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可是第二人格，所說的話，都不是她本人的意思。

    不關她本人的事！

    以后第二人格干的事情，都和她沒有關系，她白天可以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過。無數次洗腦之后，季沫是面不改色。

    楚婼秀眉皺起，不對勁，面前的小季很不對勁。

    她還是抓著季沫的手，將她拉進屋子里：下次要過來跟我說一聲，怎么能穿著睡衣就出來。手機，鑰匙都沒有帶？楚婼心里有點后怕，萬一出事怎么辦？

    小季一個人，果然照顧不好自己。

    一個人很害怕，我等不及了，就自己過來了，有楚醫生的屋子，我才覺得安全。季沫抱著楚婼的胳膊，在心里默念，這都是第二人格干的事，不是她的本意，她不會干這種羞恥的事。

    楚婼深呼吸一口氣，倒不是對季沫這句話動容，而是她感覺到了，這應該是第二人格，小季真的有人格分裂癥。難道是今天的事情，讓小季的第二人格跑出來了？

    這個第二人格和小季差別確實很大。

    若說小季是個花一樣的小姑娘，身上有著鮮活，純真，那這個第二人格給她的感覺則是有一些冷，還帶著幾分邪惡。

    兩人已經躺上去了，楚婼看著湊近她，還抱著她胳膊的季沫，心道，小季睡覺的時候，不會這樣抱著她，所以，這真是第二人格。

    若小季這樣抱著她，她可能明天都不想上班。

    果然，有楚醫生在身邊，我一點都不怕了。

    睡吧。這話聽著，心酸復雜又竊喜，楚婼決定，明天再看看情況，到時候去問問精神科的醫生，這要咋辦。

    楚醫生，我又睡不著了，聊聊。

    楚婼：小季基本躺下去就睡了，不會半夜要和她聊聊，這個第二人格話有點多，沒小季乖巧。

    楚婼：聊什么？

    聊聊今天的事吧，楚醫生之前不是說，希望那變態能消失嗎？其實我也是這樣認為的，那些人就是該死，該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

    我真想親自掐斷他們的脖子，看著他們絕望的瞪大眼掙扎，最后斷氣。

    這些人，都該消失，季沫眼神露出狠色，仿佛想起了楚婼，又露出一朵像花一樣的笑容，聲音變得溫柔許多，楚醫生，你說是不是？他們都該死掉，對不對？

    第18章 第一個世界（18）

    不，這樣不對。

    楚婼幾乎沒思考，下意識脫口而出，這樣不對。小季剛才的樣子，有些將她嚇到了。

    小季的第二人格，好像比上次更明顯一些。她擔心長此以往，小季的第二人格會不會壓制主人格，掌控小季身體，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

    怎么不對？季沫側躺著，目光盯著楚婼，話語盡顯天真，楚醫生，你之前不是說那些人該消失？怎么說不對？他們消失了，就不會去做壞事，哪里不對？

    憑什么他們能隨便奪人性命，我不能讓他們消失？楚醫生，太雙標了。

    楚婼耐心的解釋：這不是雙標不雙標的問題。

    那是什么問題？季沫睜著眼睛，里面滿滿的求知欲，第一次讓楚婼覺得頭好疼。

    她是覺得那些人該消失，也萌生過親自讓他們消失的想法，沒有想到小季第二人格比她還要直接。

    法律法規不允許，作為這個社會的公民，你主動去剝奪他人性命，就觸犯了法律法規，要被制裁。即便他們不是好人，犯罪了，甚至殺人了，你都不能主動去觸碰這條線，這不值得。他們做了壞事，會受到相應的懲罰。

    楚醫生，你指的是像杜立柄那樣，每次犯了事，沒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被關一陣子的事嗎？他兩次沒有傷及人命，不是他手下留情，而是我們運氣好。如果換做一個運氣不好的女性，可能早就遭遇毒手，等他出來，你認為他會老實？不等楚婼回答，季沫肯定的說，我認為他不會死心，避免這樣的事情再發生，我覺得可以用一個一勞永逸的方式，就是將他弄死，讓他消失，他就沒有辦法去傷害其他女性了。

    楚婼有點解釋不通，這樣說起來邏輯是沒有問題，但真的不能這樣干，小季第二人格太執著。

    你這樣做了，會被抓。楚婼苦口婆心，為了一個變態去犯法，人生最美好的年華都搭進去，劃算嗎？

    楚醫生，我困了。季沫來了一個我不聽我聽不見的模式，楚婼還有許多要說出口的話，都被堵在喉嚨，渾身不自在。

    她感覺今夜要失眠了。

    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的季沫，她決定接下來得好好看著季沫，不能讓對方的第二人格出去干壞事。

