸婼看到被養好的蘭花,贊揚了季沫。 云枝,賞這丫頭兩只燒鵝。陸婼說話的時候,還注意到了季沫的眼神,見她神色欣喜,不禁疑惑,吃了一月的燒鵝,不膩嗎?要吃點別的嗎? 季沫微笑:都可以,吃的就行。 陸婼笑出聲,就是云枝也忍不住捂著嘴笑:姑娘,這就是個貪吃的丫頭。 那吃點別的吧。陸婼道,云枝去安排,她看向季沫,想吃什么,叫云枝去準備。 季沫應下,目光偷偷在陸婼的身上轉了轉,不是說好把蘭花養好,就讓她提要求的嗎?二姑娘,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年紀輕輕的記性不好,建議多吃點補腦的。 這么明顯的眼神,陸婼怎么可能沒注意到。她淡淡的瞥著季沫,見這小丫頭有意思的很,那模樣生怕別人看不出她有什么話說。 有話就說。 哦,這可是你說的? 季沫問了:二姑娘,先前你說只要奴婢將青松修剪好,把蘭花養好,就由奴婢提要求? 云枝笑容都收起了,偷偷的看了眼陸婼。敢在二姑娘面前說這話的人,也就季沫一人。就算是她,都不敢主動提這種事,怕惹得二姑娘心里不快,到時候失寵。 陸婼端詳著季沫,季沫一點都不緊張,這不是說好的嗎?說出來的話,那就要算數。 云枝倒是想提醒,但她十分明白二姑娘的性子,現在不是她該說話的時候。 在云枝不可思議的目光下,陸婼的臉上重新蕩起笑容,她伸手捏了下季沫的小下巴,倒是長了些rou,捏起來好多了。 膽子還是一如以往的大,本姑娘就知道,你和那些小丫頭不一樣。這話,還沒有人敢在本姑娘的面前提。陸婼見季沫還是不害怕,還一副你答應了,可不能反悔的樣子,輕笑出聲:今天本姑娘心情很好,想要什么,你說。 季沫倒是不扭捏,早在其他豬隊友下跪,體現她膽子比較大的時候,她就不能再維持膽小的人設。她相信以陸婼的本事,肯定能要到她的賣身契,死契想要離開侯府,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可以改成活契,或者讓二姑娘給她一個攢錢的機會,到時候她自己贖身出去。 二姑娘,奴婢有些想家了。季沫說。 陸婼若有所思:是想回去看你的家人嗎?陸婼不是傻子,她其實聽了出來季沫的意思,這個想家,不是想回家看親人的意思,而是她眼神冷了下來,這丫頭想離開侯府。 當初進府的時候,為了能多得些銀錢,奴婢簽的是死契。季沫感覺到陸婼不開心,覺得折中一下,先不要契約的事,提提其他的。 陸婼眉頭緊皺:所以,你想離開侯府?恢復自由自身? 其實這個也不著急。季沫連忙說,她又不是著急去嫁人,只是年齡到了這個時候,不是跟著去當陪嫁,就是會指婚給府內的家奴,先把這事兒解決了再說。 不著急,那還是想恢復自由自身。陸婼轉身坐了下來,抬眸在季沫的身上掃著,這世道亂著呢,外面可不好活,還不如留在侯府。你孤身去外面,好活不了。留在本姑娘這里,有哪點不好?在本姑娘這里,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去外面,說不定將來頓頓觀音土,啃樹皮。 季沫扯了扯嘴角,雖然她出去了日子沒有那么輕松,至少也不是吃觀音土啃樹皮。 你每月的銀錢,送了不少回家里的吧?陸婼問,你若出侯府,除了嫁人,別無選擇,哪里有侯府好過,更無法照料家里人。 提到這個,陸婼就很煩躁。她感覺,自己這地兒被人嫌棄了。 季沫搖頭:二姑娘,奴婢沒有嫁人的意思,其實奴婢也不想嫁人,今天提這個就是怕被嫁人。 