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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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放心,它的身份我也會查清楚的。 沈映雪微微頷首,看著少年的笑容,認真聽少年講他的劍的故事。 若是放在平常,這種三千年以前的通靈劍他一定會封印,對這劍也不會有什么興趣。如今他并沒有封印劍,讓劍繼續留在少年身邊,還很愿意聽少年跟他講平常的瑣事。 他愿意包容少年,給予縱容。 宋憫歡在院子里調息調了一個時辰,外面月色當空,他聽到了隔壁房間里傳來細微的動靜,立刻躺在床上閉上了眼。 他耳邊留意著周圍的動靜,隔壁房間里的陣法有變動,那兩名弟子從房間里出來了。 窗臺被人從外面輕手輕腳的打開,一道沉眠咒進了他的眉心,他眉心蹙了一下,假裝睡了過去。 兩名弟子觀察了一會,確認他睡著之后,把窗戶合上,身形離開院子,逐漸遠了。 宋憫歡在失去兩人的行蹤之前從床榻上起來,他把那道沉眠咒捏散,把床頭又在偷吃果子的石頭提起來,身形飛快的融進了夜色里。 他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在兩名弟子身后。夜間的街道依舊熱鬧,兩名弟子身穿黑色斗篷,斗篷遮掩了大半的身形,他們在街巷之中穿行,長劍上的半圓型彎月圖案折射出來光亮。 星月紋圖案,是皓月峰。 他們在一座九層坊閣停了下來,宋憫歡抬頭一看,正是白天的那座暗閣。 他們回來做什么? 宋憫歡心里有些疑惑,他看著兩名弟子到了暗閣的后門,他們兩人打暈了守衛,悄然無息的進去了。 他也跟了上去,這邊是暗閣的后院,假山上有著深褐色的斑斑血跡,池水像是一汪濃稠深黑的墨匯聚而成。 在這里,噓。 其中一名弟子拿出來了一塊令牌,在假山的某個位置上正要放上去,突然之間,一道凜冽的寒光破空而出,一把匕首插.進了他們面前的假山。 假山上瞬間裂開一道長縫,嘭地一聲,一半山體直接被切開了,石塊砸在地面散的四處都是。 兩名弟子迅速地向后退了幾步,他們抬頭看過去,只見對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幾名黑袍男子。 黑袍身形隱在暗處,大半張臉被兜袍遮住,其中一個做了一個手勢,他們身形如鬼魅,全部朝著兩名弟子過去了。 宋憫歡數了一下,一共有五人左右。他迅速地分析了兩名弟子的位置和應對能力,提著長劍迎了上去。 月光落在地上,像是灑了一層寒霜。少年一身月華白袍,袖口紅蓮翻飛,鬢角的墨發飛揚至身后,細白的指尖扣緊長劍綻放出來凜然寒光。 無數道劍光破風而出,少年身形停下的那一刻,長劍收回劍鞘,身后幾名黑袍男子悉數倒下。 可知此人是誰? 天雪宗宋憫歡,霖華仙君首徒。 兩道聲音化進風里,一同消散在夜色之中。 第44章 兩名弟子站在原地, 身形都有些僵,其中一個嚇得臉色都白了,握劍的手還在發抖。 宋憫歡回頭看了一眼, 問他們道: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為何不愿意回去,來暗閣做什么? 這邊方才傳來了動靜, 很快就會有人過來, 我們先回去。 宋憫歡轉過了身,他帶著兩名弟子原路返回,走出了遠離暗閣的兩條街,才慢慢的放松了些許。 他猜測道:你們回去是為了救人? 總不可能是繼續回去當奴隸,結合這兩名弟子互相認識, 他猜測暗閣里面可能還有不少他們宗門里的弟子。 其中一名弟子猶豫了一會開了口,我師弟還在里面,他們還沒有賣出去,在暗閣地下三層關著。 一旦開了口,之后的便好說的多。他們原本是出宗門去歷練, 一行幾十人, 在歷練中為了抓一只邪祟誤入了陣法, 陣法將他們傳送到了地下重光城。 傳送陣外有專門守著的修士, 他們剛到地下重光城便被抓了,之后送到了暗閣之中成為了奴隸。 不止他們, 他們還在暗閣里見到了許多跟他們一樣誤入被傳送過來的弟子,經歷都與他們差不多,進來之后幾乎沒有能夠逃出去的。 