    季沫是一個善良可愛的姑娘，將來還有很美好的人生，不能因為第二人格冒出來干壞事而毀掉一生。

    楚婼顯然忘記她也萌生過一些想法，怎么沒有想過，她的人生會更為璀璨呢？

    楚醫生，其實我可以小心點，偷偷的將對方騙到別的地方去干掉。就說那個杜立柄，不是說他和家里人很少聯系。只要將他騙到外地，到時候讓他消失，很難被發現。

    季沫突然響起在耳邊的聲音，像驚雷一般打斷楚婼的思緒，她眼皮子一跳，趕緊說：小季，這個想法不好。

    那我再想個別的辦法，我真困了。季沫是真困，演戲還是很累的，而且她平時睡的比較早，今晚消耗太多。

    一次性整得太兇，她怕影響楚醫生的心理健康，今天先到這里吧。今晚就是給楚醫生提醒一下，她覺醒第二人格了。

    清早，季沫看著身邊的楚婼，裝作很是迷惑的推了推楚婼：楚醫生，你怎么會在我的床上？

    楚婼睜開了眼，見到眼前恢復正常的季沫，心里卻是一沉。小季好像沒有昨晚的記憶，不像是上次那樣很清醒。這是不是說明第二人格有了獨立意識，她的所作所為不想讓主人格知道？

    昨晚發生什么，你難道不記得了？楚婼是故意這么問的，你看看這是你的床，還是我的床？

    季沫裝作看了下房間周圍，內心卻是在吐槽。

    不是吧，楚醫生，我精心策劃一個第二人格出來，就是打算走你要走的路，讓你無路可走，送你上治病救人的康莊大道。

    你呢？你竟然在想別的東西。這話里的意思，不就是在說，她是主動賴上這張床的嗎？

    不記得昨晚的事了？

    季沫只能裝作很慌亂，裹緊自己的小被子：楚醫生，應該沒有發生什么吧？

    確實沒有發生什么，就是你昨晚穿著睡衣跑來我家，非要和我一起睡。楚婼沒打算再逗季沫，眼前的小季可是一個病人，不能嚇著她，她神色嚴肅起來，真不記得了？

    季沫老實搖頭：我只記得回家洗漱后，就睡了，我怎么會來楚醫生家呢？

    請個假，和我去醫院看看吧，你這個夢游癥有點嚴重，對了，你鑰匙都沒有帶，以后拿一把備用鑰匙給我，沒問題？

    昨晚的事情，楚婼不太想和季沫說得太清楚，先去醫院檢查下，有沒有什么問題。

    原來我是夢游了嗎？

    季沫請假一天，去醫院檢查。楚婼是和醫生單獨談的，沒談出什么名堂。這種病，本來就很難治。

    楚婼讓謝創幫忙在季沫手機里安裝一個跟蹤器，唯恐季沫第二人格不帶手機，她又送了季沫一個手環，還是防水的。當然，里面也有個定位跟蹤器。

    差不多半個月，季沫都沒有再露出第二人格，楚婼心里輕松許多，現在她根本顧不上去想弄死那些變態了。

    直到某一天，楚婼和季沫在外面吃飯，正好聽到電視里在播放一則女性被陌生人殺死的新聞。

    楚婼看到新聞的報道，心里在那瞬間，確實產生露出一種想要做掉對方的想法。

    然而這個想法很快消失，她感覺不對勁，連忙去看季沫的位置。

    只見季沫臉上的笑容消失，一眼不眨的盯著電視機，里面露出的冷意如同一把刀子，讓她心頭一慌。

    季沫余光瞥見楚婼模樣緊張，對方剛才冒出來的殺氣沒有了，心知自己這一步走的很正確。

    以后但凡楚醫生露出殺氣，她就祭出第二人格。

    然后給對方表演表演一段，保證什么氣都會瞬間消失。

    小季？楚婼試探的喊了一聲，不會是第二人格冒出來了吧？那眼神，冷冰冰的如同殺神，和平時的小季完全不一樣。

    楚醫生。季沫目光收回，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卻叫楚婼渾身毛骨悚然。這個笑很奇怪，不像平時的小季。