陸婼心里的不爽瞬間消散:哦?你不是想嫁人?那你想什么?難道真的是想出去自己過苦日子? 奴婢今年也十三了,季沫小聲說,聽說府內的丫鬟,尤其是簽死契的丫鬟,會被主家指婚,奴婢不想被指婚。 一直跟在二姑娘身邊也行,不過等年紀大了,二姑娘這邊有更好用的人,奴婢也是愿意贖身出去過兩年自由的日子。 陸婼這下聽懂了,這丫頭不想嫁人。 你為什么不想嫁人?說起這個臉都不紅一下,你看云枝的頭都要縮到肚子里去了。你這丫頭,果然是膽子大,臉皮厚。 季沫: 不是二姑娘一手將她弱小可憐無助膽小的人設捏碎的嗎?人設都碎了,還難道還要裝下去? 就沒想過尋個如意郎君?陸婼拍了拍季沫的臉蛋,在本姑娘這里養得這么標志,嫁人倒是可惜了,行,這個要求本姑娘答應。除非是你想嫁人,不然任何人都不能為你指婚,如何? 謝二姑娘。 季沫沒有再提賣身契的事,得寸進尺有些不太好。只要不嫁人,讓她一直當個小丫鬟也沒有什么。在陸婼的身邊做事,還是很輕松。還能經常吃各種rou食,出去了,她還要辛苦賺錢,好像有點不劃算。 季沫在心里算了一筆賬,不可能不管家人,原主每月也不是將所有的銀錢給家里人,家里人也沒有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而她那老娘,還會時不時的做鞋送給她,可見還是掛念著她。 按照記憶中的,若不是家鄉鬧饑荒,他們一家子應該能過得平平淡淡幸福。 一開始原主是將大部分銀錢都給家里人,后來她哥哥娶妻生子,日子逐漸好了些,她娘就提議,讓她自己存一半。還說,等以后家里日子更好了,便不要她的銀錢,讓她自己攢著。這家子窮是窮了點,還是很有良心。 而且她的哥哥在努力,很希望能將她贖出去,即便是死契,他們也沒有放棄的意思。大戶人家的丫鬟日子不錯,可是簽了死契,就代表著以后的兒女也是府內的下人,始終不好。還有可能,隨時被打殺。 季沫突然覺得,如果出去了,還可能面臨老娘和哥哥的催婚,上次見面,她娘就提了提家中meimei的婚事。到時候出去她還不好逃避,這是一個很大的難題。 留在陸婼的身邊好像不錯,對方剛才已經和她承諾,只要她不愿意,便不會將她嫁人。以陸婼的性子,將來對方嫁人了,就算她跟著陪嫁,也能免去當通房丫鬟。 陸婼出手大方,性子爽快,對不喜歡的人很兇,很能說明跟著陸婼是不會被欺負的。還能得很多好吃的,她突然覺得這么一算,好像真的很劃算。 只要二姑娘不將奴婢嫁人,奴婢愿意侍奉二姑娘一輩子。季沫很開心的表態,太劃算了,真的太劃算了。 系統444號:【44號宿主,你真的越來越有覺悟了。我跟你講,這個陸婼的光環很大,你抱緊點,這輩子一定會過得順順當當,不會遇到什么挫折?!?/br> 季沫:這還用你說?這筆帳我還是算清了。 賣身契,她不要了。 希望陸婼早點能將她的賣身契要過來,到時候她就能安安心心的在陸婼的身邊咸魚,偶爾做點小貢獻。 云枝有些懵,可以告訴她發生了什么嗎?一開始她以為季沫想離開侯府,恢復自由身。后來季沫說不想嫁人,她確實聽得很羞人,都不好意思抬頭。 現在季沫又說,愿意一輩子伺候二姑娘,只要二姑娘不將她嫁人。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哪里有丫鬟這般要求的??? 陸婼也覺得不可思議,但她比云枝接受得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