沈映雪:地下重光城靠近鬼界,這里是一處天然的法陣,四道門是陣眼。 不止他們修士可以在此處布傳送陣, 那些邪祟也可以。他們在許多地方布了傳送陣,目的便是為了抓各大宗門有修為的弟子。 宋憫歡問道:你們大概還有多少人在里面?那道令牌能進入地下三層關押弟子的地方? 其中一名弟子點頭,還有大約四十多名弟子。原先不止這些,很多都在血斗之中死了,有的被邪祟帶走,還有的在地牢里病死了。 那弟子說著紅了眼眶,嗓間也有一些哽咽,對他道:原先我們并不想把你牽扯進來,并不是不信你。 但是現在我們也沒有辦法了。求你救他們出來,他們都是跟我們一樣的各宗門的弟子,再待在地牢里只有死路一條。 如果你愿意幫我們,讓我們做什么都可以。 那名弟子說著就要下跪,宋憫歡連忙扶住了他,你不必如此,我會救他們出來的,只是暗閣并非可以輕易闖入的地方,我們需要好好計劃一下。 我還有同伴,明日我會和他匯合,等明天我們碰面了再籌劃此事,如何? 宋憫歡:他叫徐晚欽,也是皓月峰的,你們應當互相認識? 他決定了要拉徐晚欽下水,兩個人總比他一個人好,白給的工具人不要白不要。 徐師兄?兩名弟子激動起來,你說的可是真的?徐師兄也過來了? 宋憫歡:這是劍會的比試方式,他既然參加了劍會,自然在。而且我們兩個還是一組的,明日我們碰面,再與他一同商議此事。 如果有徐師兄在,一定能夠把那些弟子救出來。 兩名弟子面上放松了些許,之前是我們不對,你是天雪宗的弟子? 宋憫歡點頭,天雪宗宋憫歡。 這名字聽著有些熟悉,一名弟子道,他沒有想起來,也沒有糾結,我叫陳雲,這是我師弟方辛。 宋憫歡一路上邊與他們聊著邊往回走,狀似無意的問道:你們徐師兄入皓月峰應當有些時間了,我聽聞他是十五年前入的你們宗門? 你這是聽誰說的?陳雲沒當回事,對他實話實話道,徐師兄是十年前入的我們宗門,當時天姿并不好,但是他非常努力。 陳雲眼里帶著顯而易見的崇拜之情,我就沒見過比徐師兄更努力的人了,只要是我們皓月峰里,就沒有對他不心服口服的。 無論風吹雨淋,徐師兄練劍沒有一日缺過席,他的自制力非常的好不但如此,對自己也非常的心狠。 先前他歷練的時候中過毒,整條胳膊沾上了毒粉。他猶豫都沒猶豫的,把胳膊上的一層皮給削了,血淋淋的一片,當時我都看的傻眼了。 他那么努力能站到如今的位置,我們都很為他高興。 宋憫歡聽的若有所思,把時間記下來。這和若水宗的那個徐晚欽時間并不沖突,兩個人有可能就是一個人也說不定。 修士壽命比凡人要長的多,十五年不過相當于凡間的三五年光景。 他們三人回到了原先的院子里,宋憫歡對他們二人道:今日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們一同去見你們徐師兄。 實際上距離天亮也沒有多久了。宋憫歡回到另一間屋子里,掌心里的封神令冒出來白光,里面的排名又發生了變化。 如今還是他們的隊伍是第一,徐晚欽一個人拿了五十點數,把孟齊他們甩到了后面。個人排名徐晚欽第一,他的排名如今已經看不見了。 幸好隊伍是按整體淘汰的宋憫歡一時不知道該說是福還是禍。 封神令只顯示前十的排名,他沒有在里面看到莊離的名字,不由得有一些擔心起來。 莊離的運氣不太好,他所在的隊伍是自己宗門里的,有好幾個之前還和他有過矛盾。 其中有瀧華峰的弟子,這幾名弟子在宗門里陷害過他,結果陷害沒成,這群弟子反而受到了反噬。 這幾名弟子在峰里看他就非常的不順眼,如今和他同一支隊伍,態度自不必說。 最先看到他的弟子一臉厭惡,冷聲道,看來我們運氣不太好,跟掃把星分到了一組。 隊伍能不能重組?我不想跟他一起。 他一向招惹那些邪祟,跟他在一起,我們會很危險。 其中一名弟子道:算了,隊伍不能重組,我們路上看好他,不行把他扔了就行。 莊離聽到這些話,面上沒什么表情。他想起來便宜師兄說過的讓他不要招惹是非,他只用拿第一就好了,其他都不用管。 這里是哪兒???我們先想辦法出去。 他們在一片樹林里,周圍霧蒙蒙的,四處透著白光,安靜的一絲聲音也沒有。 傳送陣未必會把我們傳送到城里,我們現在可能在地下重光城附近,先想辦法進城。 問題是我們從哪邊走? 莊離觀察了一會環境,率先離開了隊伍,他走出去沒有幾步,封神令跳出來一段文字。