    果然是第二人格出現了嗎？

    小季，吃飯。楚婼不敢問新聞里的問題，怕讓這個第二人格越來越脫離掌控。

    楚醫生，我沒胃口了。季沫心里其實很舍不得桌子上的食物，都是好吃的，但她得表現第二人格的與眾不同。

    在楚醫生的心里，她是個不挑食的吃貨。

    第二人格是個有問題的，不能是個吃貨。

    楚婼果然相信了，小季那么不挑食，喜歡各種食物，不可能突然說不吃就不吃。

    真是主人格，恨不得將盤子舔干凈。

    楚醫生，新聞里的那個變態，為什么不消失呢？季沫坐到了楚婼的旁邊，捧著雙頰問，語氣還有點無辜，他如果早點消失，那個女生就不會被殺掉，你說是不是？

    楚婼也沒有胃口了：當然不是。

    小季，我們去其他地方走走吧。她不想討論那些變態，怕第二人格的想法會越來越變態，游樂場怎么樣？

    那個地方歡聲笑語，比較適合小季。

    半飽都沒有吃到的季沫，被楚婼拉去玩各種娛樂項目。

    在玩那種高空項目的時候，她還不忘貼著楚婼耳邊說：楚醫生，這就是一個好地方，你說那個變態如果在玩這種項目的時候，突然掉下去

    那這個地方會被整改，老板會賠償很多錢，會嚇到很多人。楚婼趕緊開口，說不定砸下去，還會傷害到無辜人。壞人該消失，但不能傷及無辜。

    哦，楚醫生的意思是，贊同我讓壞人消失了嗎？

    楚婼：不，她不是這個意思。

    第19章 第一個世界（19）

    楚婼有些后悔帶季沫去游樂場玩了，幾乎每玩一個項目，季沫第二人格都會聯想到要怎么借這個項目將壞人殺掉。

    對方分析出來的各種，聽得她毛骨悚然，她懷疑這個第二人格，就是季沫受驚之后，衍生出來的陰暗的一面。

    現在她真的很害怕，季沫半夜會拿著工具，到這里來下娛樂設施的螺絲。

    因為季沫跟她形容過，她可以來這里做兼職，抽空的時候，將螺絲給下了。

    好在她苦口婆心勸說之后，季沫第二人格打消了這個想法。

    她發現，只要方法對了，第二人格還是會聽她勸說的。至少現在對方已經放棄，打這些娛樂設施的注意。

    第二人格只想殺壞人，內心還是存在善意，不想傷害無辜的人。

    楚婼有些欣慰，她好像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楚醫生，下次我們去人少的地方玩吧?；厝サ穆飞?，季沫幽幽的聲音響起，嚇得楚婼差點踩剎車，去人少的地方玩什么？

    踩點兒嗎？

    踩好了，然后將壞人騙過去殺？

    去一些偏僻的地方，可以約那些人爬山，爬那種比較危險，不是景區的山。到時候做點什么，還是很容易。

    再比如，約他們自駕游，就把車往無人區開，聽說無人區有特別多吃人的野獸。都是野獸干的，也不管我的事。

    楚婼：小季，你餓嗎？她決定轉移話題，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楚醫生，我不餓，我還要減肥，保持體重，你不能總是讓我吃食物，這樣會發胖的。

    楚婼：小季才不會怕胖，她只怕沒有吃的，什么味道的，都來者不拒。果然，還是小季的主人格可愛些。這個第二人格，太邪惡了，每一句話都會讓人有涼颼颼的感覺。

    季沫覺得差不多了。

    想那種設計人的殘忍手段，她也怪不舒服的。即便經歷過末世，看過無數人相互殘殺，手段殘忍，她還是做不到他們那樣殺人越貨。

    可能，在末世她是個螻蟻，才不喜歡那種感覺吧。

    季沫打了一個哈欠：楚醫生，我有點困。

    閉著眼睛休息會兒。楚婼這下是安心了，希望醒來的是小季的主人格吧。還有那種女性被殺害的新聞，小季還是少看一些，免得將第二人格吸引出來。

    小季第二人格這個事，還是得和對方說說了。

    車子剛到小區，季沫醒來了，看到自己在車上，她一臉很奇怪的問：楚醫生，我們不是在吃飯嗎？怎么在這里，都回家了？我還沒有吃飽，好餓。季沫摸了摸肚子，真的餓。

    那再去吃點，正好我也有事情和你說，關于你疑惑的事。

    季沫心想，楚婼是打算和她攤牌，估計到時候要讓她配合治病。沒事，這病她想好才能好。

    楚婼帶季沫去了另外一家海鮮餐廳，季沫好像很喜歡吃這些?？粗灸缘媒蚪蛴形?，完全不挑食的模樣，楚婼心情好了起來，還是這樣的小季可愛。

    想摸。

    小季，我要告訴你一個真相。

    在季沫的疑惑中，楚婼將事情始末都說了，沒隱瞞一點：經過我的觀察，當看到類似的事情發生，你的第二人格會占據你的身體。今天是她第三次出現，除了第一次，后面兩次你都沒有對方記憶，所以第二人格應該是故意隱瞞了你。

    季沫表現慌張：楚醫生，我要怎么辦？我可不敢殺人，要是第二人格去干壞事，沒有人阻止，那我這輩子是不是完了？

    你放心，我會看著你，不會讓你亂來。楚婼見季沫很慌亂，心里生出保護欲，覺得自己一定要護著小季，不能讓她的第二人格干壞事。

    目前對這方面，并沒有什么有效的治療方法。我已經找到你病癥的誘因，以后你少看點這種社會殺人案的新聞，就不會刺激第二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