上面明晃晃的帶著警告,不能離開隊伍超過十二個時辰。 他垂眸看了一會,劍會有規定,如果隊伍里有一個人捏碎封神令,那么所有人都視為棄權。 如果沒有他在,這群蠢貨遇到危險了很有可能會捏碎封神令。 于是他又轉了回來,綴在了隊伍的末尾,對于一眾嘲諷和厭惡的視線熟視無睹,安安靜靜的在隊伍中待著。 其他弟子顯然抱著同樣的想法,既然進來了,那么沒人不想拿名次,他們也怕莊離連累他們。 地下重光城有四扇門,我們不知道在哪里,選個最近的方向去??催@里是在山上,我們先下山。 一群人決定好了,他們特意選了和之前莊離相反的方向。前面兩人領路,另外幾名弟子在后面跟著。 莊離在最后面跟著,沒有人愿意跟他說話,他也對這群人完全沒有興趣。要是能動手殺人,他不介意直接在這里把他們全都解決了。 這些破規矩想也知道是誰定的,自然是他那高高在上的師尊。 在他看來,這些規矩完全是累贅束縛,而且把熟悉的弟子分開,他十分懷疑沈映雪是故意的。 沈映雪不喜歡他和便宜師兄待在一起。 莊離垂下來的眼睫落了一層厚重的陰影,里面漆黑濃稠如墨的眸子遮掩了暴戾陰郁。 他心思扭曲險惡,不可否認可能是他誤會了沈映雪,但是凡事只看結果,他覺得沈映雪對他便宜師兄最近過分關注了些,之后他在劍會里便和師兄分開了。 好不容易得到的想要從他身邊奪走? 不可以,誰都不能。 等等,快看前面是什么? 前面傳來弟子的驚叫聲,樹林沙沙晃動,在他們不遠處,樹上蟄伏著一只五眼猿類的動物。它通體漆黑,爪子看上去鋒利尖銳,眼珠通紅,趴在樹上正看著他們幾人。 這是五眼猿,五級邪祟喜好捕食人類修士,不要輕舉妄動。 趁它還沒有注意到我們,動作慢一點,慢慢的走過去。記得不要讓它察覺到恐懼情緒,在這里恐懼只會引起這些邪祟的嗜殺欲。 雖然是這么說,他們還是全部都握緊了佩劍,渾身繃緊到極致,一邊用眼角留意著五眼猿,一邊緩慢的移動著。 莊離唇角微微勾起來了一抹冷笑,這可是他們自己送死,怪不了他。 不知道同伴都被邪祟撕碎了來不及捏碎封神令,到時候封神令會怎么判定。 他站在原地沒動,眼睜睜地看著那群弟子經過五眼猿所在的樹下。 這一刻空氣變得極其安靜,他們一絲聲音都不敢發出來,個個背后都冒出來了一層冷汗。在他們即將經過那棵樹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咔嚓發出來一聲腳底踩碎樹枝的動靜。 就在這一刻,樹葉跟著晃動起來,五眼猿動了,一道黑影飛快的朝著一名弟子撲了過去。 那名弟子臉色慘白,下意識的便提劍迎戰,在他抬起劍的那一刻,黑色尖銳的爪子瞬間便割破了他的喉嚨。 鮮血噴涌而出,那名弟子面上還維持著震驚的表情,動作一點點的放慢,手里的劍緩慢地掉在了地上。 嘭地一聲,那名弟子倒在了地上,幾瞬之間便沒了氣息。 嘗諭 旁邊的另一名弟子眼睛瞬間紅了,提劍便要去砍五眼猿。五眼猿身形在尸體上停頓了一會,在人群中巡視了一圈,然后視線落在了最后的莊離身上。 莊離本來還想看戲,他察覺到了一道明顯的殺意,在五眼猿身形在原地消失的一瞬間,玄鐵劍出鞘了兩分。 沉重的威壓從劍刃之中蔓延出來,周圍的草木為之靜止,空氣中的靈力波動也變得緩慢起來。 銀白劍光涌向空中,一道黑影發出來一聲尖叫。五眼猿的身體被活活的分成了兩半,黑色的污血噴濺的四處都是,很快化成黑煙在空中消散。 幾名弟子看著莊離臉色都不太好,他們清楚的意識到了實力差距。 那名死了的弟子身邊跪著一名弟子,弟子直接抱著那名死了的弟子哭了出來,指尖捏著沾血的蓮袍,嗓音帶著顫抖。 莊離算了一下時間,這次可以確定了,如果是被邪祟殺的時候沒來得及捏碎封神令,那么隊伍不會被淘汰。 他抬眼的時候正對上地上跪著的那名弟子的視線,那名弟子雙眼通紅,盯著他仿佛在看什么惡鬼。 在這一刻,他看懂了對方的眼神。 那弟子在恨他,質問死的為什么不是他,怪他能出手卻一直不出手,偏偏在死人之后才出手。 對于這種眼神,他看過的不少,心里嗤笑一聲,眼里一片薄涼。 只有無能的廢物才會把錯誤推在別人身上。 這群弟子對他都生出來了更嚴重的排斥,他能夠很清楚的感覺到,其中有一名弟子甚至低聲說了一句怪物。